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也是個妙人，他摸出一顆金黃的內丹來。
這顆內丹看著就比奎木狼的那顆要大，透著光還可以看得出來內丹之中隱約有一隻精致小巧的野豬。
“這個當做賠禮，如何？”
江流沉默了一下，收下了內丹，將葫蘆遞給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接過葫蘆，打開了蓋子，倒出兩股仙氣來，他用手一指，這兩股仙氣一分為二，直接化作了金銀童子。
金銀童子跪拜在地上。
江流冷眼看著，直接說到：“我雖然答應將他兩個放出來，卻還沒答應就這樣放過他們兩個。”
金銀兩童子聽了，怒瞪著他：“大膽，豈敢對老君不敬！”
“佛子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說。”
“他二人到底有沒有作惡，不是你口上說了兩句就可以做得準的，如今你把他二人變了回來，正好押著他們去找那些個小妖怪逐一對峙，看看他二人到底有沒有吃人害命！”
“老君在上，我二人一刻也不曾忘了老君的吩咐，他既要查，就讓他查便是！”
金銀童子壓根不怕江流查。
反正他們行得正坐得端，也就吊了個豬剛鬣，連孫悟空都沒捉住，能乾什麼壞事？
太上老君聽了卻是笑了起來：“你就不怕他二人下界為妖，頗有威望，那些個小妖怪壓根不敢開口說他們吃沒吃過人嗎？”
江流不信邪：“去問了便知！”
誰主張，誰舉證。
江流信不過太上老君紅口白牙的一句話，自然要自己去找證據查看金銀童子到底有沒有吃人。
正好順手將吊著的豬剛鬣放了下來，把內丹還給他。
等江流這邊忙完，那些個精細鬼伶俐蟲巴山虎倚海龍等小妖怪也已經齊聚在洞廳裡了。
江流開口直接問：“金角大王銀角大王可曾吃人害命？”
“我們大王威風無比，吃人無數，你若是識相，快點兒滾出去還有得活！”
“我們大王不曾吃過人，這方圓百裡連個人家都沒有，那麼多的獵物可以打，誰閒著沒事到處去專門找人吃。”
“放屁，我們大王吃了一萬個他這種的小白臉！”
這些妖怪直接分做了兩夥，各自持有不同的意見辯論起來。
“如今大王不知去向，你們怎麼還敢胡亂騙人？不怕給大王招惹禍端嗎？”
“你知道個屁，就要說我們大王無比厲害，才能嚇得住這些個外來人！否則豈不是誰都可以踩我們蓮花洞一腳？”
“你才放屁！”
“你才放屁！”
論著論著就成了爭吵，個彆脾氣暴躁的直接就動手，一下子打成了一鍋粥。
四五百個小妖怪吵嚷起來，有打架的，有勸架的，有繼續辯論的，七嘴八舌，嗚嗚泱泱，這個洞廳立刻成了菜市場。
就這場麵，江流彆說分辯出個真假來，隻聽著這些妖怪吵嚷對峙都頭昏腦漲，耳朵仿佛在嗡鳴。
“安靜！”
“吵死了！”孫悟空直接拿出金箍棒一頓嚇唬：“你們誰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直接一棍子打死！”
小妖怪們是見識過孫悟空的本事的，他們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樣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
正當江流為難之際，太上老君突然開口：“你不妨看看有沒有生長出什麼新的天賦神通來。”
江流：！！！
他立刻轉頭看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卻仿佛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一樣，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明明如來都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神通，太上老君一個照麵就把他老底給扒了！
這種老底都被看穿的感覺實在讓人毛骨悚然。
可在看對方頂著烏青眼笑眯眯的樣子，又不知道為什麼仿佛有些搞笑。
江流轉過頭看向這些爭吵不休的小妖怪，心裡想著眼睛的事情。
之前他隱約感覺到眼睛在發漲在痛，那會兒他隻當自己是太過生氣，氣得血脈僨張，導致血管壓迫到眼睛了，所以後來氣消以後，這種疼痛就消失了。
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
江流看著這些小妖怪，依舊是紅名，血條，並沒有什麼變化。
他不覺得太上老君會無緣無故的說這麼一句話，假如他的眼睛已經進化，那他又要怎麼使用才行呢？
江流聚精會神的調動起眼睛四周的能量，緊盯著麵前的小妖怪。
慢慢的，小妖怪頭上的紅名開始模糊消失，他身上浮現出一些光點來，這些光點並不獨立，由一條金色的線鏈接著，以環形圍繞在他的身邊。
江流又看向另一個小妖怪。
這隻小妖怪就不同一些，他身上有三條環形圈，兩條金色的，一條血紅色的。
江流上手一摸，原本無形的光圈仿佛有了實體，握在了他的手裡。
同時，江流自然而然的就明白了：金色的是善果，血紅的是惡果，而鏈接著的則是一整個完整的因果鏈，如果他把因果鏈扯斷，那麼這些因果就會立刻報應在當事人的身上。
說乾就乾。
江流直接撈起那條血紅的因果鏈，用儘力氣一扯，血紅的光點全部沒入這隻小妖怪身上。
沒有人發現江流做了什麼。
旁人看不到江流眼中看到的一切，他的動作行為，也都會被下意識的忽略過去。
他們隻看的到江流距離那個小妖怪幾丈遠，小妖怪仿佛突發惡疾，一下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無聲無息的死去了。
所有和因果相關的動作，都是最避無可避的。
他不是死於江流之手，而是死於他自己的因果。
一隻懵懂的小妖魂魄從屍體裡飄了出來。
這還是江流第一次看到鬼魂的存在。
如果不是有那兩條金色的因果鏈保護，小妖怪一旦身死，魂魄就會消散在天地間等待下一個成妖凝聚的機會，隻是那個時候，打散的他凝聚而成的就是一個全新的小妖怪，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懵懂的，憑借著因果庇佑前往地府投胎。
隻是兩條金色的因果鏈接在小妖怪死後有了破碎的趨勢，小妖怪停留得越久，那些金色光芒就暗淡。
——如果他把金色的因果鏈接斬斷，又會怎麼樣呢？
不過江流沒有那麼壞心眼，忍下了蠢蠢欲動的手，轉頭看向了金角銀角。
金角銀角身上居然一條血色的惡果都沒有，還環繞了不少金色的善果。
他又轉身看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身上的金色更加的多，整個仿佛被金環纏成了球。
江流感覺到眼睛隱隱作痛，念頭一動，光球又恢複成了太上老君的樣子，他頭上的綠名又凝聚了起來。
也就是說，紅綠名血條這個東西和因果律這個神通是不兼容的，一旦進入因果律狀態，紅綠名和血條就自動被頂替了，一旦退出因果律狀態，紅綠名和血條就又出現了。
隻是，太上老君他怎麼會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
太上老君笑眯眯為他解惑：“我觀你身體內積累的能量也該讓你進入生長期，應當有新的神通了才對。”
江流皺眉：“我是人，又怎麼會有生長期？”
太上老君笑道：“是人，是妖，是魔，是仙有什麼區彆嗎？你又怎麼知道人就沒有成長期呢？”
可能這個等級的神仙都學不會說人話。
他們從來不正麵回答問題，彎彎繞繞一堆，然後讓你自己悟。
江流懶得悟。
他向來沒有悟性，這是整個金山寺的和尚都知道的公識。
無論江流本來是什麼，隻要他內心堅定自己是人，那他就是人。
“你又怎麼會知道我進入成長期以後，就會覺醒一個正好用的上的神通呢？”
這一次，太上老君倒是說得清楚了：“因為進入成長期後你的身體血脈會獎勵你一個你最渴望最想要的。”
“有的人渴望變強，進入成長期就會變得更加的強壯，有的人渴望就比較千奇百怪，於是得到的也會變得千奇百怪。”
“你渴望什麼，你就會得到什麼。”
江流：麻了。
他明明渴望變強好嗎？
最好獎勵他直接超神，能夠一拳乾掉太上老君這種程度。
為什麼要獎勵他一個因果律一樣的東西？
甚至還要他自己動用能量去使用，然，哢嚓扯斷因果鏈，對方也哢嚓沒了，他什麼都得不到。
純純就是一個裁判。
這玩意兒能有什麼用？
難道他內心深處居然渴望當一個裁判？！
江流可不覺得自己是這樣一個無私奉獻的人。
他乜了太上老君一眼：“你該不會故意提醒我的吧？”
太上老君道：“難道你得到的不是你最想要的嗎？”
江流：“明明我最想要的是變強！”
“那就說明，你並沒有渴望依靠外力去變強。”
江流：……
確實，他渴望變強，渴望到每天做無數個基礎鍛煉，引雷淬體，殺妖怪攢天道功德……
但還真沒想過，宛如天降大餅一般的突然變強。
可那不是他不知道還可以這樣搞嘛！
太上老君撫著胡子，高深莫測的說到：“無論你表麵最渴望什麼，它永遠直擊你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需求，你應該試著去認清你的本我，這樣才能找到真我。”
江流：……[頭疼.jpg]
這是學渣聽到老師布置留堂作業的麵無表情。
不過太上老君一解釋，江流心裡還是好受很多。
現在的江流可不知道將來他這個因果律神通有多厲害，起到了多關鍵的作用，如今還麵無表情安慰自己。
至少，因果律確實是自己潛意識最想要的，不是因為彆人誘導才激發出來的。
至少，也算把智障紅名神通進化成了一個有點用的東西，好歹是他現在唯一的法術攻擊手段呢，還是無視一切的因果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