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坦然與他對視,嗤笑一聲,壓根不管佛祖偽裝出來的親和,直接就將所有的遮羞布全給扯掉:“彆表現得好像我們多熟悉一樣,這一路過來,真是多虧了佛門的‘照顧’。”
如來依舊沒有變臉,帶著無儘的包容,仿佛像是在看著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本就是我座下二弟子,十世輪回也皆是我佛門子第,又怎麼能說是不熟悉?”
“有些因果既定存在,就是抹不去的。”
他一揮手,關於江流的十世輪回的投影就出現在了大殿之中。
這十世,江流都是和尚。
第一世的他家裡貧苦窮困,父母為了讓他能夠活下去,將他放在了山上寺廟的門口,被小破廟裡的和尚收養。
那和尚於他有養育之恩。
隻是江流卻是個頑劣不堪的,根本不能靜下心來學佛,於是長到成年的時候,就被和尚踹出門去周遊列國,順便靜心。
那一世的他天不怕地不怕,於是成了流沙河妖怪的盤中餐口中食。
江流看著,半點兒代入感都沒有,他壓根不覺得畫麵中那個和他長得相似的人是他。
死亡也壓根不能給他帶來半點兒動搖恐懼。
之後的每一世皆是如此。
他長大,然後再被各種各樣的原因督促著前往西□□聖。
這九世的他也有出現過厲害的,隻是落在沙流精的手中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最後的結局依舊是一個死。
九次,九種死法。
生吞活剝,細嚼慢咽,剝皮拆骨,那個沙流精簡直快玩出了花樣來。
每死一次,‘他’身上的桀驁就少上一分,直到第九世的時候,他已經無限趨近於釋道玄,唇紅齒白的少年張口閉口都是佛法。
第十世的時候,江流出生了,嬰兒的他額頭上出現了一枚飽滿的紅痣,圓潤得像是沁血一般。
隻有看著這個嬰兒,江流才有一種,那是他的感覺。
佛祖把畫麵停在了此刻,指著他眉間的那一滴血痣說到:“你本是我座下親傳二弟子,該與前九世一樣,哪怕無法靜心,也該有常人無法比擬的悟性,是天生的佛子。
可你被天道算計了。”
江流的大腦根本留不下任何的佛理,在佛法之上更是毫無悟性。
這並非是佛門的算計,而是天道留下的暗手,防止江流徹底成為佛門的人。
佛祖如來都沒弄明白天道的暗手是什麼時候準備,又是什麼時候布下的。
明明祂一層一層的打磨掉了他身上的頑劣雜質,第十世本該留下的是美玉一般的瑰寶,而不是完全不通佛法的頑石。
索性祂反應也快。
找不出原因便不找了。
所以祂飛快的在江流出生的時候補上了另一重算計,鎖了江流的根骨,斷了他修道的大周天,讓江流就算不能學佛,也無法棄佛修道。
江流聽完,隻覺得搞笑:“彆人也在算計我,所以你的算計就可以忽略不計了嗎?”
江流平日裡懶得動腦子,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是傻子,隨便就可以被忽悠過去。
像佛祖這樣的偷換概念根本動搖不了江流的心。
頂多是他的記仇小本本上多加一個仇殺名字,而不是用新出的天道頂替掉原本已經存在的仇殺名字。
反正本子上記的人多,也不用急,一個一個來。
誰叫如來拉的仇恨最穩。
他可沒忘記如來從幾輩子之前就在算計他,出生以後直接封死了他學佛學道的可能,取經路上又設置了種種困難,利用他前世寵物貂設置自爆程序,還拿密寶青蓮搜過他的魂魄。
那種滿腔憤怒不得不壓下的憋屈,江流一直牢記在心。
拉關係不成,佛祖也不見半點兒神色變化,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開口問到:“你難道就不好奇這一切是因為什麼嗎?”
江流暼了一眼他頭頂沒有動彈的血條,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你要是想說,我也不介意聽一聽。”
他沒忘記當初如來隻剩絲血的時候有多強大,現在的他依舊破不了如來的金身,倒不如耐心等待時機來臨。
佛祖要想靠著語言動搖他的立場,江流也想靠著交談拖延時間,兩人自然是一拍即合。
佛祖笑了一聲。
祂手指往空地上一指,一個普通的蒲團就出現在了江流的麵前。
江流半點兒也不懼怕,直接就坐了上去,靜等佛祖開口。
“你本為滅世而生。”
“天地初開,有人承擔了開天創世的責任,自然也會有相應的負責毀滅這個世界的規則存在。”
“一旦這個世界走向了極端,無法挽救的時候,毀滅就會誕生。”
江流並不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哪怕他從小被孤立的時候,也從沒想過要直接毀滅世界。
聽到佛祖這樣說他的來曆,他都覺得荒謬。
隻是江流也沒插嘴,繼續聽著佛祖開口。
隻是這一次,祂卻沒有在說過去已經發生的事情,而是直指江流的本心,一字一句都踩在江流的死穴上。
“為滅世而生,卻要為救世而死。
一旦走上這條道路,你將不再是人類,甚至會被你所拯救的人類憎恨,並最終迎來悲慘的死亡。
你心甘情願嗎?
一直以來斬妖除魔的你,已經成為了妖魔,已經是祂要鏟除的一部分,如此,你也要履行你的責任嗎?”
江流笑了:“我不是救世者,也從不以救世者自居,不過是殺人者江流而已。
殺人者,人亙殺之。
揮出拳頭的那一刻,我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
“更何況,我會打上靈山也隻是因為你算計了我,所以不爽而已。”
佛祖又道:“那孫悟空呢?”
“他本該是我座下鬥戰神佛,享佛坨果為,得證菩薩金身,而你卻在靈山腳下支開了他。”
江流半點兒也沒驚訝,他可不覺得自己在靈山腳下做的小動作能夠瞞得住如來。
更何況,如來有沒有派人去阻殺豬剛鬣,祂自己心裡最清楚。
孫悟空能夠被江流支走也不過是因為如來並不想同時麵對兩個背負天命的存在而已。
江流心中暗自慶幸,幸好他把孫悟空給支走了。
若非佛祖解惑,江流還不知道自己竟然背負著滅世的命運。
前腳出了個孫悟空,被壓五指山下,後腳又出了個他,明顯就是天道已經變更了天命對象的緣故。
孫悟空身上還剩下多少天命,已經是一個未知數。
若是把孫悟空留在這裡,說不得還會害了孫悟空。
各種念頭流轉又被江流壓了下去,他淡然的說到:“他或許會更願意去當花果山的美猴王,而不是你座下的鬥戰勝佛。”
“倘若他知道自己被多壓了幾年是因為你的緣故,你說他是否還願意聽信你的話。”
“他會。”
因為不願取經而耽誤的時間要算也要算在佛門的頭上。
江流對他們之前的友情非常的有自信。
畢竟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
頂多就是事後可能會被算總賬而已。
拉攏和威脅都不起作用,如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既然說不動你,那就隻能做過一場了。”
祂抬起手掌,江流四周的空間就被凝固了。
下一秒,黑洞出現,空間被攪成了碎片,凝固的感覺瞬間消失,被無儘的拉力吸引進了黑洞之中。
如來並沒有表現出半點兒法則被破的樣子,抬手就是一掌拍了下去,巨大的手掌落下來,像拍蒼蠅蚊子一樣。
這一方的空間都被鎖定了,巨大的手掌攜帶者毀天滅地的威能從天而降,根本不給人掙紮的餘地。
“嘭——”
整個靈山都在搖晃,大殿之上,飛沙走石,地麵龜裂出無數的紋路。
當那手挪開,卻是乾乾淨淨的,根本沒有出現被拍成肉醬的畫麵。
江流理了理衣袍,就站在祂留下的巴掌印旁邊,看起來輕鬆極了。
如來:#
想祂萬佛之祖,佛門的實際領袖人物,竟然拿不下一個小小的江流。
這實在是把如來的麵子扔在地上踩。
祂出離的憤怒了,誓要把江流斬殺在此。
“嘭——”
“嘭——”
隻是有時候並非所有人都可以在憤怒的情況下爆種的,祂的手掌再大再遮天蔽日依舊沒有任何的用處。
江流靈活的穿梭在祂的手掌落下的地麵,閃避技能滿點。
祂鎖定得了空間,鎖定不了不了江流,在祂的手掌落下的時候,黑洞就吞噬掉那些封鎖,江流偏偏要在他拍下的瞬間閃身挪移出去,讓祂拍來拍去拍個空,嘲諷直接拉滿。
正待江流說點兒垃圾話的時候,佛祖頭上的血條動了,本就不多的血條飛快的下跌。
“你做了什麼!!”
“該死的天命者!”
江流卻是笑了起來:“閃避了那麼久,這一次該我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