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陸瓷不是一個omega, 蘇橋一定會對這句話產生另外的理解意思。
可陸瓷是個omega,alpha的味道對於被臨時標記的omega來說,確實能起到安撫的作用。
因此, 她也就沒有多想。
原身的衣服都是黑白灰三色, 也沒有裙子,都是褲子。
現在蘇橋拿過來兩件襯衫和一件衛衣。
“進來吧。”陸瓷側身讓開,讓蘇橋進門。
站在門口說話確實不像樣子。
蘇橋摸了摸鼻子, 走進陸瓷的房間。
少年低著頭, 略長的黑發散落下來,他伸手撥了撥,五指穿過黑發,露出耳朵,然後微微偏頭,朝蘇橋露出一個清淺的笑,“謝謝學姐。”
陽光從陸瓷身後籠罩過來, 那一刻,少年乾淨純潔到與日光融為一體,蘇橋甚至能看到他臉上跳躍的金光。
“你該多笑笑,”蘇橋下意識開口, “你笑起來很好看。”
陸瓷一頓,臉上的笑容變得不自覺起來。
蘇橋也覺得自己多話了,她的視線在客房內巡視一圈,“有什麼需要你跟管家說, 不必客氣。”
“嗯。”
說著話, 蘇橋的視線忍不住落到陸瓷的嘴唇上,她頓了頓,“那個, 昨天晚上的吻……”
少年顫了顫眼睫,蝴蝶羽翼般挺立漂亮。
“你不要誤會,隻是障眼法。顧蜚聲和周瀾錦知道了你omega的身份,對你產生了一點興趣,你也應該能看出來,他們兩個都不是善茬……”
少年依舊低著頭,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蘇橋的解釋。
“為什麼……要幫我?”
陸瓷是個戒備心很強的孩子,這跟他從小的生存環境有關。
在他遇到的人裡,都是對他有所圖的。
陸瓷認為,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在於利用價值。
他不認為一個人會無條件的人對另外一個人好。
任何付出都應該得到回報。
那麼蘇橋想要的回報是什麼?
“你想要什麼?”少年的聲音變得冷靜,眼眸之中也浸著一股明顯的清冷沉靜之色。
這對於蘇橋來說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
陸瓷的心思很深,他對人無法信任,蘇橋無法說出自己作為穿書者,原本隻是想改掉自家弟弟的渣男道路,沒想到居然陰差陽錯的惹上了陸瓷的因果。
既然插手,那就不能不管。
幸好,蘇橋也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想做你的資助者。”
“以後進入軍部,成為我的下屬。”
原來如此,是想要資助他。
“我是……omega。”
“我知道。”
“我看中的是你的能力,跟你是不是omega沒有關係。你或許不知道,我們蘇家,正在衰弱。”
這樣說的話,一切就解釋的通了。
她幫他,是為了他身上以後的價值。
陸瓷的心裡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雖然你現在很弱,但這不是你的錯。”
隻是作者的惡趣味。
“在你能獨當一麵之前,我來保護你吧。”
-
蘇橋離開了,客房內隻剩下陸瓷一人。
他回想著蘇橋的話,視線落到自己手裡的舊衣物上。
他能擁有這樣的價值也不錯。
不,幸好他身上還有這樣的價值。
少年褪下身上的衣衫,穿上其中一件黑色襯衫。
他蜷縮著躺在床鋪上,伸手抓起領口,將臉埋入那件黑色襯衫之中。
屬於少女的信息素從衣料裡滲透過來。
陸瓷拽著衣領,在後頸的腺體處磨蹭。
他閉著眼,呼吸略急,張開咬住襯衫一角。
突然,客房的門被人打開了。
“對了,我剛才忘記跟你說……”
蘇橋的話戛然而止。
陸瓷咬著她的黑色襯衫躺在床鋪上,黑發散亂,眼眸通紅,神色迷蒙。
下一刻,陸瓷猛地坐起來,緋紅之色從他的脖頸往上燒,直到澆滿整個頸項。
他低著頭,指尖顫栗,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你……”
蘇橋咽了咽口水,思索了一會兒後走進來,關上門,小心翼翼道:“我摸摸你?”
單純如蘇橋,並不知道陸瓷發生了什麼。
不過對比一下她曾經對陸瓷的失控行為,蘇橋認為,陸瓷的行為跟像是貓崽子在蹭充滿了主人味道的衣物來緩解omega對alpha的渴望。
家庭醫生說的沒錯,她確實應該多給陸瓷一些信息素。
白色的薄被堆在陸瓷腰間,露出他身上完整的黑色襯衫。
陸瓷難得穿黑色襯衫,她倒是時常看到他穿白色。
陸瓷肌膚白,那黑色更襯得他肌膚白細如瓷。蘇橋的身量和陸瓷一般,可因為奔波於打工,所以陸瓷明顯有些營養不良,穿上她的舊衣物,還顯得腰肢身型處空蕩蕩的。
好瘦啊。
蘇橋視線上移,落到他沒有全部扣上的領口處。
白皙的鎖骨線條,深到可以養魚。
因為襯衫是絲質綢緞麵料,所以甚至還能看到下麵突出的肋骨線條。
因為陸瓷的胡亂磨蹭,所以襯衫肩頭往下滑落,露出一截瘦削的脖頸肩膀。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穿的陸瓷,蘇橋突然想到了什麼“穿男友襯衫的誘惑”、“女友的男友襯衫誘惑”等詞。
蘇橋:!!!
她的腦子好像有點不正常了。
“我,摸摸你頭?”蘇橋提議。
其實她垂涎很久了,陸瓷的頭發看起來實在是又軟又好摸的樣子。
少年垂眸,拽著襯衫,“嗯。”
蘇橋深吸一口氣,伸出手,輕輕覆上陸瓷的頭頂,摸了摸他的頭發。
又軟,又細,還帶著香氣,像她家那隻貓兒。
感受到頭頂的暖意,陸瓷渾身微僵,卻並沒有抗拒。
蘇橋一邊摸著陸瓷的頭,一邊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十分鐘後,她覺得陸瓷的狀態好多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身白皙的肌膚上依舊覆著一層緋紅色澤,甚至顏色越來越深……對了,陸瓷不喜歡彆人碰他。
這不會是因為僵硬,所以緊張了?
蘇橋趕緊收回了手。
男主受的毛再好摸也禁不住你這麼摸啊。
“你修養好身體之後,我帶你去見父親。”
蘇橋記得蘇家資助了很多學生,各國各地的都有,這也是權貴招攬人的一種手段。
不過蘇家跟彆的家族不一樣的地方是,蘇家的資助不包含任何硬性條件,如果你畢業之後願意跟隨蘇家,那自然是最好,不願意的話也不會強求。
不過鑒於陸瓷omega的身份,也不知道蘇父會不會有意見。
畢竟從來就沒有omega成為過戰鬥軍人。
大部分都是是進入醫療隊或者護理隊。
陸瓷點頭,“好。”
“那你好好休息。”
蘇橋走出客房,陸瓷坐在那裡等了一會兒,見人真的不再進來,他緩慢伸手,撫了撫自己發頂,直到外麵傳來敲門聲,他才恍然回神地看向門口。
少年神色怔怔,還沒從蘇橋的信息素中抽離出來。
“誰?”他聲音低啞。
“我來給你送飯。”是小女傭的聲音。
“放門口就好了,謝謝。”
托盤被放到地上的聲音傳入客房內,陸瓷坐在那裡,指尖顫抖蜷縮著再次將自己埋進去。
夏娃和亞當因為偷吃了禁果,所以產生了不該有的邪念。
那顆蘋果,是一切邪念的根源。
那一刻,陸瓷想起蘇橋的臉,心中隱隱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
他努力壓抑住那股感覺,他最終沒有忍住,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隻是這樣嗎?”
隻是想要資助他,並沒有任何其它的想法。
為什麼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陸瓷自己也不知道。
-
蘇橋跟陸瓷道彆之後,找到管家,詢問了蘇父回來的日子,讓管家趕緊把蘇聿白送出去。
如果被蘇父知道蘇聿白被周瀾錦和顧蜚聲哄騙著用了那些奇怪的藥,她敢斷定,蘇聿白不在醫院躺上三個月,這頓打就不可能消停。
五天後,蘇父從軍部回來過年,順便將蘇母也接了回來。
最近蘇母的身體看起來不錯,她先是關心了一下蘇橋,然後問起蘇聿白。
“他在外麵玩。”
蘇橋麵不改色心不跳。
蘇母歎息一聲,“都那麼大了,還總喜歡出去玩,真不讓人省心。”蘇母並沒有懷疑蘇橋的話,畢竟蘇聿白本來就是這樣一個玩世不恭的角色。
蘇母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病美人,從來不操心什麼,因此,蘇橋也不會跟她說關於蘇聿白的事,可這事能瞞得過蘇母,卻瞞不過蘇父。
幸好,蘇橋早早的把蘇聿白送出去了。
不然……蘇橋看著臉色陰鬱的蘇父,站在書房內,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因為原身是養女的關係,所以蘇父不像對待蘇聿白那麼隨意,就怕觸動原身敏感的內心。
不過也因為原身從小就乖巧,所以蘇父從來就沒有打罰過。
但是,蘇父身上那股屬於父親一般的威壓,還是讓蘇橋感覺到了壓力。
“爸爸,弟弟年紀小,不懂事,我已經教訓過了,將他關進山間禁閉了。”
話說的好聽,實際上就是把蘇聿白放到山間小彆墅裡麵去度假了。
也不是蘇橋溺愛蘇聿白,而是蘇聿白天生脾氣暴躁沒什麼心眼,蘇父又是個直性子,隻會打罵,才會讓蘇聿白產生越來越大的逆反心理。
這次的事情,蘇聿白已經充分認識到了顧蜚聲和周瀾錦這兩個人的卑劣心思,蘇橋相信,按照蘇聿白的智商,他不會重蹈覆轍。
“橋橋,你覺得,我們蘇家好欺負嗎?”
意外的,蘇父沒有責罵蘇聿白,而是冒出這句話。
這幾年,顧家和周家瘋狂招攬朝中大臣,吸收新鮮血液,地位穩穩超越蘇家,這也就導致他們越發的肆無忌憚。
蘇橋第一次說出了她對這個世界的感受,“這個世界,總是弱肉強食的。”
從一次又一次跟顧蜚聲和周瀾錦接觸之後,蘇橋也從一個單純而清澈的大學生被迫變成了森林內的野獸。
她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因為在大部分人眼裡,她是獵物,而並非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