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朵花的主體材料是粉碧璽,和如今不同,碧璽在清朝時權力與富貴的象征。這時候正二品大員的頂戴花翎,其材料之一就是碧璽,同時,碧璽也被用作他們的朝珠。”
重新回歸原點,“花瓣用碧璽打磨而成,用銅絲固定出舒展的形狀。花蕊是蜜蠟,蜜蠟之下還有許多雄蕊。”
“這雄蕊的柱體是銅絲,上麵鑲嵌小米珠來代表花藥。葉子則是普通的翠玉,仔細地鏨刻了紋路,十分精美。”
若是牡丹的話,或者它原本是皇後的東西。婉襄將它重新放回到了玻璃盒子裡。
她正要往下一個玻璃盒子走,迎麵遇上了富察氏,她一手牽著永璜,一手牽著剛剛學會走路的永璉,就像是民間的一個尋常母親。
係統能在婉襄提供的畫麵裡自動識彆人物,一時之間評論激增起來。
婉襄愣了愣,發覺這其中既有曆史粉,也有後妃粉,還有電視劇粉,人人都爭相發表這自己對富察皇後的見解,吵得不可開交。
婉襄安靜地說了一句:“她是個很好的人。”
評論區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今日天氣真好,可惜其木格偶感風寒不能來,不然她一定也喜歡這熱鬨。”
她的目光落在方才那支碧璽牡丹花上,“這是和惠的東西,我記得是她出嫁之前,皇額娘送給她的添妝禮物。”
“和惠公主竟也舍得……”
“許是其他的東西於她而言更有意義,也或許正是因為這是皇額娘之賞賜。”
皇後是天下之母,恩澤遍及每一位大清子民。
婉襄笑著彎下腰去,逗了逗永璉,“今日永璉跟著額娘出來走了幾步路了?”
他正在快速學習的時期,富察氏教他數數。
永璉想了想,大聲地回答她:“一百八十步!”
從蓮花館走到天然圖畫,以永璉這小短腿,可絕對不止一百八十步。
一旁的永璜很快為弟弟解釋,“劉娘娘彆見怪,弟弟現在最多也隻數到一百八十,往後便隻會重複這個詞,額娘和我都很苦惱,不知道是為什麼。”
“我想……我想……我們應該走了一千八百步。”
也當然不止這些。
婉襄還是笑著摸了摸永璜的頭,“兄友弟恭,永璜有當哥哥的樣子了。”
看來大人們之間的那些齟齬並沒有波及孩子。
也不應當波及孩子。
富察氏鬆了手,讓宮女們帶著他們各處去逛一逛。他們尤其好奇那座九花山子,站在下麵仰頭看著,不停地拍著手。
婉襄和富察氏繼續往前走,又拿起一支銀鍍金鑲翠花卉紋簪。
“簪頭是翠玉質地,雕琢成梅花枝條,而後再在上麵安上一朵粉色料石的梅花。其實梅花開時沒有什麼葉片,雖則精致,但從材料和形狀上來看,都並不十分貴重。”
也許是高常在和馬常在她們捐出來的東西。
“雖然你是做了好事不想為外人得知,但也不會沒有任何風聲。如今皇額娘病入膏肓,皇阿瑪又萬般寵愛你……”
她停了停,“皇阿瑪是不受旁人掣肘的天子,若是他當真鐵了心……婉襄,已經有人在說你刻意邀買人心了。”
富察氏是熹貴妃的兒媳,若她們的關係稍稍差一分,她都不會到婉襄麵前說這樣的話。
“我知道我不夠資格,伯塔月,我其實也當真從未想過。”
婉襄關掉了直播。
“我倒並不覺得是我的身份配不上,畢竟當年他們家的祖先入關之前,也不過就是漢人眼中的‘蠻夷’而已。”
“可皇後這個位置承載的東西實在太多了,天下萬民的期待,他的期待,家族的榮光,我個人的榮耀……一想到這些,我隻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婉襄握住了富察氏的手,“伯塔月,我和你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但是她不憚於同她說真話。
“劉貴人。”
婉襄下意識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皇後身邊的女官來尋她。
“皇後娘娘請您到她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