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過來的時候, 安西婭猝不及防,隻感覺到腹部一陣劇痛,用手一摸, 感覺到溫熱的血液流出了。
幸好愛德華這一腳踢得非常及時, 刀刃剛剛刺進去一點, 伴隨沉悶的撞擊聲,金發女人就重重摔倒在了車廂邊緣。
她“呼呼”的喘著粗氣, 手腳並用,飛快重新爬起來,雙手抓起匕首,又一次狠狠向安西婭用力捅去!
“去死吧——!”
“轟隆隆隆隆——”
巨大的雷霆聲在天空當中炸裂, 漆黑的天幕上, 無數星辰搖晃爆裂, 綻放出癲狂而詭異的光彩。
時間仿佛停滯了一妙。
車廂裡,金發女人臉上的猙獰笑容凝固了。
她就像是一尊雕像般突然靜止不動,緊接著瞳孔急劇收縮,出現了極致的癲狂恐懼, 整個人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戳破了孔的氣球一樣,飛快乾癟成一張人皮, 內裡的臟器和鮮血消失不見。
——金發女人就這樣詭異的死亡了, 隻剩下一張人皮軟綿綿的癱在車廂裡。
安西婭捂著自己的腹部, 疼得臉色慘白。
而同一時間,劇痛的傑拉爾德跌下馬車摔在路邊,失去了控製的馬匹,不知道受什麼了刺激,在黑夜裡狂奔起來。
“砰——!”
剛跑出去十幾米,馬匹就一腳踏空, 在鄉間泥坑裡摔倒,整個車廂直接從側麵翻倒。
短暫的天旋地轉後,自從上馬車後一直安靜沉默的小女孩瑪麗發出尖利叫聲。
她哭著用力咬住蘇珊娜夫人手臂,一直咬到滿口是血,才被安西婭強行用力拽下,甩到一邊。
“媽媽!媽媽!媽媽……”這個曾經給安西婭送過餐的小女孩膝行到人皮前緊緊抱住,滿眼怨毒的恨意,對安西婭哭著喊道:“……你們殺了我的媽媽,燒了我家……你們這些卑鄙的外鄉人,等鎮長叔叔趕來以後,他一定會殺了你們報仇!”
蘇珊娜夫人沒空搭理這個小女孩,她衝過去緊緊抱住自己的丈夫,惶恐的手足無措,眼淚控製不住的流出。
“愛德華你怎麼樣?快想辦法把毒酒嘔吐出來,仁慈的上帝啊,我需要醫生……”
血流的不多,應該隻是皮外傷,接下來行動時,隻要緊緊按住傷口,注意不要失血過多和傷口撕裂,再運氣好的扛過感染,問題就不大。
安西婭回憶了一下自己少到可憐的醫學知識,作出判斷,緊接著從身上的希臘風格長裙撕下一大塊布,按在傷口處用力綁住!
過了急救之後,安西婭忍著疼往回走,在泥坑裡找到了紅發的傑拉爾德,發現這家夥的身體情況實在太糟糕,整個人疼的像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不斷嘔吐出鮮紅色血液,估計用不了幾分鐘時間就要上天堂了。
通常來說,中毒以後最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嘔吐灌腸和洗胃,以便於有毒物質快速從人體排出,有條件的話,再喝點養胃的牛奶、輸一些補充能量的液體和保持生命體征。
這些知識安西婭都知道,但現在傑拉爾德和愛德華都在吐血,證明胃腸道已經受到明顯損傷,現在催吐不是在救他們的命,而是讓他們更早死掉。
狂亂的星辰下,冷風嗚嗚的吹過郊外田野,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黑暗裡,隻有愈發茂密的植物蠕蠕而動。
正在觀察傑拉爾德的情況安西婭猛然打了個冷戰,渾身顫抖,感覺到周圍的植物裡,有什麼不可名狀的目光凝視自己。
那種感覺,就像是黏膩柔軟的觸手慢慢摩擦過脊背皮膚,也像是那天經曆的細長藤蔓,靈活又柔軟,驚悚又古怪,讓她本能的汗毛豎起。
在這樣的非人目光下,她腹部的傷口迅速愈合,連疤痕都沒留下。
電光火石間,安西婭心裡閃過一個猜測。
“救、救救我……”躺在地麵上的傑拉爾德說道。
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明顯渙散,口腔裡不斷溢出鮮血,無神的望著詭異天空,嘴巴裡喃喃自語著短暫單詞。
“……回家……媽咪、媽咪……我的珍妮寶貝……”
死到臨頭知道想家裡人了?勾搭彆人老婆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家裡人?!
聽清楚了傑拉爾德說什麼,安西婭翻了個白眼,冷笑了兩聲,緊接著用力把傑拉爾德扛起來,拖到車廂邊和蘇珊娜夫人、愛德華·麥斯威爾會合。
愛德華·麥斯威爾的狀況同樣糟糕,但還有清醒的意識。
躺在妻子的懷抱裡,預感到自己死期將至,失血過多的愛德華蒼白著臉,一邊嘔吐出鮮血和消化物,一邊開始交代遺言,並且讓蘇珊娜不要被他拖累,趕快和洛維爾小姐逃跑。
金發小女孩瑪麗膽怯的站在角落裡,看到這一幕,圓圓的蘋果臉上先是露出一絲不忍,接著又綻放出扭曲笑容。
“壞蛋,你們活該!”瑪麗眼含著淚水說道,雙手緊抱母親的人皮。
“你的故鄉不是好多年沒來過外鄉人,而是來的外鄉人都被殺害了。”
“你知道在米爾波特小鎮上,你那些和善的長輩們,每年都會將路過的外鄉人獻祭,以此來獲取豐收嗎?我們隻是在自保。”安西婭問道。
金發的小女孩愣住了,眼中閃過震驚。
“這不可能,我的叔叔嬸嬸們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