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溫徹斯特是一個行動力強到恐怖的人。
就比如康斯坦丁一個假消息就能讓他把機車飆得比Impala還快從西海岸一路跑到東海岸，比如他確定那是假消息後就花了整整三天挖出來康斯坦丁的行蹤然後差點打斷他十根骨頭，再比如他因為一個真假難辨的消息就在哥譚待了一個半月。
所以他挖了他應該活著的兄弟的墳也是正常的。
才怪。
但反正他已經乾了！
好消息是棺材裡是一具假屍體。*(1)儘管栩栩如生，讓傑西有些惆悵。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看到和自己一樣的臉躺在棺材裡的。
和自己小時候一樣。傑西在心裡默默指正。比他這個年紀要瘦小不少，約翰把大多數的錢都投進了獵魔武器這個無敵洞，但沒讓他的孩子們真的營養不良過。薩米現在比蝙蝠俠還要高呢。
韋恩。
一切都指向韋恩。他也被那副天真的花花公子樣子迷惑了——不，他早就知道掩蓋傑森·托德死亡信息的韋恩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他隻是抱著“他們是家人”這一點僥幸，盲目地放過那個危險的男人，將對韋恩的調查拋諸腦後，快快樂樂地跟著紅頭罩在哥譚兜風。
而他如同奇跡一般死而複生的兄弟失去他的身份甚至家人，如同亡靈在哥譚遊蕩。
他沒法突破韋恩的信息封鎖。即使是他的技術也很難還原八年前就被全部抹去的資料。他最初是打算假裝成服務員潛入韋恩參加的宴會——然後綁架他，或者什麼？
計劃變更。
但不多。
潛入韋恩莊園有一些麻煩。
但也不多。
——
“傑森少爺，韋恩莊園的大門永遠為您敞開。即使您選擇這個時間回到莊園，我依舊會在門口迎接您。當然，就算您選擇從窗口進來，依舊歡迎。”阿爾弗雷德慢條斯理地說。
“噓，阿福，向我保證布魯斯已經帶著其他人去夜巡了。”傑森還戴著頭罩，把食指放在臉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在頭罩裡俏皮地眨了眨眼。儘管他知道阿爾弗雷德根本看不見。
但阿爾弗雷德能理解孩子們想傳達的。永遠。“我想您已經確認了這一點。但如果您想知道，是的。”
“我需要借用蝙蝠電腦。”傑森從窗框上輕巧地跳下來，落地無聲。他伸了個懶腰，儘量讓身體更舒展些，好讓他顯得輕鬆且什麼都不在意——
“傑西·溫徹斯特失蹤三天兩夜了。”
“布魯斯老爺肯定也很關注這件事。我保證他會時刻把最新消息告訴您。”
“……我總得讓自己安心，對吧，阿福？”
“隻要您想。我不會告訴布魯斯老爺。”
“哦，阿福，你總是最好的。”傑森愉快地說。
——
傑西承認自己有時是個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但這不代表他會被感情衝昏頭腦，他花了整整三天兩夜做準備。
對他的水平來說，對一個沒有請幾百個持槍保鏢的富豪莊園來說，長得可怕。
他在和韋恩莊園的全自動化防禦係統鬥智鬥勇得頭昏腦漲時，用來休息的間隙還順便把冰山餐廳攻破了！布魯斯·韋恩把自己家防禦搞得比冰山餐廳還嚴密，誰還信他隻是個不學無術的甜心花花公子？
而且韋恩莊園的設防很有“蝙蝠特色”。他還沒能成功摸到蝙蝠洞，但他敢打賭韋恩莊園防禦係統的數據控製中樞和蝙蝠洞是同一套。頂多蝙蝠洞的防禦更嚴密一些。
韋恩讚助的蝙蝠俠是吧？他記住了！蝙蝠俠！
傑西猛灌一口咖啡，又重又急地敲下回車鍵。
搞定！
韋恩莊園的內部結構圖在他的屏幕上清晰地呈現。與其他哥譚富豪相比，韋恩莊園裡幾乎沒有外人，他已經破解了防禦係統，幾乎不用花什麼力氣，韋恩的設防就會在他麵前癱瘓。
擁有了內部結構圖，通過測算不難發現莊園內部存在的密室。現在傑西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上幾個小時，等韋恩結束他的夜生活——
然後他相信他能從韋恩和那個密室得到一切他想得到的答案。
——
傑西輕手輕腳地在韋恩大宅裡穿行。
當那些精密的機械運行的細小聲音停轉後，自然的一切聲音隻會讓這座莊園顯得更加寂靜。風拂過草葉的聲音。貓頭鷹輕柔的咕咕聲。傑西甚至能聽見自己平穩的心跳。出乎意料的是韋恩莊園熄燈很早，所以傑西也立刻大膽地決定將他計劃的時間提前。
悄悄潛入韋恩的臥房，這很簡單，他需要防範的隻有韋恩的管家。
——
阿爾弗雷德敏銳地轉過頭。儘管他什麼都沒發現，但他沉穩地保持著步調，如同正常地巡視般步入一個房間。
當他出來時，阿爾弗雷德的手上穩穩端著一支被擦拭得光潔如新的獵。槍。
他接通通訊。“布魯斯老爺，我想您恐怕得趕回來一趟。韋恩莊園有入侵者。”
——
“……韋恩莊園的防禦係統被全麵癱瘓了？”正敲打著蝙蝠電腦的傑森訝然地抬起頭。
屏幕上跳出大大的紅色歎號。
——
傑西從來沒想過哥譚最出名的花花公子會是早睡早起的乖寶寶。事實上，不管韋恩是一個花花公子還是一個在暗中培訓士兵的黑暗頭目，他似乎都不應該這麼早沉入夢鄉。甚至可以說，隻要他是一個正常的哥譚人，他就不該擁有一個這樣的作息。韋恩莊園裡寂靜無聲，唯有敬業的管家偶爾跟他隔著一條走廊或一個轉角穿行而過，才能提醒傑西他並不是進入了一片無人的死地。
強烈的不安在他的骨髓裡穿行，讓他的指尖都有些發麻。所以他在進入韋恩的臥房時已經將警惕程度提到了最高。他儘力讓自己一絲聲音都不發出，連呼吸都放緩。如果什麼能讓他暴露，那一定是他過速的、響亮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