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是蟲不犯我,我不犯蟲的個性,儀番五次針對他,他也不是好欺負的。
於是在某一天,儀就因為辦錯了一件事被上峰厭棄了。原本他還在大家一起工作的大辦公室內,這下則是徹底遷出去了。雖然依舊在第二軍營,但已經徹底遠離了權力中心,不出意外,將來都沒有可能會回來,除非他跳槽到彆的軍營。
現在各大軍營彼此相處和諧,不再是從前那種各據一邊的狀態,不會有哪個長官願意為了儀而去得罪他現在的上峰。
又過了半年,顧玠在雄蟲保護協會的地位隱約跟領頭蟲並齊,甚至一些時候,當協會裡有不同意見時,對方都會主動找他來商量。
在這一期間,他讓儀全方位地體會了當初徐連在軍營當中過的日子——因為殘缺,因為是從貧民窟出來,因為性格看起來不好相處,所以飽受非議,明裡暗裡地被抹黑——顧玠撕掉了儀在高高在上時表現出來的隨和與公正不阿,讓他在眾蟲麵前露出了真麵目,讓他體會到落於泥濘之時的狼狽。
冬日一轉眼就到了,徐連重新拿回了少將之位,在一場突發的嚴重戰事中,他以赤手空拳,憑借著強大的體魄一戰成名,並被授予了勳章。
軍隊舉辦了慶功宴,特彆邀請了眾多名流,顧玠身為雄蟲保護協會的副理會長,也在其中。他們有意想要向大眾宣揚軍隊,於是安排了由顧玠親自給徐連授予勳章來進行正麵炒作。
這件事對徐連來說有益無害,等將來他要往上走選舉的時候,就能體現出來。
民心是非常重要的一把武器。
這樣的宴會儀已經不夠資格來參加了,當初跟儀一起來慶賀顧家宴會的那名上峰在儀遷離辦公室後,也經曆了不小的動蕩。現在他的職位由先和頂上了,亞雌在顧玠給徐連授完勳章,一起下來的時候過去跟他們說了會兒話。
徐連在軍營中的表現亞雌一直有所了解,他想挖對方到自己手底下辦事。隻是交談過後,他就知道自己不會成功,因為徐連的將來明顯不會止於此。
先和已經聽說了顧玠在雄蟲保護協會做出的改革,現在協會跟軍方形成了密不可分的聯係,顧玠也已經初步躋身進了軍方上層。
自身有實力,又有顧玠做後盾,假以時日,徐連必然會走得比現場大多數蟲都高。
先和敬完酒後,獨自一個想起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不禁感慨地笑了一聲。誰能想到當初一無所有,所有蟲都不好看的徐連,現在竟然會是大眾最羨慕的那個。
不過前路漫長,他也不能懈怠。他很欣賞徐連的辦事風格,說不定將來能有機會跟對方合作。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雪了,廳內壁爐柴火正旺,顧玠跟徐連一起看著雪景。
然後徐連說:“好像跟雄主一起在雪裡**。”
他的語氣帶著堪稱是狂熱的憧憬。
原本浪漫清冷的雪花突然被賦予上了彆的意義,顧玠覺得廳內的溫度都高了不少。
雌蟲真的很喜歡每時每刻都去想那種事。
“你喜歡的話,回家的時候可以試一試,我讓他們在室內做場假雪布景……”說著,顧玠頓了頓,他覺得自己的話很有要跟徐連場景扮演的嫌疑。
“那雄主就穿現在這身衣服吧,我也穿著這一身衣服。”
為了出席頒獎典禮,他們今天穿的都是很正式的服裝。
不光是場景扮演,連角色扮演都出現了。
顧玠看著徐連發紅的臉頰,點了點頭。
在雪下得更大以前,徐連跟顧玠回去了他們的家。
顧家屋院非常暖和,顧玠的要求亞雌也很快就辦好了。他們在蟲為製造出來的雪景中同時欣賞著外麵真實的雪,與徐連短暫出來的不太像雪的東西。
一年以來,徐連骨子裡的陰鬱感似乎好了許多,但他對顧玠的那種占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越來越多。
這表現在了他對顧玠始終不願意打自己而生出的越來越覺得沒有安全感的行為上,當他再次提出來被顧玠拒絕的時候,徐連沉默了半晌。顧玠聽他一直沒出聲,再去看時,就見他眼睛全都紅了,臉上都是隱忍的難過。
徐連突然很傷心地問他:“雄主,你是不是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我?”
有時徐連會想,他是不是在戰場受傷之後就死了,這一切的好不過是他彌留之際的幻想。但就算是幻想,他也想要緊緊地抓住顧玠。
徐連問完,眼睛裡都滿是水光了,還擺出了凶惡的態度,直接拉了顧玠的手就要到自己身上去。
顧玠看出徐連想要做什麼,就算是強扭的瓜,他也都要。顧玠不願意的話,他就帶著對方做,反正這樣的事他已經做了不是一回兩回了。
顧玠這時終於明白,蟲族社會當中,徐連的心裡,這種行為究竟代表了多麼重要的意義。
他一直堅持的是不想讓徐連受傷,可卻讓他的心裡越來越不安。
“我知道了。”
在徐連動手之前,顧玠這樣說。
不過他依舊沒有用擺在邊上的各種各樣的工具,而是在親著徐連的時候,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對方。
啪地一聲清脆響聲,在徐連沒有想到的時候,讓他眼裡的水光急|劇湧出,變成了掉出來的眼淚。
緊接著是謔啦的一道輕響,抽絲剝繭般的,一直存在異樣的背上慢慢生長出了一雙晶瑩剔透的翅膀。
猶如破繭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