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佛子答應放過我這兩個童子了嗎？”
太上老君還挺禮貌，在證實了金角銀角下界為妖並未傷人以後，江流確實沒有道理扣押這兩個童子。
“彆叫我佛子, 我早已經被逐出佛門，如今隻是一個自在散修罷了。”
太上老君真沒想到, 有些驚奇的看著江流：“果真？”
江流挑眉：“老君無所不知，連我生長期獎勵都知曉, 又怎麼會不知道我被逐出佛門的事情？”
太上老君撫著胡子笑道：“那你就太小瞧你這個變數了，自從你被扯入局中, 已經沒有人可以算到你的過去未來，就連我也是不行的。”
江流沒有接著問下去, 隻是總結道：“還請太上老君以後彆再叫我佛子，我乃大唐江流。”
“好，江流。”
“也希望你記住你的回答，你非佛子, 而是大唐江流。”
“不必你說, 我也記得。”
江流可不覺得佛子名頭是什麼好東西，他也沒忘了這一切是佛門的算計, 太上老君這樣說就是在給他提醒，他領了這個人情。
太上老君沒再問江流對兩個童子的態度, 江流也當這件事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
“你二人都在這裡, 青牛又在何處？”
金角銀角對視一眼，不明白太上老君為什麼會這樣說。
下界的時候, 隻有他們兩個。
雖然在下界那天遇到過青牛，可他們又沒和青牛分享自己的任務，隻是隨便扯了幾句敷衍過去就偷偷溜走了, 怎麼可能知道青牛在哪裡？
兩個小童子如實回答。
太上老君掐指一算，歎了一口氣，對著江流說到：“我原以為青牛是跟著金銀兩童子下的界，有我囑咐在先，兩個童子看守在後，他就算也跟著下了界也鬨不出什麼事情來。”
“如今卻發現，青牛並沒和我那兩個童子一起下界，他當是偷偷下界了，還成了你取經路上必經的一劫，你在取經路上遇到，還請多加小心，如果他危害一方，不必顧及我的情麵，我允你將他打死。”
說完，太上老君就領著兩個童子走了。
滿屋子山野小妖怪身上大多都沒有紅色的惡果，他們都是在這荒郊野嶺修行的小妖怪，被金角銀角打敗以後聚成天二人的手下。
如今老大老二都被太上老君領回去了，這些個小妖怪自然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江流醜話說在前頭：“我是因為你們沒有吃過人，沒有做過惡，所以才放過你們，如果你們有誰敢在離開以後去為非作歹，那時候就彆怪我不情麵直接除了你們。”
小妖怪瑟瑟發抖不敢說話。
突然暴斃的幾個為過惡的小妖怪還躺在洞廳裡，有這樣的前車之鑒在，他們又怎麼可能還有那個膽子去走邪路？
更何況，他們的老大可是太上老君座下的童子，他們當然也要向老大看齊，努力修煉，多多吸收日月精華，爭取早日位列仙班，跟隨老大的腳步一起進步！
小妖怪們熱血蓬勃的說完，江流點了點頭，肯定了他們的遠大理想，揮了揮手讓他們各自離開。
洞廳裡又隻剩下了西天取經組四人。
江流這才開始實驗起自己的新神通來。
他對著小妖怪們使用因果律的時候，那條鏈子似乎很容易扯斷，大概就像徒手扯斷一根細繩一樣，雖然需要用一些勁，卻也不知道一次性消耗太多的能量。
和那些小妖怪相比，孫悟空和豬剛鬣又要強大得多，而以後江流可能會遇到的敵人也遠不是幾個小妖怪可以媲美的。
他當然還是要掌握住這個能力的上下限度，搞清楚這個神通的作用方式，否則這樣一知半解的，遲早會害了他自己的性命。
江流運用起因果律，先看看孫悟空。
孫悟空跟著他一路行來，不曾吃過半點兒肉類，是一個胎裡素，平日裡行事也有分寸，並沒有做過惡。
可他定睛一看，才發現自己想當然了。
孫悟空身上也是有血紅因果環存在的。
隻是比起這些血紅的惡果環，金色的善果環更多。
江流看著孫悟空問到：“你曾經為禍一方嗎？”
孫悟空都懵了：“師傅你怎麼會這樣問？”
他也仔細的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連當初我去找老龍王要兵器，拿的這塊定海神針也是前人皇的寶貝，無主之物罷了，並沒有強搶，或者傷人。”
在那以後就是大鬨天宮。
這個孫悟空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他一路上也沒有下死手，並沒打殺了誰。
再往後就是回到花果山當齊天大聖，花果山裡全是猴子，而且他們還自給自足的種了二代蟠桃種，又怎麼可能會去為非作惡，傷害他人性命？
對於孫悟空的解釋，江流自然是相信的。
像孫悟空這樣驕傲的小猴子，不可能會欺騙他。
那麼這些紅環又是為什麼存在呢？
江流伸手撈起這些紅環仔細打量，肉眼並不能分辨出什麼不同來。
他看向孫悟空，略微解釋了幾句因果律，問到：“你怕不怕我扯斷這些因果？”
“俺老孫做事一向坦蕩，自問從不愧疚於心，更無可懼怕之事，師傅你若要驗證隻管扯，不用擔心我。再者說，就算我死了，那閻王也不敢收我，還要老老實實送我還陽嘞。”
說到後麵，孫悟空甚至還得意了起來，那神態自信明朗，燦若驕陽，難怪他還得妖界眾妖冠以稱號美猴王。
江流聽了也不再遲疑，他沒有直接扯斷這條不知因何而起的惡果，而是先試探著捏碎了一個紅光點。
捏碎紅光點竟不需要花費任何的能量。
江流還來不及詫異，一組畫麵直接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青山翠綠，鳥語花香，突然天外落下了一個火球，呼啦啦的就燃燒了整個山頭。
那火頗有不凡之處，立刻蔓延開來。
畫麵到這裡就消散了。
原本被捏碎的那顆光點也重新凝聚了起來。
江流又捏碎了另一顆光點。
一座青翠的山成了終年燃燒的火焰山，動物四散，失去了自己的家園。
眼看畫麵又消散了，江流直接把這些紅色的光點全部捏碎，孫悟空身上這條惡果的來龍去脈也就清楚了。
原來是孫悟空大鬨天宮的時候，踹翻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一塊破碎的八卦爐碎片飛落凡間，落在了那座山頭上。
就像孫悟空打殺那幾個強盜，就是因為強盜打家劫舍在前，孫悟空自保和除惡在後，因果抵消，然後又有孫悟空打殺強盜在前，當地百姓可以平安樂業在後，於是有了一條善果。
山上的那些動植物與孫悟空並無前因糾纏，完全是飛來橫禍，自然沒有了賬一說。哪怕孫悟空完全是被動防禦，因為委屈苛待才會大鬨天宮，在這裡也全無情麵可講，因果律隻會按照因果形成一條直接惡果。
再有這座火焰山徹底改變了四周氣溫變化，間接影響到了四周居住的人民，自然也脫不過一條間接惡果。
孫悟空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個地方，因為他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導致這樣的慘禍發生。
他垂下頭，甘願認罰：“師傅，你懲罰我吧。”
江流看著難得無精打采的孫悟空，沒有安慰他，隻是說到：“雖有人雲：無心為惡，雖惡不罰；有心為善，雖善不賞。”
“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既然你是無心之失，那就罰你以後儘全力去彌補。”
“如今師傅用一條善果抵消一條惡果，將你身上同等數量的善果與惡果同時扯斷，至於因果律會怎麼判斷，一切就交給天意，如何？”
孫悟空聽得分明，江流是希望他能活下來的，哪怕是為了以後去彌補過錯。
就算江流沒有細說，他也猜得到，想要插手彆人的因果，定然不會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江流恐怕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這是江流身為師傅對他的愛護。
孫悟空銘記在心。
對於江流的做法，他沒有任何的抵觸，心甘情願的點頭認罰。
江流沒有遲疑，直接將善惡因果兩兩合並成一組一起扯斷。
就好像突然從涓涓細流變成了大功率抽水泵猛抽一樣，江流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能量的流逝。
隻是數條因果鏈接，就去了他身體裡儲存的小半能量。
若要量化孫悟空的等級，那他算起來高低也得是個三十到四十級的六邊形戰士，隻是還沒有變成完全體形態。
和滿級大號如來壓根不能比。
倘若他扯斷因果鏈接的對象是如來，那麼光是抽取能量這一節，就能直接把現在的他抽乾。
江流：做人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果然不能把這個神通想得太美，插手他人的因果，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這種雞肋的神通果然沒用，打鐵還得自身硬，看來以後還得靠拳頭。
這些想法隻是心思電轉之間，快得壓根讓人抓不住，更何況現在更重要的是孫悟空會怎麼樣。
江流強行收斂了心神，往後靠了靠，支撐在鐘乳石柱上，夥同其他人靜等著孫悟空身上會發生什麼樣的反應。
四周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待著，祈禱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孫悟空一點兒事也沒有，他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師傅，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江流點頭表示明白了。
雖然孫悟空沒有任何的感覺，可那幾條因果鏈就是消失了，應該就是互相抵消了。
“師傅，那火焰山的火因我而起，我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
孫悟空說得萬分鄭重。
他並沒有因為善惡抵消就把這件事情當做沒有發生，而是實實在在的記在了心裡，開始想辦法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好。”
應下孫悟空的決心，江流又看向釋道玄。
釋道玄生為一個凡人，身上卻沒有半點兒惡果鏈接，全是金色的善果，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能力壓大唐無數名僧，成為當代僧人第一人。
江流一眼掃過，落在了豬剛鬣的身上。
今天的豬剛鬣有些不太對勁。
從太上老君出現開始，豬剛鬣就一直很安靜，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口嘰嘰喳喳。
如果是以往，他一定第一時間就會抱怨‘師傅怎麼才來，肯定又是因為猴哥，把他一個人給落下了’之類的話，可他今天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從頭安靜到了尾。
哪怕現在江流把視線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依舊沒有反應過來，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的。
江流：這不應該啊。
剛得了內丹，實力恢複成最強盛的自己，豬豬這會兒早該尾巴翹上了天，怎麼會是這樣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