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專門來接我去醫院?”陸瓷望著車窗外的人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是因為救我,所以才受的傷,我當然要好好照顧你。”
陸瓷的手指陷入柔軟的三明治裡,蔬菜沙拉從裡麵流淌出來。
陸瓷隨手抽了一張餐巾紙擦手,“哦,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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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已經預約好醫院了,聽說就是付滄瀾現在偶爾過來兼職的地方。
這是付家的醫院。
蘇橋將車停好,直接帶著陸瓷去找付滄瀾。
陸瓷的傷本來就是付滄瀾看的,現在讓他接手也是最好了。
“小橋,你來了。”
“早上好,滄瀾。”
付滄瀾已經在診療室裡了,他先跟蘇橋打了一個招呼,然後示意她稍等片刻,等付滄瀾將手頭上的病人處理好後,脫掉手套,清洗乾淨,便領著陸瓷和蘇橋往複健室走去。
複健室內器材眾多,有專門的醫護人員幫忙一起複健。
蘇橋站在門口,看著陸瓷進去。
付滄瀾站在蘇橋身邊,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複健需要兩個小時,小橋,我還沒吃早飯,你跟我去吃一點嗎?”
“好啊。”蘇橋直接點頭答應。
兩人轉身離開複健室。
陸瓷站在複健器材上,盯著跟付滄瀾離開的蘇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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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所私人醫院,裡麵居然還有咖啡廳。
咖啡廳一般早上不營業,不過因為付滄瀾跟這家咖啡廳的老板認識,所以直接就推門進來了。
老板是個年輕的alpha,正在準備營業用的東西,看到付滄瀾,立刻熱情的打招呼。
“這位是……”
“你好,我叫蘇橋。”
老板聽到蘇橋的名字,下意識挑了挑眉,“你好,我叫段嶸。”
段嶸是個身型健碩的alpha,長相俊朗,還沒營業,就已經有女孩子們等在外麵了。
聽說這家醫院還做醫美生意,等在外麵的都是漂亮的美人。
段嶸給付滄瀾上了一份咖啡和一份甜品。
蘇橋要了一杯拿鐵。
她不太喜歡美式,太苦了。
不過這裡的甜品看起來很不錯。
“甜品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對,是我自己做的,這是巴斯克蛋糕。”
“小橋,我還沒吃,你要試試嗎?”付滄瀾將自己麵前的蛋糕推到蘇橋麵前。
蘇橋道:“不用了,我等一下打包一份帶走就好了。”說完,蘇橋嘟囔一句,“也不知道陸瓷喜不喜歡吃這種蛋糕。”
付滄瀾臉上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後淡了一些。
他端著手裡的咖啡杯,低頭凝視著淺褐色的咖啡液麵。
他喜歡喝美式,苦澀的味道伴隨著手衝的咖啡香氣,令人上癮。
他不喜歡吃甜品,雖然很多人都認為omega就應該喜歡吃甜品,可他其實是不喜歡的。
就像很多人認為omega就應該去學醫,當老師,做一份安穩的工作。
其實他也不喜歡,他更希望成為一名戰士。
隻是,這隻是他的喜歡和希望而已,最終,他還是完成了新娘課程,坐在了家族為他建造的牢籠裡,成為了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甚至連喜歡的人都無法選擇。
“時間門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我再坐一會兒,小橋,你先走吧。”
“好。”蘇橋提著蛋糕走了,付滄瀾一個人坐在那裡,他身上穿著單薄的白色襯衫,黑發鬆散,戴著沉悶的黑色有框眼鏡。
段嶸走過來,替他重新拿了一杯咖啡。
“還在為聯姻的事情煩惱?”
付滄瀾低頭,“那是哥哥做主的事情。”
“你哥哥不是也詢問了你的意見嗎?”
付滄瀾笑了一下,很淡,轉瞬即逝,“隻是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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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回到複健室,看到陸瓷被一堆人圍著。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像是看到了肉的狼,將陸瓷周圍圍得水泄不通。
蘇橋推開複健室的門走進去。
“時間門到了,我們要走了。”
眾人聽到蘇橋的聲音,轉過頭來看她。
蘇橋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站在那裡。
“小陸啊,這是誰啊?”
蘇橋抬眸看向陸瓷。
陸瓷正在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帶。
黑色的束縛帶勒在他的白色長袖上,莫名增添了幾分色,氣。
陸瓷輕啟薄唇,吐出兩個字,“學姐。”
冷淡、疏離,似乎毫無關係的稱呼。
蘇橋頓時愣住了,她心裡有些不舒服。
“原來是學姐呀,這麼好,還送你來醫院。”
“是啊,長得也很好看?談對象了嗎?小姑娘?”
蘇橋尷尬笑了笑,“沒有。”
那個大媽就將矛頭轉向了陸瓷。
“小陸啊,你記得要給我女兒打電話啊,她是個醫生,就在這個醫院,她也是beta,說要找就找beta,什麼alpha、omega的,都不好。”
陸瓷沒有回應,隻是朝眾人點頭,“我先走了。”
蘇橋伸手去扶他,被陸瓷避開,“不用了,學姐,我能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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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複健室,蘇橋回頭朝身後張望了一下,正對上大媽的眼神。
兩相交錯,蘇橋迅速收回,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有些心虛。
“那個,剛才那位阿姨給你介紹了beta?你知道的,你現在發情期不穩定,如果想要談戀愛的話,還是需要謹慎一點……”
“嗯,我知道。”
陸瓷淡淡一句話,又將蘇橋要說的壓回了肚子裡。
蘇橋拎著手裡的蛋糕盒,感覺到一股沉默縈繞在兩人之間門。
上了車,蘇橋詢問陸瓷有沒有要去的地方。
“沒有,想回去了。”
蘇橋發動汽車之前,將手裡的蛋糕遞給他。
“那個,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謝謝。”陸瓷不冷不淡地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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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橋照舊將車子停在停車場,她陪著陸瓷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昨日的水坑還沒被曬乾,走路的時候總會有汙水從地上各個地方噴濺出來。
雖然蘇橋已經十分小心,但她身上依舊被弄了很多泥點子。
反觀陸瓷,身上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看起來十分遊刃有餘,仿佛早就知道哪個地方踩下去,會突然冒出泥水來。
等蘇橋到達陸瓷的出租屋,她的牛仔褲已經不能看了,腳上的鞋子也變得臟兮兮的。
陸瓷的鎖壞了,屋子沒關。
他們推開門進去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站在裡麵東張西望,手裡還拿著一個一次性盒子。
女孩長得挺好看的,是屬於清秀那一掛的,沒有嗅到信息素的味道,大概率是個beta。
“陸瓷,你回來啦。”女孩看到陸瓷,眼前一亮,然後又看到站在陸瓷身後的蘇橋,“她是……”
“學姐。”
“學姐你好。哦,對了,這個是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嘗嘗,是提拉米蘇。”女孩熱情的跟蘇橋打了招呼,視線一直集中在陸瓷身上。
“謝謝。”陸瓷伸手接過,放在桌子上。
女孩臉上露出笑容,然後一轉頭,看到蘇橋放在桌上的蛋糕。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陸瓷將那個巴斯克蛋糕遞給女孩,“這個給你。”
女孩受寵若驚,“謝,謝謝……”
蘇橋站在門口,看著站在出租屋內相談甚歡的兩個人,摸了摸鼻子。
“那個,你的門鎖怎麼壞了?”女孩指了指門。
陸瓷的視線瞥過尷尬的蘇橋,淡淡道:“不小心弄壞了。”
“哦,剛才房東大叔過來說了,他說要一百塊錢。這個門鎖最多十塊錢,而且還壞成這樣。”女孩壓低聲音說話,因為音量較低,所以兩人就湊得比較近。
蘇橋慢吞吞地挪著步子。
在說什麼呢?靠那麼近?
“學姐。”
“嗯?”
等蘇橋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陸瓷和女孩身邊,正歪著腦袋聽兩人講話,距離也不過半米。
蘇橋:……
“那個,門鎖,我去買吧,我來裝。”
“學姐會弄這些東西?”
“應該……會吧。”
事實證明,人不能逞強。
當蘇橋乾廢了四個門鎖之後,還是陸瓷看不下去,接過她手裡的榔頭,三下五除一,將門鎖給弄好了。
“你會啊?”蘇橋呆滯住了。
“看起來很簡單。”說完,陸瓷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傷到了蘇橋的自尊心,便又接了一句,“是學姐教的好。”
蘇橋看著地上那四個千瘡百孔的門鎖沉默了。
“學姐,時間門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其實也不累,就是最近堆積的工作比較多,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吃午飯。”蘇橋試了試門鎖,發現陸瓷換得乾淨利落,比她這三腳貓好多了。
“我走了。”
“嗯。”
出租房的門在自己麵前被關上。
蘇橋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她跑回車上,然後又跑回來,“昨天的衣服,忘記還你了。”
“嗯。”陸瓷接過衣服,準備關門。
蘇橋跑得額頭微微汗濕,她一把按住門,“明天我來接你,八點。”
陸瓷垂眸,視線安靜地落到蘇橋臉上,挺翹的鼻尖綴著一點汗珠,眼眸看起來亮晶晶的。
陸瓷緩慢點了點頭。
蘇橋心滿意足的離開。
三分鐘後,陸瓷打開門,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女孩看到站在門口的陸瓷,臉紅紅道:“陸瓷,有事嗎?”
“抱歉,剛才的蛋糕,可以還給我嗎?我給你另外再買一個。”
女孩的笑容僵在臉上,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從冰箱裡將那個蛋糕拿了出來,還給陸瓷。
“謝謝。”陸瓷單手接過,轉身要走,被女孩喊住。
“陸瓷,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個學姐?”
女性的心思總是要更加敏銳一點。
尤其,這還是她喜歡的男孩。
雖然隻見過幾麵,但是人總是這樣容易一見鐘情,□□熏心,誰讓陸瓷長得這麼好看呢?在以平庸、普通、路人著稱的beta之中,他不僅漂亮,而且優秀,聽說還是一個軍人,馬上就會複職。
秋日的風微燥,陽光卻依舊毒辣。
陸瓷站在日頭下麵,沒有回答,轉身回去關上了門。
男人靠在門扉上,指腹擦過剛剛新裝好的門鎖,上麵還殘留著失敗的痕跡。
想到蘇橋頂著那張一竅不通的臉,努力給自己裝鎖的樣子,陸瓷忍不住笑了笑,可很快,笑容從他臉上消失。
“叮咚”一聲,陸瓷的手機響了。
他走到桌邊,拿起來。
蘇橋:【其實提拉米蘇,我也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