沈青霓問小二,“他們這般飲酒,可備了醒酒湯?”
小二頓了瞬,道:“有醒酒湯,但不免費提供。”
飛花令酒會不知為他們帶來了多大的客流,行令者這般飲酒,連醒酒湯都沒有,真摳門。
沈青霓道:“各自備一份,帳從我這出。”
小二應下,退出雅間去吩咐準備。
劉夫人將她行事看在眼裡,愈發覺得滿意,是個會關心人的。
若是與她家文州能成,再好不過。
劉夫人看向餘氏,與她說話越發親近,她多努努力,多留下些好映象。
二樓台上,行令者心中所想各異,但他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目標,爭奪此次飛花令酒會的魁首。
絲竹聲漸起,聲音錚錚,甫一開始,就有了金戈鐵馬的氣勢。
第三人是由第七人淘汰,第七人開口,“春風如醇酒。”
順位數下來是劉文州對詩。
此前無論是針對楚奚元,還是淘汰第三人,劉文州都未參與其中,全程旁觀,此時才算真正的入場。
劉文州眸光掃向三樓雅間,隱約能看見沈青霓的身影,他垂眸看向楚奚元,笑了笑,對不住,今天他必須贏。
劉文州:“春風送暖入屠蘇。”
第一字是春,由楚奚元對詩。
對楚奚元的針對,再次開始。
楚奚元側目看向他,聯想他看沈青霓的神色,猜想在心中緩緩成型。
想在沈青霓麵前掙表現,卻用如此不光明磊落的法子,若是堂堂正正,還敬他三分。
楚奚元:“小樓一夜聽春雨。”
他將‘春’字拋給劉文州,接與不接,都得給他接好了。
劉文州心知,邁出這一步,要麼他淘汰楚奚元,要麼楚奚元淘汰他。
這一場飛花令酒會決賽,奪魁者是誰無人會在乎,重要的是——
他與楚奚元,誰贏!
劉文州罰酒對詩,“春蠶到死絲方儘。”
楚奚元飲酒對詩,“誰家新燕啄春泥。”
……
“春風又綠江南岸。”
“長安年少惜春殘。”
……
“春風不度玉門關。”
“我言秋日勝春朝。”
……
台下看客小聲討論。
“這是杠上了?”
“彆說,這樣也挺有看頭。”
“要這兩人都喝醉淘汰了,猜猜誰能撿漏!”
趙聞遠聽著臉都黑了,咬牙看向劉文州,他有病?
好好的飛花令酒會,怎麼隻針對楚奚元?
三樓雅間,沈青霓眉頭緊蹙,看楚奚元一盞又一盞罰酒喝下,這……他身體那麼差,全靠吃藥調養吊命,這麼喝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若不請大夫來候著,以防萬一?
劉夫人與餘氏聊得正歡,沒注意她,沈青霓喚來小二,輕聲吩咐,小二應聲退出去。
台上,楚奚元、劉文州對詩仍在繼續。
“慣於長夜過春時。”
……
“春與秋其代序。”
……
“依然一笑作春溫。”
……
劉文州已經數不清與楚奚元對了多少局詩,又喝了多少盞罰酒。
眼前的行令官似乎變成了三個。
劉文州知道自己醉了,再這麼下去,討不到好,許是會落得個與第三人同樣的下場。
劉文州知道自己不能露怯,他必須咬緊楚奚元,“春潮帶雨晚來急。”
楚奚元沒有對詩,而是看向他。
劉文州鎮定回望,隨著規定時間逼近,楚奚元還未對詩,劉文州心中喜意漸漸升騰。
他要贏了?!
楚奚元似冥思苦想,許久才道:“觀魚勝過富春江。”
劉文州咬牙,罰酒對詩:“春、城無處不飛花。”
楚奚元陷入沉思,似乎想不出帶春的詩句,神色苦惱。
劉文州餘光瞥見行令官拿起銅鑼,就要敲響,喜悅興奮溢於言表。
他贏了!
“即無年少逐春心。”
楚奚元唇角微動,漫不經心抬眸看向劉文州。
“你玩老子?!”
劉文州怒而拍桌起,伸手拽向楚奚元衣襟,欲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