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壯年男人還扶了他一把,“老先生,慢著點!”
苟老頭本來還想發兩句火,可是一看壯漢的體型就消停了。
再看壯漢的身後,還跟著個小媳婦。
“嗯嗯!”
他點點頭就要走。
這兩口子上道觀裡來乾啥?
而壯漢也顧不上他,看著道觀的大門開著,緊走幾步就進去了。
那大嗓門就嚷上了。
“司師傅!哎呀,太感謝您了!”
“我家那個小哭包,他全好了!”
“這不,您的道袍也都做好了,我跟我媳婦來給您送了,您看看合不合身,要是哪裡不合適,我們再拿回去改!”
苟老頭的腳步就停下來,忍不住探頭朝大門裡張望。
哼!
這個狡猾多端的老道,還說什麼他的符就是個工藝品,沒有什麼特殊功效,那這是啥?
打死他都不信,司老道給這兩個人看事,就一分錢都不收的?
然而他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隻聽到什麼道袍,什麼合身之類的,他惱火地跺了跺腳,灰溜溜地走了。
司靜航在屋裡試了試道袍,還彆說,他的裁剪手藝荒廢了幾百年,也沒落下,哪怕是道袍這種不太常見的衣服,也還是非常合身,而且裁縫小媳婦的手工也不錯,看起來十分用心了。
司靜航換下新道袍,出去就要付賬。
裁縫兩口子哪裡肯要,壯漢連聲推辭。
“要什麼錢?不過是縫了兩件衣裳,不大會兒的工夫,司師傅可千萬彆客氣了。”
“昨兒您老人家幫了我家大忙,我們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呢!”
“這不是,正好我才從縣裡回來,就順便帶了點縣城的點心……”
司大剛就看到裁縫小媳婦把手裡拎著的兩盒點心放在了桌上,滿臉感激的樣子。
他麵上跟著傻笑,心裡的好奇心越發的高漲。
老道爺能幫彆人什麼忙?難道說,真的跟剛剛那個苟老頭說的那樣,老道爺賣的符,很靈驗?
“司師傅,這兩天我不出車,都在家裡,您老人家有什麼事,打個電話,我立馬就過來!”
壯漢的話雖然沒說太細,但略了解這條街的拆遷內情的,也知道他的意思。
送走了這兩口子,司大剛就迫不及待地跟在司靜航身後,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
“爺爺,您剛剛怎麼知道那個老家夥是姓苟的,又不是苟老板?您見過苟老板啊?還是您真的會……會算?”
天呀,他覺得自己也快要變成一個相信玄學的人了。
司靜航微微一笑。
“我雖然沒見過苟老板,但苟老板是本縣的名人,網上他的照片不難找。”
“剛剛那個人,他的眉眼和額頭,跟苟老板有點像,這兩天苟老板那邊再也沒了動靜,所以稍加聯係,就能猜得出來,那一位,多半是苟老板派來的。”
司大剛張大了嘴巴,後知知覺地用手機搜索苟老板。
還彆說,萬能的網絡,沒用一分鐘就出來好幾張苟老板的大照。
他找到一張正麵照,放大了盯著瞧。
他是先入為主,盯著眉頭和額角使勁地看,這才總算是看出了一點點的相似……
“這,這也太難了吧?”
這個辨認的難度比玄學也不差了好吧?
“那,剛剛的兩口子,說您給的木符特彆靈驗,都治好了他家孩子,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可彆說什麼托啊,就老道爺這個窮困和懶散勁兒,能上哪兒找人配合演戲啊?
司靜航慢悠悠地坐到了石桌邊上,準備繼續乾雕青磚的活兒。
“他家的小孩兒,在外頭受了點驚嚇,回來又吃了不好消化的東西,腸胃不舒服,小孩子又不會表達,可不是就不舒服?上醫院看,一時半會兒的也看不出什麼來,我去的時候,給小孩子在肚子上按摩幾下,孩子的腸胃順了,不難受了,也能吃了,自然就不哭了,那個桃木符隻不過是相當於玩具而已。”
司大剛兩眼發直,呆若木雞。
好家夥,明明是玄乎的奇事,被老道爺一說,全都是走進科學了?
司靜航拿起刻刀,又刻下一筆,若無其事地說,“你小時候,吃壞了肚子,不是我給你按了按,睡一覺就好了?”
呃?
這麼一說,司大剛還真想起來了。
小時候他嘴饞,住在道觀裡,老道爺做飯難吃還不吃肉,他就特彆饞肉,這條街上有幾位大姨心好,家裡做了肉都喊他過去吃,他也不客氣,就跟個餓死鬼一樣使勁吃,結果吃多了,肚子不舒服就隻能躲床上哼哼,老道爺就給他揉肚子,揉過肚子去趟茅廁,再睡一覺,還真就沒事了。
“嗯,那倒是。”
想起小時候那個饞相,司大剛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都是科學能解釋的,他也就不好再多問了,而是對那個木符好奇起來。
“爺爺,木符還有嗎?也給我一個唄。”
司靜航從兜裡裡摸出了個木符,看都沒看,就扔給司大剛。
“喏!”
司大剛撈著符左看右看。
“爺爺,我知道這是工藝品,但它上麵的花紋,肯定是有意義的對吧?”
“這個叫攀龍附鳳符。”
“啥?”
司大剛差點拿不穩手裡的東西。
“含義就是保佑你找到個白富美當贅婿!從此少奮鬥二十年!”
“啊?爺爺,不是,我,我沒想吃軟飯啊……”
“想得美,當然是騙你的,這個叫靈思泉湧符,你不是去了什麼自媒體公司嗎?這個對你有用。”
“哦……”
司大剛這才把木符掛到了自己脖子上。
不過這心裡還有點悵然若失是怎麼回事?
天氣越發的熱了,司大剛也換上了自己帶來的短袖和五分寬鬆褲。
司靜航卻還是穿著長長的道袍,隻不過由春款的換成了夏款而已。
正在編輯著視頻的司大剛,偷偷瞥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道袍是新的,而且料子很垂很軟,穿在老道爺身上格外顯得飄逸,讓原本很普通的老頭子,行動間帶上了股子道骨仙風的意思。
看著司靜航出門,司大剛趕緊跟了上去。
“爺爺,你去哪兒?”
大概是苟老板軟的硬的都沒成功,而且知道老道爺不大好惹,是真的死了來拆遷道觀的心,道觀對麵的那方家小院子自然也就沒啥用了,因此同樣逃過了一劫。
但之前的那些人家已經簽了約,這不,什麼挖掘機、大卡車的就都來了,正在街道的另一頭施工,雖然離著至少有幾百米,還是轟隆聲不斷,吵鬨得很。
眼看著老道爺出門,司大剛就怕他是嫌吵,要出去跟人理論。
雖然這些聲音是煩人得很,但人家是在那頭施工啊。
他就怕老道爺跟人吵起來,有個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