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食指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問，你搖頭或點頭好嗎？”
“一個男人。”點頭。
“四十歲以下？我是說，看起來。”點頭。
“三十歲以下？”他思索了一下，點頭。
“看起來像一個犯罪分子？”搖頭。
“看起來像有一份體麵的工作？”點頭。
“你是本地人？”點頭。
“他看起來是本地人嗎？”年輕人的動作再次凍結了。他死死地盯著傑西。
“本地人。”傑西點點頭，這操控力真夠強的。“把他帶回去吧，你們應該有安置這種人的地方？”
“當然。”紅頭罩打了個哈欠，“天都黑了。起碼不算一無所獲。哦，等等。B？”
“阿卡姆犯人出逃。計劃暫停，以最快速度全力追回逃逸犯人。”蝙蝠俠的聲音聽起來簡直陰沉冷硬到可怖。
“哦，該死的，怎麼回事？哪一個？”紅頭罩罵了一句。
“每一個。”
“每一個？！”通訊器裡傳來數聲驚呼。
“或許現在哥譚所有的吸血鬼都聚集在阿卡姆了。守衛幾乎全軍覆沒，猜猜有多少麻煩的家夥被轉化了？”
“一個就夠受的了。”紅頭罩麵色凝重。
而他眼前突然暈眩了一下。不。等下。布魯斯的消息來得來晚了。小醜就站在那裡，在巷尾的陰影裡。他高挑，蒼白，可怖，像哥譚的另一個夢魘。他在無聲地獰笑。
——不，那不是小醜。
那是八年前的小醜。那是縈繞在他心頭的夢魘。世界好像此刻都是無聲的，麵前的一切景色如被水浸濕的顏料一樣融化，他被迫回到那個小倉庫——
恐懼毒氣。
就算他的頭罩有一定的過濾作用，也比不上真正的防毒麵具。他們的嗅覺還被那個“小麻煩”困擾著，不然傑森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那詭異的氣味。
他猛地扭過頭去看溫徹斯特們——薩姆已經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他看起來很痛苦，他在不住地喃喃：傑西卡，傑西卡。迪恩看起來反應沒有薩姆那麼大，但傑森敏銳地看出他所恐懼的遠勝過薩姆。傑西呢？
傑西依舊蹲在那裡。他隻是有些麵色蒼白。
傑森的耳邊並不是寂靜無聲。是風聲。風從沒有關牢、或是被打開了的窗戶裡吹進來，在狹小的房間裡徘徊的聲音。他不在那個小倉庫，倉庫裡沒有風。這讓他沒有徹底陷入回憶，反而讓他回想起從另一個人口中講述的另一段有關死亡的記憶。
他們的幻覺也共享了！傑西或許也和他一樣，拜這個小麻煩所賜，沒有徹底陷入恐懼和回憶中。
通訊裡蝙蝠俠的聲音還在繼續：“……迪克，芭芭拉，你們負責毒藤和哈莉。如果發現小醜不要擅自行動。”
“我已經找到了那些人造傳說的據點，很快就能解決。傑森，傑西，你們先帶著溫徹斯特回蝙蝠洞拿解藥——”
“不，布魯斯！”紅頭罩沒忍住，打斷了他，“我們的幻覺在互相乾擾。我們可以正常行動，就暫時先讓它那樣，沒時間浪費——”
而傑西猛地向空氣揮拳，丟失正常視野的他那一拳幾乎擦過紅頭罩的臉邊。
“嘿！傑西？！你還好嗎？”
紅頭罩很快意識到他的目標。他在攻擊幻覺！
傑西在因為他的幻覺而憤怒。傑西在因為他的兄弟死亡的過程在他麵前重演而憤怒到失控。意識到這個事實的一瞬，傑西又感覺心底冒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小泡泡。
他深呼吸兩次，好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就按你說的。我會帶他們回蝙蝠洞。”
“我很快就會解決。”蝙蝠俠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不要逞強。”
“彆看不起人。”
通訊沉寂下來。他們各自借著夜色的遮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