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裝飾 開爐煉丹?(2 / 2)

屬於一家口的寧謐時刻。

雍正看出來婉襄已經很累了,但他嘲諷她:“不過就這些東西,便覺得累了?當年朕登極之後,養心殿中六百四十件擺設,朕是一一挑選換去的。”

婉襄恨恨地道:“抄家胡。”

雍正登基之後肅清吏治,嚴治貪腐之風,抓出了許多蛀蟲。

以至於僥幸躲開的那些官員都戰戰兢兢,私底下稱呼雍正為“抄家皇帝”。

這消息流傳到民間,越演越烈,還傳說雍正會將抄家所得的錢財都並入私庫,若是大牌的時候胡了牌,便稱做“抄家胡”。

雍正並沒有生氣,但,“這話也就是你說說罷了。雍正四年時,朕便已經發了一道聖諭,不許製造流言,非議朝政。”

“曆朝曆代皆嚴懲貪官汙吏,又不是朕一人做了這樣的事。他們貪汙享樂,叫百姓受苦,便是砍了頭,子孫後代還能享受他們貪汙的來的不法之財,這合理麼?”

“至於這些抄家得來的家財,一筆一筆俱有明細。多用於賞賚士兵,興利除弊,甚至貪腐之罪大多隻要那一人性命,保全了他們的兒女妻子,這還不夠仁至義儘麼?”

雍正雖然並沒有發火,但婉襄知道他心中仍然是不快的。

他這一生遭受的汙蔑實在太多了,似曾靜一般的事不過是一個縮影而已,他不能次次都寫《大義覺迷錄》去反駁。

婉襄想要讓他順心,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胸膛,“那些貪官汙吏本就是不通情理大義之人,何必同他們生氣。”

“而市井小民也多有不讀書識字者,否則四哥為何總讓人去宣講聖諭呢?”

“其實四哥身邊有很多人都在感激您,譬如浣衣局的那些宮女便對四哥感恩戴德。”

他不吃她這一套:“她們就算是要感激,感激的人也是你。”

從看見懋嬪身邊那位忠仆於嬤嬤手上的瘡疤之後,婉襄便決定要改善浣衣局宮人的生活條件。

那裡麵都是女子,年輕的不過十歲出頭,年老的已經五、六十歲。

若都是犯了錯,受那些搓磨也罷了,又沒有犯錯,冬日裡要被折磨成那樣,實在可憐。

“去歲募捐是寧嬪沒了你的功勞,這一次難道朕也要這般無恥地搶占他人功勞不成?”

募捐之事,京城中官員妻子、福晉等多知道事寧嬪主理的。再傳到民間去,自然更沒有婉襄什麼事了。

“若不是四哥同意增加浣衣局的俸祿,更發下去那些治療手上凍瘡的藥膏,靠我這一點例銀,能做成什麼事?更何況我也沒有立場。”

在有心人眼中,這就是僭越,是邀買人心。

雍正望著她,漸漸起了疑心,“你常說朕是守財奴,而你在朕身邊這樣久了,難道就沒有一點積蓄?”

婉襄忍不住笑起來,“四哥給孩子的是四哥給的,我給孩子的是我給的。我總不能讓他們覺得,他們的額娘是個沒用的人。”

她已經下意識地把弘曕計算進去了。

弘曕……更是個愛財的。

雍正伸出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你怎麼會是個沒用的人呢?你是十月懷胎,痛得快要死過去才將嘉祥生下來的。無論你貧窮、富有、美麗、醜陋,她都應該愛你,敬重你,感激你。”

“朕其實一直覺得似這樣痛苦的事,這樣重的責任,應當是由更強壯的男人來承擔的。”

“但上天將這職責賦予了女子,女子便是最偉大的,永遠都不必覺得自己沒用。”

他當然是想要安慰她,畢竟同他這個天下至尊的阿瑪來說,她不過是個小小宮妃,實在難以同他相提並論。

婉襄心中除卻溫情之外卻更添悲涼,因為這世間也有許多無恥男子,便隻能看見女子的這份“有用“而已。

她沒有再說什麼,嘉祥卻忽而動了一下,像是覺得有些熱,婉襄連忙拿出宮扇輕輕地給她扇著風。

嘉祥覺得舒服了,又安靜下來,抬起仍舊似藕節一般的小腿放在雍正身上,霸道地像是個山大王。

雍正的龍須大概沒有這樣被冒犯過,婉襄和他一時之間都啼笑皆非,與彼此對視之時,忽而有人走進來。

是專在圓明園中辦事的太監李進忠。

得到雍正允準,他壓低聲音開了口,“秀清村中所用白炭、黑炭、銀、銅、鉛等物皆已齊備,不知萬歲爺想要何時令張真人與王真人開爐煉丹?”

婉襄的臉色頃刻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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