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吧。”蘇橋摸了摸鼻子, 嗅到自己指尖一股酒氣,“好像要下雨了。”
空氣裡散發著泥濘潮濕的青草香氣,那是下雨前的征兆, “現在也不好打車。”
“不是還要獵豔嗎?我怕耽誤學姐。”
“……沒有。”蘇橋漲紅了一張臉,“我送你回去。”
酒吧門口人來人往, 有人注意到蘇橋的豪車,過來搭訕。
“你一個人嗎?我也是一個人,能順路送我回去嗎?”
蘇橋沒喝酒,嘴裡還殘留著橙汁的味道。麵前的小omega身高不過一米六多, 看起來嬌小可愛極了。
說實話,除了陸瓷, 她還真沒有觀察過其他omega呢。
眼前的小omega畫了妝,穿著短窄的衣物, 露出一截細腰,看起來確實很誘人。
不過, 還是陸瓷好看。
“抱歉, 我有彆人要送。”
蘇橋拽著陸瓷的手,打開車門, 將他按了進去。
陸瓷單手按在車窗上,蒼白纖細的十指勾著車窗框架,“我還以為學姐不會拒絕。”
“有你一個就夠受了。”
看似抱怨的聲音,陸瓷卻不知道為什麼心情突然就好了。
“麻煩學姐了。”
蘇橋趕緊關上車門,一副生怕人跑了的模樣, 坐上駕駛座, 然後開動汽車。
原本準備過來釣凱子的omega輕嘖一聲,不甘心的選擇離開。
陸瓷神色淡漠地瞥了一眼,單手托著下顎關上了車窗。
因為蘇橋的車實在是太拉風了, 所以一路過來,受儘了注目禮。
蘇橋有些不習慣。
出來的太急,隨便開了一輛,早知道換一輛低調些的。
“你住哪?”蘇橋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開導航。
陸瓷拿過她的手機,輸入一個地址。
距離酒吧居然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這麼遠。”蘇橋呢喃了一句。
“學姐如果覺得遠,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沒這個意思,你坐穩,安全帶係一下。”
陸瓷伸手扣上安全帶。
蘇橋順著導航的方向拐彎。
那個地方已經出了市區,在一片城中村內。
城中村的房價雖然便宜,但也比較亂,治安不像市區那麼好。
蘇橋的車開不進去,隻好就近找了一個地方停下。
“還有一段路,我送你。”
已經很晚了,淩晨一點,城中村裡基本陷入寂靜,隻有一條小吃街上還剩下幾個人在吃燒烤。
喝了一點酒,動作有些誇張的大喊大叫。
蘇橋拉住陸瓷的胳膊,將人往自己身邊拽了拽。
“轟隆隆”,天空驟然響起一道雷聲,蘇橋抬頭看過去,隻那麼一瞬間門,雨就落了下來。
這是一場急雨,開始的時候就很大,直接往身上澆。
蘇橋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陸瓷頭頂。
陸瓷抓住蘇橋的手,把她拽進來。
兩人頂著一件運動外套,往陸瓷的出租屋走去。
一件運動外套根本就抵擋不住什麼,等到達陸瓷的出租屋,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她身上的衣物也都濕透了。
現在的城中村出租屋都被裝修的不錯,一個房間門會搭配一個洗手間門,能淋浴。
陸瓷從衣櫃內取出一條毛巾遞給蘇橋。
蘇橋接過擦了擦臉,“你趕緊洗澡去吧,我先回去了。”
“我家沒傘。”陸瓷關上窗戶,雨點打在玻璃窗上,“等雨停了再走吧。”
蘇橋望著因為雨勢太大,所以已經很快積水的路麵,選擇暫時留了下來。
這麼大的雨,她開車回去也不安全。
陸瓷從衣櫃內取出自己的衣物遞給蘇橋,“學姐,你先洗。”
除了房間門裡麵的一個私人淋浴間門外,外麵還有一個公共的。一般來說,陸瓷不會用,不過這次,他拿著衣物,直接去外麵洗了。
裡麵的留給了蘇橋,蘇橋拿著衣物頓了頓,然後起身去浴室內洗漱。
浴室很窄小,跟蘇家的豪宅完全不能比。
蘇橋洗完澡,換上陸瓷的衣服。
陸瓷的衣服很少,顏色也都跟她一樣,基本都是黑白灰。
這件黑色的長袖看起來很新,大概沒穿過幾次。
蘇橋忍不住想到從前自己送陸瓷舊衣服的時候,她的衣服他穿著都剛剛好,可現在,她難得一次穿的衣服,居然顯得有些肥大。
蘇橋收拾好,打開浴室門,外麵陸瓷已經洗完回來了。
他濕著頭發,正在煮熱水,裡麵大概放了紅糖生薑之類的東西,空氣中能聞到生薑紅糖的味道。
最近帝都多雨,這間門位於一樓的出租房牆壁上有些潮濕的痕跡。
蘇橋知道陸瓷經濟困難,可自從他成為蘇家的被資助者後,還過得如此艱難嗎?
對了,蘇家的資助從學生畢業之後開始就會中斷,因此陸瓷才會住在這種地方嗎?
因為皇家軍事基地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工資估計都還沒有發。
“學姐,紅糖生薑。”
陸瓷遞給蘇橋一杯紅糖生薑水。
“謝謝。”
蘇橋伸手接過,紅糖生薑水溫溫熱熱的,帶著剛剛煮好的熱氣。
太燙了,蘇橋用舌頭輕輕嘗了一口,就沒動。
“你不喝嗎?”
“隻有一個杯子。”
“……哦。”
出租屋內簡樸的可怕,除了本身就有的床和櫃子之外,就沒有什麼其它對於的東西,是一種隨時都能抽身離開的狀態。
抽身離開……蘇橋捧著杯子,眼睫下落。
她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袖,純棉質的衣物,帶著屬於陸瓷的味道,很淡,還有清爽的皂角香氣。
“你的腿最近還好嗎?付滄瀾說,如果想要不留後遺症,需要每個月去醫院複健一次。”
“不用去,挺好的。”
雖然陸瓷嘴上這麼說,但蘇橋還是發現在剛才走路的時候,陸瓷的步伐不是很穩,大概率是傷還沒好全。
“你的傷是為了救我才造成的,我應該負責。明天我接你去醫院複健,明天早上八點。”
紅糖生薑還有點燙,蘇橋一口氣喝完,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這場雨來得及,也去得快。
“衣服我明天還你。”蘇橋推開門的時候看了一眼門鎖,老舊的門鎖,似乎隻要稍微用一點力氣,它就會壞掉。
“我走了。”
蘇橋踩著積水的水泥地,從城中村穿梭出來。
雨還是有一點的,很細,很薄,從頭頂落下黏在麵頰上。
前麵有一個撐著傘的男人朝她走過來。
蘇橋側身避讓,兩人擦身而過。
蘇橋來到停車場,坐在駕駛位上。
雨勢突然又大了起來,蘇橋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給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找到了一個借口。
陸瓷的傷是因為自己所以才會受的,在他傷好之前,她照顧他,是應該的。
沒錯,這就是她為什麼會焦慮不安的原因。
她隻是在良心不安罷了。
-
翌日,蘇橋早早起身,她站在衣櫃前,盯著自己黑白灰的衣物想了很久,最終拿了一件白色毛衣和牛仔褲。
都沒有裙子。
蘇橋歎息一聲,走到衛生間門,看到一點保濕水乳,也並沒有一點化妝品。
其實,她偶爾是不是也應該畫個妝?
蘇橋想到昨天晚上酒吧裡那個魅力四射的女alpha,穿著吊帶連衣裙,身材嬌美,妝容精致,夾著煙的手塗滿了紅色的指甲油,坐在那裡的時候,性,張力直接拉滿,每落過來一個眼神,似乎都帶著勾絲的含義。
那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alpha。
比她這張寡淡無趣的臉看起來好多了。
蘇橋走回衣櫃,又看了一眼這些顏色寡淡的衣物,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這三種顏色了嗎?
蘇橋的衣物都是外麵的店直接送回家的。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安排的明明白白。
因為知道蘇橋的喜好,所以送衣服的人都是清一色黑白灰。雖然都是大牌,剪裁線條都十分優越,穿在身上自帶高級感,但顏色實在是太少了。
蘇橋關上衣櫃門,將陸瓷的衣服裝進袋子裡,臨出門的時候還讓阿姨打包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豆漿。
蘇橋來到昨天晚上的停車場,她順著記憶,找到陸瓷住的地方。
時間門還早,七點五十。
蘇橋在門口等了十分鐘,到準八點的時候敲響了陸瓷的房門。
沒有人回應。
蘇橋又敲了一下,還是沒有人回應。
她皺眉,心裡突然產生不好的預感。
蘇橋一個用力,直接推開了門。
門被的鎖被她暴力破壞掉了,出租車內空空蕩蕩的,床上的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看起來沒什麼人煙,隻有掛在衣櫃上麵的那個雙肩背包昭示著這是一個有人住的屋子。
走了?
蘇橋的心一下墜落,她拎著袋子的手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學姐?”蘇橋身後傳來陸瓷的聲音。
蘇橋轉身,看到了站在身後的男人。
穿著黑色的運動服,脖子上掛著一條白色毛巾,黑發汗濕,應該是剛剛晨跑完回來。
“你……去哪了?”
“跑步。”
陸瓷徑直走進浴室,“等我一下。”
蘇橋乖巧坐到椅子上等,然後一低頭,看到被自己暴力破壞的鎖掉在地上。
呃……
蘇橋做賊心虛地站起來,撿起那個門鎖試圖重新安裝回去。
可是上麵的螺絲釘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
她趴在地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
“學姐?”
蘇橋麵前出現一雙腳。
蘇橋抬頭,正對上陸瓷困惑的眼神。
“啊,這個,掉了,我不小心……”蘇橋尷尬地攤開自己的手掌,露出那個門鎖。
陸瓷盯著看了一會兒,將門鎖拿過來,放在桌子上,“要賠錢呢。”
“是,是嘛。”
-
收拾完畢,陸瓷坐上蘇橋的車去複健。
蘇橋想到剛才陸瓷還去晨跑,便忍不住皺了皺眉,“你的腿還沒好,怎麼能去晨跑?”
“習慣了,跑得慢,沒關係。”
陸瓷的身體恢複能力是驚人的,這對於一個omega來說確實有些奇怪了。
因為按照設定,alpha除了擁有體力和智力上的天生優勢之外,身體恢複素質也比beta和omega快。
不過在軍部的時候,每天都有訓練,一下子不訓練了,身體確實會不舒服。
“我給你帶了早飯。”
蘇橋將早餐遞給陸瓷。
“你吃過了?”
“……沒有。”
陸瓷接過三明治和豆漿,慢吞吞的吃。
“學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