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部城區!”檀葉太太激動道。
楚逢月仰頭,她看到最頂樓的天台有一道黑影。
貴族們在附近的奢侈品店借了電話給助理以及保鏢撥號,在平價的超市彆人可能會把這群灰頭土臉的人當瘋子,可在南洋的各大奢侈品店他們完全可以刷臉。
很快,各大家族的車隊疾馳而來。
楚逢月跟著戈獁先生上了他的豪車,她在車上回答戈獁夫婦的疑問。
“你們家老戈獁被巫術控製了,背後黑手想要的是你們身上的氣運。”
甚至可能是他們的身份。
巫蠱一脈善於偽裝,他們可以在吸取氣運後再幻化成貴族長子們的相貌,然後回去接掌家族。
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他們的野心都不是一般的大。
喬治隻是一個棋子,他被偽裝成黑衣隱士的巫師騙了,成為幫凶。
後麵她們在樓下碰到的管家已經是巫師幻形的,如果那杯咖啡喝下去了,她和符師都會成為他新的傀儡。
這些信息雜亂且龐大,戈獁先生用了很久才理清。
“所以這場豪賭是假的?”
“也不能這麼說,等你們留在城堡變成壁畫,自然會有新的“戈獁”出去,成為家族的繼承人。”
“……”戈獁頭有些疼。
戈獁太太擔憂道:“楚小姐,我們的父親現在不會有事吧?”
老戈獁要真是被巫師控製了,情況恐怕不太妙,很容易被獁哈和獁紮鑽了空子。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楚逢月窩在後座,眉眼間透露著疲倦,“不管怎麼說,最難的一關過去了。”
看來猜到她來曆的不是老戈獁,而是控製她的人。
一個貴族怎麼可能去關心風水師的私事,是她之前沒注意這些。
隻有那個黑衣人才會通過某種渠道了解這些,巫師……
真的能知曉過去預言未來嗎。
她其實是有些不信的。
戈獁家族,老戈獁突然暈了過去驚動了家族所有人。
作為一族之長,他的威信是沒有人可以比擬的,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出事。
除了獁哈。
大哥的情況怎麼樣他不知道,但如果成功了,自己肯定就會成為第一個被拿來開刀的。
要是父親挺不過去,他這個在跟前的兒子理所應當接任,成為下一任掌權人。
在他臉色陰晴不定時,牆角出現一抹黑袍。
“想做什麼就大膽的做,機會不是隨時都有的。”戴著黃金麵具的黑衣人蠱惑道。
在病床前猶豫的獁哈卻不信他:“之前你說我大嫂不能再出席任何宴會,後來為什麼失效了?”
黑衣人許久沒說話,過了半晌,他說:“因為我遇到了強勁的對手。”
他收到消息,國內已經被玄學部門抓了一個支脈,之前想要讓自己一脈的人替代豪門子弟去爭搶繼承權的計劃也泡湯。
而這一切,都有她的影子。
風水宗師?嗬。
不過是一個來曆不明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而已。
當初老祖宗把兒子們分到不同地方去,而他們這一脈遠渡南洋,在這邊紮根,但一直沒有和國內斷了聯係。
沒想到他們會吃這麼大的虧,所以他利用獁哈之手,逼得戈獁隻能去東國請她過來。
這次的戲台也是特意為她搭的,看看她到底有幾斤幾兩,父親臨終前那句預言讓他始終惴惴不安。
難道自己這一脈真的會覆滅在一個異世來的人之手嗎?
“父親!”在戈獁大步進來時,黑衣人已經消失了。
剛進病房楚逢月就察覺到了殘存的氣場,她隨意瞥了眼牆角,目光又挪向床上的老戈獁。
“大哥?”獁哈眼底帶著詫異,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同時心裡也有些懊惱。
如果聽了剛才那位的話……
床上的老人依舊昏迷不醒,楚逢月讓戈獁的助理去拿個一次性的杯子打杯水來。
在眾人的見證下,她接過助理遞來的水杯,又問他要了個打火機。
明黃色的符紙燃成灰燼,掉在水杯裡。
晃了晃,她交給戈獁先生,下巴微抬:“喂你爸喝下去。”
戈獁先生如夢初醒,坐在床邊扶著父親起身,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把水杯遞到他嘴邊,慢慢地喂了下去。
沒過多久,老戈獁悠悠轉醒。
渾濁的眼睛逐漸變得清明,目光落在楚逢月身上,他眼神帶著感激。
隨後又看向兩個兒子,老戈獁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就按我之前說的辦吧,由戈獁當選繼承人。”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獁哈苦不堪言,同時更加後悔剛才沒有弄死這個老東西。
“你們都出去,我有話要和楚小姐說。”
戈獁沉浸在狂喜之中,依然沒有意見,還順帶把獁哈拖走。
走廊上,獁哈冷笑:“現在你如願以償了,打算什麼時候除掉我?”
戈獁太太保持微笑:“一弟,你在說什麼,我們聽不懂。”
獁哈從鼻間發出嗤笑,深深看了眼這夫妻倆,大步離開醫院。
等他走了,戈獁太太才有時間給兒子打電話,得知家裡一切安好後,她鬆了口氣。
“你說父親會和楚小姐說什麼?”女人問道。
戈獁先生搖頭,“不知道。”
他已經消失兩天了,公司裡還有很多事堆積在一起等他處理,現在隻能暫時用手機辦。
等楚逢月出來和她打個招呼,他需要立刻趕回去安穩軍心。
同時把獲得繼承權的好消息公之於眾,最好是今天就登上各大版塊頭條。
過了半個小時,在戈獁站立不安的等待中,楚逢月從病房裡出來。
“楚小姐。”夫妻倆致意。
“回你們的彆墅吧,把該處理的處理了,我要回國了。”
楚逢月語氣平靜道。
剛才老戈獁塞了一張羊皮紙給她,說是索納群島的藏寶圖,真假還沒有去驗證。
她打算處理完戈獁小姐的事就去看看,至於黑衣人……煞費苦心請她過來,肯定還會再見的。
“這麼快……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招待您。”戈獁太太訝異道。
楚逢月對此隻是搖頭:“記得把答應的報酬結清就行。”
怕一人誤會,她補充道:“用東國的貨幣,而不是南洋幣。”
戈獁先生乾笑:“這是自然。”
南洋幣他也拿不出手啊。
公司事物和女兒相比,戈獁毫不猶豫選擇了女兒。
他隻有一兒一女,都是心頭肉,特彆是女兒蕊蕊,更是自己的寶貝疙瘩。
回到彆墅,楚逢月進了電梯。
一樓門口的辛奈看到她,喜出望外:“楚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小格也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不知道是什麼把他們折磨成這個樣子,楚逢月疑惑地往蕊蕊的房間走。
洛觀兩天沒合眼,眼底一片烏青,抱著青銅劍蹲在床邊,就像一條蔫不拉嘰的狗。
瘦驢友也好不到哪去,一副被吸了陽氣的樣子,好像隨時會倒。
隻有瘦驢友趴在床邊呼呼大睡,還打著鼾。
“這是?”楚逢月不解。
“被嚇暈了,睡著了。”看到她,洛觀已經沒力氣開心了,無精打采道:“你再不回來,我們就廢了。”
楚逢月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有點事情耽誤了,戈獁小姐呢?”
青銅劍點了點地板,洛觀打著哈欠:“床底下呢。”
目光挪到她身後,看到戈獁夫婦,他問:“你們說現在屋子裡有幾個人?”
戈獁先生愣了一下,他知道東國人數學很好,但這種弱智的問題應該也不會問吧?
不過還是看了一圈,然後回道:“楚小姐、您、胖瘦兄弟、我和瑞晗,還有蕊蕊,七個人。”
“人確實是這麼多沒錯,”洛觀點頭,“不過彆的就數不清了,比如你旁邊有兩個腦袋,背後還有三個小孩在爬。”
“是不是覺得腿有點痛?剛才有東西掐你了。”
戈獁先生:“?”一瞬間不知道是洛觀瘋了還是他瘋了。
楚逢月無奈道:“彆嚇他們了,該解決解決吧,這些你處理不了?”
“我隻和東國的陰司地府打交道,南洋的不熟,不知道往哪送。要不然直接做個道場超度了?”
洛觀說:“今天有些奇怪,陰氣比前兩天弱了很多,它們也不怎麼愛動了。”
大喊大叫的蕊蕊也安靜下來,趴在床底下,隻露出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都聽你的。”楚逢月笑了笑:“這是我們小道長的專長嘛,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叫我。”
“就是需要你幫忙。”洛觀抹了把臉,全部是油,他都兩天沒洗過臉了。
楚逢月頷首,讓戈獁先生準備符紙和朱砂。
下午在彆墅做了個道場,蕊蕊身上的惡靈驅除,女孩昏迷過去,把這段時間欠缺的覺都睡了。
獁哈那邊被戈獁手下的人收拾了,長子和繼承人的權利天差地彆,原先喊不動的現在都爭著搶著要給戈獁先生做事。
楚逢月在彆墅休息了一晚,再醒來時已經是隔天上午十點多。
其他貴族的長子長媳們都過來恭賀戈獁,不管這場賭注如何,是真是假,他們沒有人輸,還能友好相處。
而術士們也整齊坐在一旁,在等楚逢月。
“追蹤符的定位在哪?須邯家族?”千葉家族的巫師問道。
“嗯,這也算是自投羅網了,讓我們看看是徐慶實力高,還是這位隱士更甚一籌吧。”符師吃著點心,漫不經心笑道。
徐慶也是巫師,那個隱士是巫蠱一脈的,兩人的傳承都來自東方。
他們樂見其成看這兩人一較高下。
彆墅的傭人端來咖啡,其他人都喝了,符師卻擺手。
“我喝礦泉水就好。”他回來到現在都沒喝過咖啡,明顯對之前的事有陰影了。
那個隱士真不是個東西。
楚逢月打著哈欠姍姍來遲,她一覺睡到自然醒,想著等戈獁先生結完帳就去島上看看。
從樓上下來,對上無數雙帶著善意的眼睛,她挑眉問:“怎麼了?人抓到了?”
“暫時還沒有,不過知道他去哪了。”符師拍了拍身上的點心渣,笑著說:“不知道楚小姐有沒有空,師父讓我來請您過去交流一下畫符心得。”
之前逃跑的時候,他還從那群油畫騎士們頭上扯了張符紙,昨天拿回去給師父看了。
現在是帶著任務來的。
“暫時沒空,我還有事情要做。”楚逢月找了個位置坐下。
管家一直給她備著早點,他抬手,傭人們端著餐盤,放到她旁邊的小桌上。
今天準備的都是中式餐點,還有蝦皮餛飩。
楚逢月握著勺子,時不時回答他們的話。
觀察她許久的巫師卻開口說:“楚小姐,大巫師想見你,時間由你定。”
“他說他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楚逢月動作一頓,她放下勺子,看向巫師。
對方坦然自若與她對視,絲毫不心虛。
“好。”她點頭,“等下我跟你回去。”
她態度這麼爽快,反而讓其他術士愣了。
最想結識她的其實是風水師,想邀她交流切磋。
是不是風水宗師一切都有實力說話。
但眼前這人好像對宗師的名頭不太看重,她在意的是另外的事。
莫名想起大巫師說的百年之內不會出現風水宗師,她是欺世盜名浪得虛名,還是彆有隱情?
有人想跟巫師一起回去,被他婉拒,隻帶楚逢月的態度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其他人也沒有這麼厚臉皮。
洛觀在樓上房間睡得昏天暗地,哪怕是他師父來了都不好使,大不了回去跪香了。
楚逢月一個人和巫師去了大巫師的家,這是典型的南洋建築,從入門的魚躍龍門風水局以及屋內的水漫金山來看,這位大巫師應該是五行屬水。
“你們巫師也擺風水局?”這個才是真正的出乎意料。
“巫師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旁邊的人笑道:“我當年本來想當風水師的,可惜沒這個天賦。”
隨便擺個風水局就是幾百萬,他們當巫師的跳一天也才這麼多。
除非到了大巫師這個級彆,彆人搶著過來排隊送錢還送不出去,一字千金。
楚逢月點頭,表示理解。
“千葉家族的事情解決了嗎?那個隱士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已經和師門彙報了,他之前是勾結這些家族的次子才有機可趁,現在不敢在明麵上活動。”
巫師符師咒師風水師這些都是有師門的,這次集體被坑,十分丟臉,師門也會替他們找回麵子。
點點頭,楚逢月跟著他到了大巫師的房間。
本來以為大巫師是那種穿著巫袍臉上畫著油彩手裡拿著法器的老者,看到眼前乾淨清爽滿頭烏發披散在身後的年輕人,她不由得一愣。
“這是我們南洋的大巫師,即墨。”
“大巫師是傳承,不是憑實力選拔出來的。”年輕人看出她的疑惑,笑著指引她坐下,“我也是一個普通人,會玩手機會打遊戲會飆車。”
旁邊的巫師歎氣道:“他是剛上任不久的大巫師,最大的愛好是聽DJ。”
“中文版DJ。”年輕人笑著補充道。
楚逢月沒忍住笑了,這是正經巫師嗎?
她按按眉心,歎氣道:“先說正事。”
提到這,年輕人看了巫師一眼,雖然不願,陪同女人來的巫師還是起身離開,關上門,隻剩他們在屋子裡。
等他走了,年輕人才緩緩道:“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者說,我在你身上看到的過去,不屬於你。”
“什麼意思?”楚逢月不動聲色,“說清楚點。”
“我們與生俱來就有一種知曉過去預言未來的能力,不過需要消耗不少精力,半年才能恢複。”所以他們大巫師也不會對誰都使用這種能力。
年輕人無奈道:“自從知道東方出了一位風水宗師,我就試圖窺探你的過去。”
“在看到那份不屬於你的經曆的同時,我的巫術也失效了。”
“這也是我請你過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