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婆輕聲笑了下，“這套衣服算什麼，是那個最值錢的……”
年輕女人被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鬼祟地接著問，“阿姨，總不會是萬能解毒劑吧？”
司靜航的耳力好，能把這句話的每個字都聽得清楚。
年輕女人在說話的時候，故意含糊不清，也隻有萬字和解字的音量會大一點。
但隻有這兩個字，聰明點的人也能猜出來是啥了。
麥國的醫藥巨頭，一個名叫聯惠佳信的公司，在半年前，宣稱他們已經發明出了萬能解毒劑，隻要定期服用，就能無限期的延長狂人病患者的生命。
一經推出，立馬世界聞名，身值百倍。
一克黃金才不過四五百，最高峰時頂天了六百。
而這萬能解毒劑一共五十克，出貨價就是五百萬一支，比黃金要貴得多的多！
然而就這五百萬一支的價格，也不是誰想買就能買的。
首先，跟麥國作對的國家就不能買，比如夏國。
夏國那些得了狂人病的富豪們，都想儘辦法要弄到萬能解毒劑。
自己有私人飛機的，那自然是直飛麥國。
可實力差點的普通富人，因為飛機和動車都沒法坐，就隻能如安檢門那個中年胖子一樣，想辦法去走線了。
就在年輕女人問出這個話的時候，瞬間車廂裡安靜異常。
好像時光都凝固了一樣。
富婆點了點頭，“小聲點！”
啊！她竟然，真的能！
這可是萬能解毒劑啊！
車廂裡的大部分人頓時都坐不住了。
他們現在還能好端端地坐在動車裡，可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有意外發生呢？
而且現在狂人病毒傳得到處都是，幾乎每家，都有感染者。
“啊！阿姨，能不能！能不能……”
年輕女人急切地湊得近了一點，聲音帶著哭腔，“阿姨，我爸感染已經一個多月了，我們家也有點小錢，隻要能弄得到，大不了多賣幾套房子。”
富婆猶豫了好一陣，才不大情願地點點頭。
“唉，我這人就是心軟……算了，你加我個快信吧。不過不要在上頭敲敏感詞啊！”
萬能解毒劑的消息剛剛放出來的時候，夏國的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全是它。
還有不少人在短視頻平台上頭放消息代購啥的。
不過後來證明都是假的。
最離譜的是用純淨水冒充解毒劑的。
後來政府強勢出手，將所有跟萬能解毒劑有關的視頻或者廣告，全都下了架。
萬能解毒劑這五個字，也就成了禁用詞之一。
年輕女人使勁點頭，拿出手機來加上了富婆的快信。
她剛剛加好，就感覺身後處有道陰影，一轉頭，就看到一個中年男人站在了後排的過道上，離她和富婆也就兩三步的距離。
年輕女人本能地往座位裡頭縮了下。
中年男人卻是板著臉質問，“姑娘，你年紀輕輕的，不要聽彆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現在這世道太亂，騙子太多了。”
年輕女人看了眼中年男人，呐呐地說，“我，我相信阿姨。”
富婆嗤笑了一聲，“無所謂，現在的世道，的確騙子太多了，小妹啊，快把我快信刪了吧！我這人吧，最怕的就是麻煩！”
中年男人一臉恨鐵不成鋼，“姑娘，可彆不聽勸，吃了大虧啊！”
“嗯，我知道，這麼大的事兒，回去肯定要跟家裡的老人商量的。謝謝大哥提醒！”
中年男人搖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富婆氣呼呼地坐得靠裡了一些。
年輕女人卻玩起了手機，兩隻手點得飛快。
坐得近的乘客們，還能時不時地聽到好手機快信消息發送成功的提示音。
坐在他們後排的一對夫妻就坐不住了。
妻子特意去跟富婆打了個招呼，小心陪笑。
就也想加個快信。
富婆還挺不樂意的。
“哎呀，就沒這個必要了吧？咱們都互不認識的，剛剛這小姑娘，我們是聊得投緣才加的。”
妻子也趕緊恭維富婆，好話賣慘的話說了能有幾十句。
富婆隻好勉強地跟妻子加了快信。
這個口子一開，車廂裡的其他人也都過來加快信。
富婆好像勸人都勸累了，麵無表情，有來加的就直接加，話都懶得勸。
隻有那個剛剛專門跑來質疑富婆的中年男人，好像坐立不安似的，有時翹起腳又放下，帶上耳機又放下耳機，還會莫名地翻白眼，冷哼兩聲，表達著無言的不屑。
司靜航裝做打著瞌睡，實則一直在暗中觀察，甚至他剛剛也隨著大流，去加了富婆的快信。
假如現在坐車的是原主，甭管富婆的話是不是真的，原主也會抱著這最後一線希望，賣房子賣鋪，要湊夠這五六百萬買解毒劑的錢！
四個小時終於到了。
下車的時候，富婆因為座位靠前，走在最前，司靜航目送著這位富婆下了車，走進出站口。
其實這種詐騙手法並不新奇，早在司靜航年輕的時候，就曾經在長途大巴上見過類似的套路。
隻不過那個時候是要有一瓶開獎飲料當道具的。
這次連開獎飲料都不用了。
套路三要素倒是小而齊全，老實人，唱白臉的，唱紅臉的，都在了。
不過大概是因為他們做的是五六百萬的大買賣，置辦的行頭也相當舍得下本錢。
就算那身設計款防護服是山的吧，也得花個幾萬呢，更何況富婆全身上下的配置，也都散發著有錢的氣息……
司靜航打開自己手機快信，備注為“醫藥代表富婆”的聯係人，還沒發給他一字半句。
他直接輸入一行，“您好，家裡的寶貝大孫子感染了，我這個當爺爺的快要愁死了，淚.jpg，您能弄到藥嗎？隻要能救我孫子，錢不是問題！拜托.jpg”
一分鐘後，沒有回複。
嗯，正常，五六百萬的大買賣，肯定姿態要做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