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佛門的布置顯現,一個布置……(1 / 2)

“還在不高興?”

任誰都看得出來豬剛鬣故意打打鬨鬨, 隻不過大家都在配合著他。

隻是當笑鬨聲停下來以後,沉默就仿佛震耳欲聾。

說實話,江流的共情能力沒有那麼好, 他自認為是一個很冷漠的人。

就比如有個人在坑裡,但是連求救一聲都不肯, 還想把路過的試圖救援的人也拉進坑裡去。那他隻會立刻放手, 當做沒看見, 冷漠路過,不會再去多管閒事。

但是他也知道釋道玄和孫悟空兩個都是心軟的家夥, 釋道玄還可以自己開解自己, 自己釋懷自己,可孫悟空就不一定了。

偏偏江流是真的很不會做開導了。

看著沉默的孫悟空,他乾巴巴的問出一句是不是還在不高興, 仿佛都已經是極限。

看著豬剛鬣扯帳篷還給他使眼色的樣子, 江流真的很想給他一腳。

可能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幾個人的, 竟然逼得他這個硬漢來搞心理輔導!

“沒有不高興。”

但是興致不高也是事實。

孫悟空隻是有點意難平。

六耳獼猴是四大靈猴之一,是一隻很聰明的猴子,假如他沒有被靈山馴化, 那他可能會有更自由的未來。

同時,孫悟空也有點膽寒, 看見六耳, 就好像看見了另一個自己。因為有用,所以被馴服, 然後被佛門當做工具人,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又想起了江流剛剛入魔障的時候,兩人曾經討論過的關於死的問題。

當時江流說:死亡並不可怕,因為死亡遠不是結束, 彆人還可以操縱你的輪回,徹底的抹去你個人的印記,讓你按照祂們想要的樣子生長,就如同祂們座下的走狗。

那時候,他想象不出來自己不再是自己,而是成為佛前一條軟骨頭的狗的樣子。

直到看到六耳。

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遇到菩提,遇到江流,他是幸運的。

而六耳是不幸的他。

“他不是你,你也不是他。”

“其實他有很多種選擇,正如釋道玄說的那樣,靈山如今忙得不可開交,他有的是機會逃走。”

“就比如蠍子精。”

雖然這個女妖精張口元陽,閉口從了她,讓江流都怕了她,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確實是一個非常勇敢且清醒的妖。

哪怕如來再強,她麵對如來是微小如塵埃一樣的存在。

她依舊敢蟄了如來。

也努力自救跑到對方找不到的地方,沒有放任自己墮落,而是努力清修。

六耳沒有這樣的機會嗎?

他有。

看得出來靈山對寵物其實都不怎麼在意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怎麼會在意塵埃裡的小寵物如何?

這是祂們的傲慢。

也是他們的機會。

六耳本來有無數的機會可以逃跑。

他沒有跑。

遇到江流的時候,可以把一切托盤而出。

他沒有說。

被拆穿的時候,江流放他離開。

作為一個經常揣摩靈山的行為與想法的人,江流很清楚,有天庭在前,他這個目標在後,靈山根本沒可能去一一抓捕逃跑的妖怪們,因為他們無關輕重,此時離開,是六耳最好的選擇。

可他依然沒有接受。

他想上取經隊伍這條船,想要脫離靈山鉗製又不想放棄靈山這條大腿,想要獲得更高的編製。

可他不知道內情,靈山給的編製,明顯是發不下來的。取經隊伍這條船,遲早是要沉的。

江流等人和靈山從來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取經組的眾人早有默契,壓根不是真心求取真經去的,就連懶散的豬剛鬣都開始跟著一起做早課了,他們早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

這個團隊裡不需要一個有二心的二五仔。

答應他的要求不是對六耳的憐憫,而是對整個團隊的不負責任。

所以,江流拒絕了他。

於是六耳原形畢露,覺得真善美這一套不管用,又立刻換了另一套,賣可憐、玩道德綁架。

哪怕是後來的崩潰,自我剖析,有多少是真心的,又有多少是假意利用呢?

江流從不小瞧任何一個人內心的黑暗。也從不會在一個人還沒有行動之前,就把對方定性,貼上標簽,一杆子把人打死。

從頭到尾,六耳有無數次選擇的機會,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六耳想要的太多,

“而我。”江流笑了笑,直截了當的說到:“而我負擔不起他的野望,也不想被他利用,這世道誰活著都不容易,想要當救世主是救不過來的,隻有自救。”

“人唯有自救。”

畢竟,他確實不欠六耳的,也不想當一個被利用的傻子,六耳想要沉溺在這個漩渦之中,彆人不願入坑也沒有任何錯處。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孫悟空點了點頭。

他回頭看的時候已經看不到六耳的身影。

不過沒關係。

六耳還沒有做惡,他被江流放過,隻要他願意回去花果山,當個猴王也是一件自由又快樂的事情。

“看這裡的地形地貌,再往前走應該就要到達火焰山了,你有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孫悟空:!!!

提到這個事情,孫悟空急得直撓自己的腮幫子,他壓根沒有任何的頭緒。

澆滅火焰山是肯定要的。

怎麼滅,還是個問題。

澆滅以後的事情又該怎麼處理呢?

火焰山附近的居民早已經習慣了火焰山的存在,他們願意火焰山被澆滅嗎?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那些被毀滅的深林不可能一夜之間回來,被破壞的環境也不可能瞬間回到火焰山出現之前,那麼中間這個過程中,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又該怎麼解決呢?

以及,他想要彌補那些因為火焰山而帶來不便的百姓,又該怎麼做才能夠切切實實的彌補到他們呢?

災後重建,可是一個龐大又複雜的問題。

空空一下子就沒了傷春悲秋的心情,兩個眼睛直溜溜的看著江流,左眼是‘師傅師傅我不會’,右眼是‘師傅師傅教教我’。

像極了學渣遇到期末考,扒著學神要答案的樣子。

可惜江流也是個學渣。

“多看,多想,多聽聽你內心的聲音,你就會明白自己做的對不對,又該怎麼做了。”

遷安這樣說,莫名的就讓人信服,覺得很有道理,彆人怎麼說怎麼做都是彆人,自己的人生就要自己去感悟,自己去看清,自己去實踐。

江流這樣說,得到的就是孫悟空狐疑的小眼神:“師傅,彆是你也不知道怎麼做吧?”

江流捏緊拳頭:拳頭硬了。

孫悟空一骨碌爬了起來就跑:“師傅,我去看看他們到底需要什麼。”

“……”

算了,恢複活力就行。

湊活著過吧,早被靈山掛了名號了,還能散夥怎麼滴?

越走越熱,仿佛取經組在靠近一個火爐,這四周的植被也都乾枯死絕了,露出滾燙的沙石。

“這裡也太熱了吧?”

豬剛鬣作為一個腆著肚子的胖子,最受不了這種高溫的天氣,挑著擔子汗流浹背,但是還有精力吐槽:“出門一刻鐘都感覺豬頭已經烤熟了。”

“這裡確實熱得有些不太正常。”

從來都穿得板板正正的釋道玄今日都穿了個敞懷的紗衣,可想這溫度有多高。

唯有江流,真牛逼人物,穿著錦衣坦然行走在陽光下。

“師傅,你不熱嗎?”

“不熱。”

這個回答讓幾人都有些震驚。

可江流說的是真話。

吞噬外放導致他身邊出現了一個被抽空的隔離圈。燙腳的沙子,熱到扭曲的空氣,全都近不了他的身。

這樣熱的天,他不僅沒有放鬆,反而在馬上都沒忘了鍛煉吞噬本能,不斷的拓寬自己的極限。

無論是蠍子精還是六耳,都認為江流打上靈山的行為是作死。

可江流自己不那麼認為。

他們為什麼不看好他,不正是因為他的身體限製,學不會內循環,無法使能量生生不息,所有儲存在他身體裡的能量都是用一點少一點,用完就會饑餓無比,陷入瘋狂嗎?

他並不認命。

學不會道門與佛門的,就自己悟!

悟不出來也不要緊,把力量練到極致,誰說不能一力破萬法呢?

更何況,他現在儲存著能量,就算無法行成內循環,也能把這個能量使用在刀刃上,在關鍵的時候給敵人致命一擊。

他憋著一口氣,修煉得更加認真了,哪裡還有心思管天是不是真的很熱。

“如今已經是秋天了,怎麼還這樣熱?”

聽到釋道玄的疑惑,豬剛鬣一邊拿著袖子扇風一邊說到:“我原來聽說西方路上有個斯哈哩國,乃日落之處,又稱為天儘頭。日乃太陽真火,落於西海,如火燒水沸,滾騰不止。此地熱氣蒸人,想必是到了日落之處。”

“呆子,莫亂講!叫和尚被你給誤導了,記到本子上去,要讓人笑話你萬萬世,倒是青史留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