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七夕 把喘息揉碎在他耳畔。(1 / 2)

“真不敢相信, 那一整條買賣街,所有的人都是太監宮女們假扮的,即便是看到我們也沒有什麼反應, 如常地做著百姓們會做的事, 真了不起。”

即便是過去一個月了,即便去之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今夜已是七夕, 婉襄靠在雍正身上,仍然在感歎這件事。

“太監與宮女地位雖然低微,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能力,婉襄, 即便是居上位者, 也要切忌傲慢。”

婉襄便轉過頭去望了他片刻, 而後在他脖頸上咬了一口, 權當做是他破壞這美好夜晚氛圍的懲罰。

他隻是微笑, 而後繼續攬著她, 仰頭望著七夕之夜明亮的夜空。

“那你有沒有想過, 店鋪裡陳列的那些商品,你購買的那些東西, 是從何而來的?”

婉襄倒是的確沒有注意到,“是內務府裡的嗎?不大像,很多東西都不像內務府精致,便那一碗酸梅湯,也分明不是禦膳房的做法。”

今日馬常在還抱怨過她去茶樓的時候, 裡麵的酸梅湯已經賣完了。

“那些東西都是從商人的商鋪之中借來的,若有售出,則按售價給予。若沒有, 則原模原樣地還給他們。”

原來是這樣。

為了讓宮中的主子們逛一次買賣街,有這樣多的人在背後辛苦。

清風徐來,婉襄伸出手,緊緊地抱著雍正,“七夕星河,中秋院落,上元燈火。我都同四哥在一起度過了。”

他今日穿的是道袍,理由是涼快一些。

而婉襄穿的是漢女的衣服,理由是,七夕節本是漢族人的節日,從沒聽說過牛郎織女七夕相會,織女頭上頂著的是旗頭鈿子。

那一日她在買賣街上購買的漢女服裝她都已經試過一次,尤其喜歡一件鵝黃色繡蘭草的褙子,配上同色八褶的馬麵裙,和長期和生活在宮廷中見到的裝飾相比,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雍正也連連誇讚,甚至為著漢人衣服的婉襄繪了許多幅圖畫。

“今日投針驗巧,驗出巧沒有?”

婉襄點了點頭,“郭貴人那枚針影散如花,富察福晉的動如雲朵,馬常在是鳥兒,我是走獸,海常在沒得巧。”

她也就是同這幾個人還算談得來。

投針驗巧,即是在日色之下放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將一枚針放進去,使之浮在水麵上。而後再觀察這枚針落於碗底的影子,若影子像花、雲、鳥、獸,則為得巧。

實際上婉襄自己投的時候倒是沒有發覺那影子很像走獸,但周圍的人都這樣說,她當然也不會反駁。

高常在已經許久沒有同她在一處閒談了,而裕妃沉浸在悲傷裡。

那一日永瑛被吳紮庫氏帶回住處,身體本已虛弱,吃水果時誤吞了一顆龍眼的核,一下子噎住,當時就……

轉眼間也過去一個月了。

“什麼女紅活計都不會,倒也好意思同人一起投針驗巧。”

雍正抓起她的手,觀察了片刻,“這雙手也就是能鋦補瓷器,在瓷器上‘穿針引線’罷了。”

婉襄滿不在乎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在案幾上拈了一隻巧果品嘗。

“今夜富察福晉她們在天然圖畫設了香案,對月乞巧。若不是四哥要我陪著你,我定然也是去了的,乞巧之後,說不定這手就能聰明些,也不必遭您嫌棄了。”

“越來越矯情。”

他笑斥了一句,“難道你就不想同朕單獨相處一會兒,畢竟是七夕呢。”

自從有了嘉祥,他們兩個人獨處的時間就很少了。

雖然嘉祥什麼都不懂,但是否在場,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牛郎織女之間也有孩子,但鵲橋相會,是隻有他們兩人的。

婉襄是做母親的人,到底還是忍不住念叨了一句,“都以為這丫頭膽子小,其實她膽子也大著呢。”

“七夕不是要抓喜蛛麼,桃實她們抓了幾隻,恰好被嘉祥看見了,非要看她們的罐子。”

“桃實抓的那蜘蛛足有嘉祥指甲蓋那麼大,她也不害怕,伸了手就要進去抓那蜘蛛,也不知那時桃實和那被抓的蜘蛛到底是誰更害怕。”

婉襄幸災樂禍,“唉,今日那蜘蛛被嘉祥這樣一嚇,也不知明日還能不能結出圓正的蛛網,若是不成,桃實可要哭了。”

隻有蜘蛛在甕中結出正圓的網,才算是得巧。

小宮女們靠做活計得到主子們的欣賞,得巧也就尤為重要,婉襄得好好想一想明日該怎樣安撫桃實。

雍正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臉,迫著她轉過頭來望著他,“朕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一瞬間彼此的距離太近,什麼素月分輝,什麼明河共影,澄澈的隻有他的眼睛,她一下子就沉溺在他明亮的眼睛裡。

哪裡還能記得他剛才說的話,“四哥,我真幸運。”

幸運什麼,他沒有追問,隻是驟然沉下眼眸,落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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