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實候在一旁,“那貴人此時想做些什麼,要再睡會兒麼?”
婉襄想了想,“前幾日不是已經將那幅三月賞桃圖送來了麼,我想把它裱好。”
雍正朝有一位很有名的裱畫師,名為李毅。雍正很喜歡他,因此賜了他不少良田和房屋。
如今婉襄也就是能能偶然修補一些珍貴瓷器,平時其實很閒。
於是便同他學習裱畫技藝,也算做是給未來世界直播的一種。
而三月賞桃也是雍正十二月行樂圖中的一幅。
漫山遍野皆是桃花,遠處遊人打馬出行,而近處文人騷客吟詩作對。
後院之中有仕女蕩秋千,幾欲淩波飛去,這幅圖中,他們一家三口都沒有出現。
若是畫婉襄和雍正的話,嘉祥就沒有不出現的理由。
但若是嘉祥出現的話,那麼曆史上究竟有沒有嘉祥這個人?
婉襄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所以便乾脆免去了。
萬字房中有一張花梨木大桌,婉襄就在那裡裝裱。
準備時要先將桌麵清理乾淨,不留一點灰塵和雜質,而後將畫麵反過來。
裱畫第一步便是沾濕畫心,在婉襄看來,這也是最重要的。
“先將整張紙展平,而後用細毛刷蘸水,一點一點刷到紙的背麵。這一步要小心,水必須不多也不少。”
婉襄取了刷子,開始在畫麵底部刷水。這樣做能夠讓整張紙沒有一點褶皺地吸附在平整的台麵上。”
“同時用的力氣必須不輕不重,畢竟紙在為水浸透的時候是十分脆弱的。”
她從來都是個有耐心的人,一點一點地將整張紙都刷濕了。
漿糊的比例作為初學者的婉襄掌控不太好,便直接拿的是李毅的。
“將畫弄濕,且弄平整之後,還要再刷上一層漿糊,隻是紙粘著紙,所以必須是不薄不厚的。”
太厚了會導致坑坑窪窪,太薄的負麵效果則是很明顯的,就是連紙都粘不住。
婉襄又拿起漿糊刷子,以“米”字形在圖畫背麵刷開。
她一直以初學者自居,彈幕不免有質疑,“《雍正十二月行樂圖》是很珍貴的文物,初學者就用這樣的文物練手,不覺得太奢侈了嗎?”
婉襄仍然認真地刷著漿糊,“在這個年代,它還並不是文物。雍正是個精益求精的人,若是覺得不好的話,會令人重新繪製一幅。”
“也許在我們尚未發掘的世界,的確存在兩幅‘三月賞桃’。”
漿糊也已經刷好了,而後便是要將背紙貼上。
裱畫比鋦瓷還需要耐心,每一步都必須做到最好。
做到後來,把背紙粘貼好的時候,婉襄終究還是覺得有些疲憊了。
“感謝大家觀看。”
她是如今獨一無二的穿越者,每一次直播,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會引發很多人的關注。
關掉直播之後,她調出了搜索框,搜索和雍正泰陵有關的新聞。
在她穿越之前,因為全球變暖引起的水位上漲,泰陵附近有一陣子多雨,致使進水,科研者們不得不想辦法打開了泰陵,發掘到了雍正的骸骨。
之前的專家學者都不能確定雍正的死因,有不少人認為就是丹藥之禍。
但究竟如何,在沒有驗過屍骸之前都沒有定論,可惜婉襄沒有聽到學者們檢驗之後的結果。
她剛剛要點開一條與這件事有關的新聞,搜索頁麵忽而被中斷了。
傳來的是尹楨的聲音,“這件事不是你應該管的,婉襄。無論他是否因丹藥而暴亡,他都會在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時死去,你不需要阻止。”
“我隻是……”
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
“學者們沒有答案,係統已經捕捉到你篡改曆史的意圖,所以我們會逐漸限製你使用係統的搜索功能。”
“你是一個科研學者,你不應該忘記你的本心。”
“可是我沒有……”
她並沒有想要篡改曆史。
“你的潛意識已經開始活動了,你的意識不能將潛意識具象化,但係統可以。”
婉襄沒有話可說了。
“組長,我明白了。”
係統頁麵猝不及防地被切斷了。
她不得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