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落跑雄主(1) 要最愛我(1 / 2)

蟲曆785年, 第三軍營少將徐連因在對敵抗戰中身受重傷,精神力受損。

這樣的雌蟲對於軍營來說已經相當於廢蟲,更何況徐連連身為雌蟲最重要的作戰工具——翅膀都沒有。沒有任何一隻蟲相信對方還能像幾年前那樣翻身, 在他退下戰場不久, 就由帝國分配,將他送給了剛成年的一隻雄蟲。

他今年不過二十七歲, 前半生可謂是傳奇至極。

從小生活在平民窟內, 被一群性格殘暴的雄蟲欺負作樂,快成年時, 被他們撕掉了身後那一對翅膀。對於雌蟲來說,翅膀相當於第二象征,沒了翅膀, 他跟廢了也差不多了。可令所有蟲都沒有想到, 就是這樣一隻雌蟲, 竟然能靠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少將的位置。

他不願意為命運所妥協, 一步一步走得異常艱難。軍營當中,隻有上將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 隻他還沒有爬到這一步,就已經折戟沉沙。

那張限定他跟雄蟲儘快完婚的文書顯得他多年來的努力都成了一場笑話,而他本蟲更是如此。

從戰場退下來的雌蟲一般都會被好好安置,享受屬於他們生命中最後一段榮光。

帝國是為雄蟲服務的, 身體強健的雌蟲落到他們手中, 通常下場不過是被折辱的輕還是重而已。結婚以後,雌蟲的身家性命都在雄蟲手中, 再也由不得自己。

徐連也是如此。

他仿佛生來就知道該在惡劣的環境中如何生存,對於每個階段的現狀都能很快接受,並且努力積攢能量, 等到時機恰當的時候一衝而上。

但這次不會了。

一隻廢蟲,精神力全麵崩盤,除了上將這個身份外,徐連什麼都沒有。如今就連上將也不是了,他真正的一無所有。

以他的身份,原本是不能嫁給那名雄蟲成為雌君的。

雄蟲身體弱,那位尤其,自小就被養在家中,不大出門。這回是家中長輩作主,點名要徐連,才有了這門婚事。

雄蟲備受寵愛,但性子弱,身子也弱。雌蟲大多身體強硬,若碰上有心計的,即便有製度監管,難保雄蟲不會受委屈。

所以家中才會親自為他挑選了一個無甚大用的,隻要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看著,雄蟲自然一生無虞。

隻是他們想得好,當事蟲卻不領情。

大婚當天,他竟然坐著飛行器逃婚了。由此,將那本就處境艱難的雌蟲更是打入深淵,徐連成為了全帝國的笑話,更成為雄蟲家族的眼中釘。

而雄蟲在逃到一半,無意中遇上第二軍營的中將——儀,儀的蟲生跟徐連的蟲生截然不同。

他的母親是當年帝國驍勇善戰的將軍,父親是帝國有名的望族,雖然現在已經沒落了,但以儀的身份,輕易也沒什麼蟲敢招惹他。

儀的性子尤為嚴苛,在得知雄蟲逃婚後,當即就毫不客氣地將對方押送了回去。

雄蟲惱怒不已,回家見家中長輩還感謝對方,更覺得儀討蟲厭至極。

可他跟儀的糾葛並沒有到此結束——

由於逃婚,他跟徐連的婚禮沒能舉行,但在法律意義上,他們已經結婚了,隻是雄蟲抗拒長輩為他安排的這樁婚事,對一隻廢蟲也不感興趣,不肯跟對方同房。

雄主不願意寵幸雌君,不管怎麼樣,錯的都是後者,於是徐連不止一次被拉去了刑罰室。隻有儀看出來,事情是跟雄蟲有關。同為雌蟲,他不願意看到徐連受辱,於是屢次暗中教訓了雄蟲。

他做得很隱蔽,除了雄蟲當事蟲以外,沒有其它蟲知道。

雄蟲氣不過,又沒有能力教訓對方,但他天然就有身份上的便利,因此他直接就指了對方,讓他成為了自己的雌侍。以雄蟲的地位,自然是成功了。

但跟眾蟲想象中的婚後中將會淒慘無比不同,同樣都是沒有同房,當儀要被懲罰的時候,雄蟲卻彆彆扭扭地出來維護了對方。

過後更是在相處中,漸漸明白雌蟲的不易,跟對方生出了真感情,恩愛無比。

至於徐連,早就在日複一日的折磨中奄奄一息了。當聽到彆蟲說雄蟲要放他自由的時候,淒慘一笑,當天就咽了氣。

而那天也是儀從雌侍正式成為雌君的日子。

顧玠到這個世界,正是雄蟲逃婚的時候——他就是那名逃婚的雄蟲。

雄蟲的身體脆皮非常,連駕駛飛行器都略顯困難,也難怪在原劇情中,會輕易就被儀截到了。隻是原主想要抵抗家中長輩逃婚,顧玠卻不想要。

今天是他跟徐連結婚的日子,顧家身為帝國隱世的豪門,又疼愛雄蟲,邀請了很多賓客。

徐連身上的傷還沒有恢複,又經曆了一天的儀式,恐怕已經是在強撐著了。如果他不及時回去的話,等待徐連的就會是顧家的雷霆之怒。

想著,顧玠就調動身體裡的精神力控製著飛行器,強硬地掉了一個頭。

便是如此,已經用掉了他大半的力氣,一張穠麗的臉上俱是疲累。這種感覺讓他既熟悉又陌生,幼時生病,顧玠也曾有如此體會,但那種虛力跟現在這種感覺又有些不同。

顧玠集中精神,操控飛行器按來時的路駛回。

不遠處,巡邏的一群雌蟲看到有飛行器路過,不由得疑惑出聲。

“咦,那架飛行器怎麼又回來了?”

“可能是有什麼事吧。”

“說起來,顧家的婚禮也不知道有沒有舉行,倒是便宜徐連了。”

徐連在軍營裡雖然隻是少將,但名氣卻很大,其一是他為上位而使出的手段,其二是他姣好的相貌。

但這種名氣並沒有為他帶來好處,有身份的雄蟲不喜歡他這樣剛直不屈的硬骨頭,雌蟲與亞雌則是覺得他心狠手辣。

談話間,儀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不用巡邏了嗎?”

今天是顧家的大喜日子,因為受邀前來的賓客都是非富即貴,街道上的巡邏也比往日更嚴格。

說話的雌蟲聽到儀的話,指了指已經走了有一段路的飛行器。

距離太遠了,儀再看過去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個點了。

“我們在討論有個雄蟲開了飛行器。”

這倒確實有點奇怪,雄蟲安於享樂,飛行器一般都是讓彆的蟲開,輪不到他們親自動手。

更彆說開來開去,儀當下就有了一分警惕。

“你們在這裡繼續巡邏,我去看看。”

跟徐連相比,儀在軍營中的名聲就好多了,為蟲嚴苛,反而讓其餘眾蟲覺得他辦事公平,剛直不阿,不會徇私枉法。

聽到他的話,其餘雌蟲各自散去。

另一邊,顧家。

蟲族社會並非隻有幾百年,現在的曆法是開國之初的君王重新訂立的,在此之前,蟲族已經生活了很久很久了。

這麼多年的進化與發展,蟲族跟最先相比,有了很多變化。

按照舊製,雌蟲在結婚之前,為了更好地滿足雄蟲的玩樂,是需要餓上幾天,讓他們沒有還手之力的。不過現在這條製度被廢除了,而且他們看徐連的樣子,也並不需要如此。

對方本身受了重傷,隻是不知道是在強撐還是什麼,倒是沒有那種弱不經風之態。反而板起臉的時候,有種還是少將的感覺。

或許是久經沙場,雌蟲身上的氣勢比大多蟲還要強悍些。

但沒有蟲會因此敬重他一點,因為他是廢蟲。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哄顧玠高興罷了。

顧家後樓。

下蟲們已經亂作一團,皆因他們發現今日要成婚的雄蟲不見了。

那可是家主及各位長輩們捧在手心上寵著的雄蟲,要是磕著碰著了,他們有十個腦袋都不夠賠的。

他們鬨鬨哄哄,身為今天這場婚禮主角之一的徐連卻不動聲色。直到聽說雄蟲或許是逃婚了,連家中的飛行器都少了一輛時,才目光晦暗不明地握緊了手。

因為嫌棄他嗎?

事情漸漸鬨大了,單憑他們,又怎麼能瞞得了主事蟲。

顧玠的父母很快就來了,他的母親是一名十分漂亮的亞雌,保養得很好,臉上根本就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得知顧玠不見了,擔心地皺緊了眉。他身旁的雄蟲亦是如此,吩咐其它蟲趕緊出去找。

後樓的動靜不知道怎麼傳到了前麵,顧重(g)考慮一番,看向靜站在一邊仿佛異常乖順的雌蟲,將對方重新叫到了前麵,跟他一起去招待賓客,安撫住那些蟲的猜測。

今日前來的還有一些平日仰慕徐連,但一直被對方不假辭色的雄蟲。他們可不會給對方麵子,知道顧玠疑似逃婚後,臉上的嘲諷根本就掩飾不住。

我給你臉的時候,你不要,現在你什麼仰仗都沒有,還不是得乖乖聽從命令,委身其他雄蟲,甚至對方還不願意要你。

他們懷著一腔扭曲的快意發泄道:“恭喜少將大婚之喜……哦,我忘了,您已經不是少將了,隻是怎麼不見你的雄主,該不會是不願意跟你結婚吧?”

“也是,像你這樣一無所有的雌蟲,就連一具強健的體魄都沒有,說不定還沒弄兩下就死了,當真是無趣。”

前麵一句雄蟲還知道顧著顧家的麵子,沒有說得很大聲,後麵一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和羞辱了。

他們並不怕被顧家記恨,除非他們羞辱的是顧玠,否則一隻雌蟲,誰都不會將他們看得很重。

果然,四周的賓客也笑了起來,各種各樣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是在衡量他的身段如何,身體又如何,晚上會被顧玠怎樣玩樂。

隻是他們的笑意沒有持續太久,一股龐大的,幾近可怕的精神力就突然朝他們襲來,將廳上眾蟲壓得喘不過氣。緊接著,他們聽到了一道輕柔的聲音,那聲音容易讓蟲想起春光之類溫柔泛濫的代名詞,可說出來的話卻令他們本能地感到驚懼。

“不知道各位是不是對我顧家不滿意,要在我大婚這天如此侮辱我的雌君。”

說著,身影也就漸漸步入眾蟲眼中。

他的五官精美異常,直視過去幾近迫眼,身高也比一般的雄蟲更高,穿著一身看上去就知道昂貴非常的婚服。

眾蟲當即就認出,對方赫然是今天的主角之一——顧玠。

顧玠的話可謂誅心非常,就連顧重看著那幾名說話的雄蟲,臉色也都變了變。

之前他們不維護徐連,是因為顧玠還沒有跟對方正式舉行婚禮,他們自然也不會重視徐連。可顧玠承認了對方的身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嘲諷徐連,不就相當於是在嘲諷他們?

“我、我剛才隻是同徐連開玩笑。”

雄蟲之間也是有三六九等的,顯然說話的雄蟲顯然沒有顧家的地位。隻是雄蟲與雄蟲之間都有一種隱形的聯盟,彼此就算有再大的爭端,也會給對方點麵子。

但顧玠不會,他不僅沒有給雄蟲麵子,還直接用精神力將對方,以及那些出言羞辱過徐連的雄蟲狠狠碾壓了一番。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直呼我的雌君的名字。”

雄蟲的身體脆弱,精神力大多也不甚強。

顧玠的精神力是他本身所有,浩瀚磅礴,這些雄蟲怎麼能抵擋得住?

當頭的那名雄蟲直接成了癡呆,醜態頻出。

眾蟲還聞到了從他身上發出來的惡臭味,當即嫌惡地皺了皺眉。

有跟對方一起來的,驚恐萬分地站起身指責顧玠。

“顧玠,你這麼做也太過分了吧,難道不怕雄蟲保護協會找上門來嗎?”

雄蟲保護協會,顧名思義,就是為了保護雄蟲誕生的。

但在經過漫長的曆史發展,它的功能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全麵了。古代的雄蟲保護協會幾乎是無條件站在雄蟲這邊,沒有任何機構可以淩駕在他們之上。

顧玠抬了抬眼,沒有多說話,直接就將對方也一起教訓了一頓。在強大的精神力下,他們毫無還手之力,就像是風中的一片落葉。

眾蟲也是這個時候醒悟,就算是雄蟲保護協會來了,也不會耐顧玠如何,雄蟲之間的鬥毆屬於平常,而像顧玠這種精神力強悍的,更是萬裡無一。他本身就是珍稀得要被雄蟲保護協會重點保護的對象。

再加上還有顧家作為後盾。

一時間,眾蟲鴉雀無聲,隻有那幾個被教訓的蟲癱倒在地叫喚著。

看著那幾隻蟲,也有雌蟲和亞雌心中大感痛快,平時這些蟲沒少仗著自己的身份欺負他們。對於抬抬手就將他們處置了的雄蟲,他們看著對方的目光都飽含傾慕。

蟲族的世界殘酷,卻又簡單。

顧玠的目光又在方才肆意打量徐連的那些蟲身上環繞過一圈,他們哪裡還有方才的模樣,一個個縮頭縮腦,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不過經此一來,眾蟲都看清楚了徐連的地位。這位雄蟲應該是很滿意對方的,否則也不至於為了他如此動怒,就算是不滿意對方,徐連也已經算是對方的雌君,今後不是可以隨便折辱的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眾蟲就見顧玠朝徐連走了過去,而後當著他們的麵牽起了對方的手,態度根本就不像是雄蟲應該有的溫柔。

無論是曆史的長河,還是在現代,都少有雄蟲會如此。一時間,不知道又有多少以前看不起徐連的雌蟲羨慕。

顧玠並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他緊趕慢趕,看到徐連安然無恙,神經才慢慢放鬆下來。隻是還沒有走進來,就聽到那些不長眼的蟲子口出惡言。

他的這具身體在操縱飛行器後就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但在那瞬間,怒意還是超出一切。此刻他屬於大大透支了體能,握著徐連的手還有些發抖。

相比起來,雌蟲的心緒更加不平。

顧玠的精神力碾壓過來的時候,徐連也感覺到了。他本能地想要予以抵抗,可還不等行動,就感覺到那股龐大的力量竟然繞過了他,甚至……徐連看著麵前的雄蟲,不明白對方是鬨哪一出,那股龐大的力量並非是完完全全繞過他的,另有一部分落在了他身上,但毫無攻擊力,反而是安撫般。

那瞬間的感受,差點令徐連強繃出來的神色破碎。

眼下感知到了雄蟲身體的顫抖,他亦是心上一懸,想要問對方怎麼了。

“婚禮稍後會舉行,我跟雌君還有話要說,少陪。”

顧玠的禮貌與得體也是身居高位的雄蟲很少會表現出來的,徐連怔愣之間,就被顧玠拉走了,顧重也很快又繼續招待起了賓客。

他們還沒有走到後樓,徐連就感覺身邊呼吸一重,緊接著雄蟲竟然抱住了他。

他自小受儘苦楚,身邊也從無親近之蟲,即便知道自己與顧玠要結婚,但驟然之間毫無準備,令他手腳僵硬,渾身都似火般滾燙。

“雄主。”這兩個字自他的喉嚨裡慢慢滾出來,聽不清情緒。

“抱住我。”

徐連的心尖都因顧玠的話而發顫,但他隨即就發現了顧玠的異樣。

“你怎麼了?”

“有些脫力罷了。”雌蟲就算受傷了,力氣也要比雄蟲更大,顧玠依靠著對方才能勉強站穩,“還要勞煩雌君扶我先回臥室。”

他第三次喊他雌君了。

前兩次當著所有蟲的麵,這次在這樣及其親密的情況下。

徐連垂下眼皮,隻看到他的雄主後頸一截白皙的皮膚。

他身上也儘是汗,汗珠都從脖子滾落到後背去了,一顆跟著一顆。

徐連這時才意識到,恐怕剛才那樣強大的精神力,耗費了顧玠不少力氣。

他這樣做,是為了自己嗎?可是對方之前不還是嫌棄他,要逃婚嗎?

徐連收斂了其餘的表情,將顧玠抱穩了,想了想,又將他整個身體都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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