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艄公不在,是艄婆撐船?”
婦人隻是擺了擺手,笑道:“我們這兒叫做西梁女國,少見男人,若有幸遇到一個,那都是精細照顧著,自然不會讓男人出來乾活拋頭露麵。”
幾人也沒再問,隻當一個地方一個風俗。
上了船,釋道玄問道:“不知道這船費要多少錢?”
強健船家:“不用多,一文錢一個就夠了。”
一文錢雖然不多,但是取經組還真的拿不出來。
要是身上帶那麼多零錢,光是行李都裝不下,重量就更不用說,所以他們都是帶著金銀上路。
他掏出一塊銀錠子給船家。
船家擺了擺手,將碎銀還給了他:“我為了得個孩兒發了宏願的,一生行船隻收一個硬幣,要是諸位覺得過意不去,下回還坐我的船就是了。”
釋道玄開口說到:“師傅心善,隻是我們也沒有碎錢,隻能給這個當船費了。”
船家還是不願意要:“那你收回去吧,這一趟就當我免費載你們一次。”
“進船艙裡去吧,這外麵也曬人。”
幾人先進了船艙,豬剛鬣挑著行禮最後上船,他看了一眼河水,隨口誇了一句:“你們這河裡的水還挺乾淨的呢。”
“畢竟我們西梁女國裡的人人都會喝這河裡的水,自然每個人都會愛護這條河。”
“你們切記不可往河裡丟臟汙之物,在我們西梁女國,被抓到往河裡丟東西,吐口水之類的都是要受罰的。”
“知道了,知道了。”
豬剛鬣擺了擺手,挑著擔子就進了船艙。
他原本還不覺得渴,越看這清澈的河水越覺得口渴,他一個沒忍住,翻開行李裡拿出缽盂,先擦洗了一遍,舀了一碗水自己喝了個乾淨。
這河水味道確實還挺甘甜的。
豬剛鬣意動,捧著缽盂又盛了一碗水先給了江流:“師傅你喝。”
江流:“不用,我不渴。”
豬剛鬣勸道:“這河水好清澈,喝起來還有點甜甜的。”
說著說著,他幽怨起來:“到底猴哥是不同的,要是猴哥給你一碗水,師傅你肯定就喝光了。”
江流:……
怎麼什麼事情都能扯到孫悟空的身上去。就好像離了孫悟空不能獨立行走了一樣。
可看豬剛鬣眼巴巴的委屈樣子,江流也沒好意思打擊他,接過了缽盂喝了大半。
豬剛鬣這才高興起來,又去打了一碗水給孫悟空喝,他是個獻殷勤的,兩個金大腿哪個也不落下。
孫悟空也願意給他麵子,水都捧到麵前了,並不推遲,一口氣喝光了缽盂裡的水。
豬剛鬣也是會做人,前兩個都親自打了水送去,自然也不會漏了釋道玄這個後勤大管家,捧著一缽盂的水顛兒顛兒的送給釋道玄喝。
等到釋道玄喝過了,豬剛鬣這才又舀了兩碗喝進肚子解渴。
船家在船頭撐船,倒是不知道他們已經喝了這河裡的水,隻是笑嗬嗬的把船撐到了碼頭上,送幾人上岸。
幾人謝了又謝,又留了一些乾糧果子,這才騎著馬走了。
走了大概有一個時辰,江流的肚子突然鬨了起來。
“咕嚕~”
“咕嚕~”
江流摁住肚子,這點兒痛他還忍得住。
隻是幾人裡頭不止他一個肚子疼,釋道玄和豬剛鬣也都摁住肚子喊痛。
“莫非是因為我們喝了生水,所以才壞了肚子?”
這個理由,釋道玄說出來都沒什麼底氣。
畢竟豬剛鬣是風餐露宿的妖怪,什麼時候沒喝過生水。
江流就更不用說了,一身上下哪裡都錘煉到位,五臟六腑也都強化了不知多少遍,怎麼可能因為區區生水就腹痛。
可這一路上,除了生水,他們也沒吃什麼東西。
如今大家都痛,就奇怪了。
江流沉著臉:“隻怕我們是不小心著了道了。”
他看了一下幾人,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如今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不如先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停下休息,然後找地方打聽打聽,再想辦法解決這事兒。”
畢竟他和孫悟空兩人的眼睛神通都都沒發現任何的異常,可見這疼痛來得邪門,還不知道是怎麼設下的道兒,還是先找人打聽打聽附近有沒有什麼神仙妖怪之流。
江流這樣一說,大家都有了主心骨,雖然還是腹痛,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他下了馬,讓豬剛鬣把行李掛在了馬上,再次領著幾人趕路。
不多時,幾人就遇到了一個村舍。
村口幾個四五十歲的阿婆正坐在一起搓麻繩,一邊搓一邊談笑,倒是快活。
今天釋道玄中了著,身體遠不如江流強壯,更不如江流能忍耐痛苦,此時疼的哼哼的聲音都虛弱了起來,自然沒辦法上前交流,交涉的事情也就落在了江流的身上。
“幾位婆婆,我們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取經的使者,路過此地,想向你們打聽些消息。”
幾位婆婆都很好說話。
或者說,她們對著稀罕物都很珍奇,於是也就有問必答了:“你問,這方圓十裡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家,方圓百裡沒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不管這話是不是吹牛,江流也很感謝幾位婆婆有問必答的態度,謝過了幾位婆婆以後,這才開口問到:“不知道附近有沒有什麼神仙妖怪,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哪方的高人,我們一行四人走到這裡就腹痛不止。”
婆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打量了一下江流,重點落在他的肚子上,又看了看幾步外的三人,眼神打量的也都是肚子。
把四人都看了一遍,這幾位婆婆又對視一眼,這才轉頭看向江流:“你們是不是過河的時候,喝了河裡的水了?”
江流點頭。
婆婆笑了起來:“你們這不是得罪了哪方的高人,是懷孕啦!”
江流:“???”
什麼東西?
他一臉懵逼,感覺自己好像有些聽不懂這些婆婆說的是什麼話。
莫非是他遇到了什麼語言障礙,怎麼會聽到懷孕了這樣離譜的回答?
看他這樣表情,幾個婆婆都大
笑起來,她們站起身來,讓出了草墩子給孕夫們坐下,又叫一旁的婆婆去她家中拿著熱水化了糖來給幾位孕夫喝。
幾人都肚疼得厲害,特彆是釋道玄,早已經疼得臉色煞白,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他坐在草墩子上,喝了一碗熱糖水,這才又有了兩分血色。
幾個孕夫被照顧好了,婆婆這才開口說到:“你們有所不知,且聽我給你們一一道來。”
“想來你們是不知道,我們這裡名叫西梁女國,一國都是女人,少見男子。所以任何人見著了你們,都隻有歡喜相迎沒有冷臉趕客的。”
“你們來是渡的那條河,名喚子母河,正是我們西梁女國子嗣傳承的重要途徑,待到我們這兒的姑娘滿了二十歲以後,就會去喝那子母河的水。”
“喝下水後若是開始腹痛,就說明胎中已經有了孩兒。等到迎陽館照胎泉那兒一照,若是雙影兒,就可以降生一個孩兒。”
“你們喝了河水,又都有了腹痛,便是有了胎兒,過不了多久就要生孩子啦。”
釋道玄聽著這話也嚇得臉色煞白:“我們都是男子,怎麼能生得了孩子?”
老婆婆還覺得他們少見多怪:“男人怎麼生不得孩子了?那胎兒在你腹中成長,待他瓜熟蒂落,剖出來也就是了。”
三個孕夫隻覺得晴天霹靂。
原來不是他們聽錯了,也不是老婆婆說錯了,是這個世界錯了!
男人生孩子,這不亞於母雞打鳴公雞下蛋,世界顛倒,沒了天理常識!
孫悟空不信,質問到:“照你這樣說,我也喝了那河裡的水,怎麼我沒有肚疼,也沒有懷孕?”
婆婆也不怕他,上下打量了孫悟空一眼,這才說道:“想必你是個不能生養的,所以才沒有懷胎,也沒有肚疼呢。”
孫悟空一時詞窮:呃。
要說他是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不能生好像也有點說得過去。
豬剛鬣抱著肚子哼哼:“我倒是羨慕猴哥你不能生,我一個男人要能生乾什麼!喝一口河水也能懷上胎兒,真是奇也怪哉!”
他又哭喪著對江流和釋道玄說到:“師傅,和尚,這事兒也怪我,要不是老豬我貪嘴要喝那河裡的水解渴,咱們也不至於落得這樣下場。”
釋道玄已經疼得沒了力氣開口,隻剩下一點韌勁還堅持著,要不然早暈了過去。
江流擺了擺手:“罷了,畢竟你也不知道那河水喝不得。”
他自己都沒發現河水有問題,一雙眼睛掃過去,那水依舊是清澈的河水,又怎麼能怪豬剛鬣殷勤侍奉呢?
如今之際自然是要先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婦人懷孕也可以喝一碗墮胎藥去了胎兒,我們如今雖然懷上了胎兒,也不必太慌張,抓一碗墮胎藥打掉就是了。”
老婆婆否了江流的話:“這胎兒用尋常的打胎藥是不起作用的,你們若真想要落了這胎兒,隻能去正南街道上的解陽山。那山上有個破兒洞,洞裡有一口落胎泉,你們要是得了那泉裡水喝下去,才能解了胎氣。”
幾人聽了,心裡鬆了一口氣,江流強忍著痛道謝:“謝過婆婆,我們自然是想的。”
老婆婆又說到:“你們也彆忙著謝,早幾年的時候那落胎泉水還能隨意取用,現在倒是不行了。”
那口氣還沒鬆完,就又提了起來。
豬剛鬣更是著急問到:“那是怎麼了呢?莫非是那泉眼乾了,沒有水了?!”
他一急,肚子就疼得更厲害,勉強說完這一句話,已經疼得抱著肚子哎喲哎喲喊。
“彆急彆急。”老婆婆一看他這樣子,哪裡還敢拖遝,隻撿著最要緊的說到:“泉眼沒乾,隻不過幾年前來了個如意真仙霸占了泉眼,若想要那泉眼的水,就得送他花紅表裡,豬牛羊肉,誠心誠意的求他去,才能得一碗落胎泉水呢。”
“嚇死我了,我還當那泉眼乾了呢。”
豬剛鬣這話真是說出了三個孕夫的心聲。
除了泉眼乾了,他們還真沒彆的好怕的。
孫悟空直接說到:“彆怕,我這就去給你們取三碗水來!”
他一個筋鬥雲就朝著解陽山破兒洞落胎泉去了。
豬剛鬣笑道:“有猴哥出馬,那什麼如意真仙哪敢有不把泉水送上的道理。”
他又問釋道玄:“和尚,你們出家人都慈悲為懷,如今肚子裡懷了孩兒,你是打還是不打?”
江流也有點兒好奇,轉頭看了過去。
釋道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