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區彆 “你分明不是不在意朕。”(1 / 2)

“謙嬪, 你為何跪?”

婉襄跪下去,殿中的氛圍陡然冷下來,雍正的話語不辯喜怒。

都稱呼她為“謙嬪”了, 都問了她這樣誅心的問題了,還問她為何跪。

“萬歲爺對嬪妾的話有所懷疑,嬪妾膽戰心驚,不敢不跪。”

“嬪妾也不敢斷言馬常在取出來的這封遺書的確是高常在所贈,但從馬常在取出遺書,到嬪妾等前往勤政親賢殿,這過程當中絕無作假之事。”

“嬪妾亦相信馬常在於高常在含冤而逝之事上的確心有不安, 所以嬪妾一告訴她自己願意為高常在伸冤,她也就願意將一切都告知嬪妾。”

婉襄不想讓雍正打斷她的話,很順暢地將整件事都說完整。

“嬪妾從前就覺得高常在之事有許多蹊蹺之處, 馬常在之言也印證了嬪妾的猜想。而嬪妾妹妹落水之事, 目前的證據來看, 同謙嬪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因此……”

而雍正還是打斷了她:“謙嬪, 你為什麼覺得你能為死去的高常在出頭呢,馬常在又為什麼相信你能做到,你是在恃寵而嬌嗎?”

這個問題,婉襄又要怎麼回答?

雍正從床榻上坐起來, 慢條斯理地為自己穿好的靴子,而後朝著衣架走去。

龍袍平整地掛在上麵, 他昏迷了一夜,腳步略微有些虛浮,一隻手搭在那衣架上,便要緩一緩。

“彆光跪著, 過來替朕更衣。”

那是上朝時所用的朝服,並不是平常居家所穿的常服,都這個時辰了,還想做什麼呢?

婉襄下意識地皺了眉,旋即又意識到自己沒資格,所以起了身,幫著雍正把那件龍袍從衣架子上拿下來,欲要為雍正穿上。

他卻退開了一步,略微低垂著眼眸,凝望著婉襄,“這件龍袍,重不重?”

婉襄一抬頭便迎上了他的目光,連呼吸都有一瞬凝滯了片刻。

她和尹楨是少年時相識的,而有些人非是少年的時候一雙眼睛深邃地像是星空,裡麵有浩渺的智慧,龐大的,讓人讀不懂的神秘,還有亙古不變的堅定。

婉襄想要搞清楚那片神秘,它吸引著她,以至於下意識地伸出手。

但這隻手無情地被他抓住了,手上微微施加了一點不滿,是他提醒她,他剛剛問了她一個問題,她是應該回答的。

於是婉襄誠實地點了點頭,若是隻用一隻手抓著這件衣服的話,她很快就會脫力的。

“是很重的。”

他那兩瓣唇不再像昨夜那般泛著不正常的紅色了,變成一種不正常的白色。也因為許久沒有喝水,有著微微翹起的,死去的皮膚。

雍正迅速地彎下腰去,一把將這件龍袍蓋在了婉襄頭上,她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後仰倒,有被雍正拉回到自己懷裡。

他的語氣戲謔,卻並不容許懷中的她以同樣輕蔑的態度對待,“朕還以為這件龍袍這樣重,卻也還不足以讓你低一低頭。”

這調侃讓婉襄覺得有些不能承受,將那件龍袍從自己頭上扯了下來,想要從他的懷抱之中掙脫,但即便是生病之後的雍正,力氣也更比她大得多。

婉襄發覺自己怎樣掙紮都沒有用處,內心的反骨又被一節一節地激活,於是她追問寧嬪的下場。

“昨夜萬歲爺暈厥之前,對寧嬪的處置還沒有說完整。熹貴妃不敢擅專,隻令人將寧嬪帶回到了杏花村中軟禁。”

“嬪妾敢以性命起誓,寧嬪之罪孽貨真價實,絕無一字虛言,萬歲爺要如何處置她?”

雍正仍舊不鬆手,“褫奪封號,降為答應,幽居杏花村直至身死。”

他分明已經相信了是寧嬪做的這些事,方才卻又問她那般誅心的問題,她不明白了。

婉襄又問他:“為什麼不乾脆賜寧嬪一死?”

儘管她也分明知道不會,這不符合曆史。

“皇考在世時曾賜給她阿瑪一首禦詩,她也算是功臣之後。”

“西北那些辦事不利的將領,朕都可以看在他們祖輩的功勞之上饒他們一命,寧嬪死於不死,於朕本身而言,沒有什麼區彆。”

可於婉襄而言未必沒有區彆。

她想繼續和雍正爭論,或者讓他先放開她也可以,雍正卻又問了一個她不喜歡的問題。讓她沒法進攻。

“婉襄,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寧嬪是這一切事情的主使的?”

她很早就知道了,或許是因為裕妃給她的那張沒有燒儘的紙張,或許更早一些,在九子墨之事發生的時候,她就知道後續這一切事會是誰做的了。

但不能唯心,任何事都要證據,哪怕隻是口頭上的。

“萬歲爺應該還記得種綠吧?她是最早服侍寧嬪的宮女。她的死不是意外,是寧嬪將她毒死的。”

“嬪妾偶然間得到了一張沒有燒儘的紙錢,上麵記載的是種綠真正去世的日子。此言有晴蒲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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