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先打破了沉默:“傑西被抓住了。你在乾什麼?”
那人沒回過頭來。他的聲音輕快:“他見到蝙蝠就被衝昏了頭腦,這是自投羅網。你的那些裝備不是好好地送到地方了嗎?我們可是半路甩掉了蝙蝠。注意你的語氣,我可是還折了好幾個手下進去呢。”
“我可不知道你還在意那些嘍囉的死活。你明明知道什麼更重要,既然是合作,那就拿出些誠意來。”騎士——傑森的聲音驟然冷下來。
“哦,誠意是相對的。如果你想讓我冒著暴露的風險把你的人救出來,你也得付出一點代價。比如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員?”
“唯獨那個不可能。”傑森不耐煩地答道。
“那好吧。其實我也更中意正義聯盟。”
“你知道這不是你的世界。你不可能再那麼輕易地取得信任。”
傑森重新戴上頭盔,他的聲音再次被轉化成模糊失真的電子音。
“我會自己搞定。隻是記住這個警告:我們都是此外之人。”
——
“意料之外——開玩笑的。你們要殺了蝙蝠俠。隻因為這個?”傑西摩挲著下巴。
“理由不夠充分嗎?”崔斯特反問。
“但這個蝙蝠俠不是讓你們變成那樣的那個。”傑西冷靜地說。
“都一樣。既然你們都因為他死過一次了,難道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記憶還不夠刻骨銘心嗎?你們怎麼能原諒他?”崔斯特猛地掙紮了一下,但成效甚微,束縛椅將他牢牢地禁錮著。他的表情幾乎可以稱作猙獰可怖。
傑森很難把麵前的這個傑西和他身邊的傑西聯係起來。說實話,這個傑西會更像以前的他——“再次糾正一下……算了。雖然聽起來隻是家常聊天,但彆忘了這是一次審問。講講那些吸血鬼們。”
“一個合作夥伴。我們給他們提供庇護所,他們幫我們完成我們的目標。我想你們已經猜到了,更多的不能再說了。這是合作準則。你們可以把時間浪費在拷打我上,試試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傑森捏了捏眉心,“哇哦,硬漢。看來我們就算拷問你也得不到關於你們駐地或者彆的什麼的……更多信息?那麼喪鐘?”
“我們花錢,他辦事。你們和他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也沒摸清他的底細,是嗎?我不會比你們知道的更多。”
“所以我們什麼都得不到?”傑西從房間的這一端緩慢地踱步到另一端。
“常有的事。”傑森歎息,“那講講你的故事吧。小醜,羅賓,這個J字——還有蝙蝠俠。你們怎麼變成這樣的故事。阿卡姆騎士的起源。”
崔斯特再度麻木地眨眨眼。他的聲音變得很輕。
“……那將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
數月前。一個陰沉的白日。哥譚遠郊。
“你知道這個蝙蝠俠不是我們的這個,對嗎?”傑森輕聲說。
“不是你的那個。對我來說都一樣,他讓你——他讓這個世界的傑森死了。他依舊有一個,不,兩個新羅賓。我要殺了他……傑森,你得和我一起。就當是為了我遭遇的那些。”傑西捂著他有傷疤的那半張臉。他目光虛焦,不知落在哪裡——這是他養成的一個不太好的小習慣。喪鐘會痛罵他用視線暴露太多信息了。
但傑森不會。他隻是說:
“你堅持的話。我們當然會。”
——
崔斯特輕聲落下故事的最後一個字。“然後我們逃了出來。這是你們想聽到的故事嗎?”
房間裡陷入久久的沉默,傑森靠在牆邊站著,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傑西癱在椅子裡,滿臉空白地盯著天花板。崔斯特深深地垂著頭。
崔斯特感覺一種酥麻的疼痛從自己的頸椎竊笑著下爬。心跳加速。他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腦內的一切旋轉成一坨漿糊。呼吸逐漸加快,可空氣無情地從他的肺中逃跑——
“嘿!他不對勁,給他解開束縛帶!”
“彆猶豫了,有什麼我來負責!我能壓製住他,他快要過呼吸了!”
“崔斯特!崔斯特!能聽到我的話嗎?深呼吸!——傑西!搞什麼,PTSD嗎?!”
崔斯特順著傑西的引導試圖深呼吸。不,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他的雙手發麻,不住地顫抖著,傑西隻好緊緊地握住崔斯特的手。
“傑森……”
被叫到名字的傑森條件反射地站直了。他有些肉眼可見的手足無措。
“也許不是PTSD。看起來像是……”傑西沉思道,“這裡有抗焦慮藥物嗎?”
“什麼?”
“分離焦慮。我隻是說,也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