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送你禮物!(2 / 2)

對方搖了搖頭,不想讓他進行深入的檢查,將自己的衣服牢牢地拉了上去,脖頸處不露出一點縫隙,森鷗外沒有執著於這個細節,隨即轉移開話題:“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疲倦嗎?快去睡吧。”

太宰治不再多說什麼,拿上了換洗衣物,在浴室站好,周圍驟然安靜,他將身上遮掩嚴實的襯衫解下。

隔著霧氣,浴室中的半身鏡浮現出自己朦朧的倒影,太宰看到了自己的上半身,視線就此頓住。

停留在鎖骨至肩膀的紅色烙印好像一個經年未散的舊瘡,但它明明其實並未出現很久,隻要稍微觸碰,就有一種深入靈魂般的痛楚。

他閉上眼,伸手摩挲自己的鎖骨與肩膀,細細體會著這種疼痛。

待回到臥室內,太宰躺在床上,換好乾淨的衣物,依舊還是像過去的幾晚一樣沒有任何睡意,從上半身傳來的零星疼痛持續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太宰治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依舊如往日一樣沉默,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他突然被自己一直忽略的角落吸取了注意力,太宰治一直都知道那裡有些印記,但之前並不感興趣,故而也沒有過去主動查看的想法,這一次,他跳下了床,彎下腰,推開遮蓋住了牆壁一角的床櫃。

後部的空間被打開,因為長久沒人打掃照料,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再次一抹,牆壁的底色漸漸清晰,圖像也隨之顯現。

那是一幅筆觸稚嫩的塗鴉畫,操筆的主人似乎是漫不經心地在牆壁上塗抹,又好像是一種刻意的惡作劇。

大片的綠色,以及天空出現的紅色的圓形,那是血紅的月亮。

——找得到嗎?我在這裡做下的記號?

從這塗鴉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體會到繪圖的主人想要傳達的強烈的、如同惡作劇一般的心情。

被你……發現咯。

可是,那又怎麼樣?

太宰治對自己說道:“我對此並不關心,也毫無探究的興趣。”

他垂下眸,重新將床櫃拉回去,遮住了牆角的一切痕跡,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躺在床上,嘴巴卻微微張翕開合,默默念起曾經與森醫生發生過的對話。

——你相信自己的判斷嗎?

如果愛麗絲給了你建議呢?

——當然了。

如果是“我給自己的提議”,那自然是可信的。

……

……

……

周日清晨,森醫生的小診所內。

太宰看了一下大門緊閉的診所外間,好似有些疑惑,森鷗外揮了揮手:“今天休息,診所關張。”

“診所還能休息嗎?”

周日這種東西是留給普通世界的人的,底層人不管三百六十五天的什麼時候都會受傷生病,隨時都有患者可能上門,森鷗外再次擺擺手:“難道他們一天都等不及麼?周末,就是要休息的。一切放到周一再說,我有些累了。”

他現在算是自由職業,當然可以全權安排自己的行程,太宰隻是問了一句,對不認識的患者也漠不關心,於是並不做聲了。

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歐姆蛋,森鷗外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的喝法比較微妙,說來也奇怪,這家夥並不怎麼能適應咖啡中自帶的苦味,又離不開咖啡那提神醒腦的效果,因此總要加入濃厚的糖和煉乳,來中和其中苦澀的滋味,咖啡愛好者大概會因他的這種喝法而震怒三百回。

晨間新聞正在播報橫濱的大小事,森鷗外聽了一耳朵,邊喝咖啡邊發呆,一時間有些感慨:“媒體隻播報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

“今日,居民區爆發了一場家庭小火災……”

頻道裡的女聲響起,他本來不怎麼上心,眼睛瞄到屏幕,便挪不開了。

這個俯拍的視角……

怎麼有點眼熟?

錯覺麼?

森鷗外神遊天外,看著屏幕裡的畫麵發呆。

太宰也看了過去,“啊”了一聲,他的反應倒是比較快:“是昨天呢。”

昨天……

昨天?

……

昨天?!

可惡啊!

那個冒著煙的窗戶!那眼熟的外牆配色!那六邊形的屋頂!

……那不就是他自己的房子嗎!

橫濱電視台!你不要什麼都拿來當素材!

森鷗外提了一口氣,忘了自己還在喝森氏特製邪道咖啡,液體拐了個彎,直直嗆進他的氣管,使得這家夥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倒是報道一些有用的事啊!他的房子炸了!

等到新聞播完,他坐在餐桌旁,顯然還是很鬱結的模樣,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略顯猶豫的叩門聲。

太宰治將筷子放下:“來問診的嗎?”

“不,彆管它。”森鷗外回到了做正事的狀態,隻稍稍一想便笑了起來:“是來送錢的。”

上次試圖搶劫診所的那兩個倒黴鬼來了。

愛麗絲將門打開,兩人畏畏縮縮的臉出現在門外。森鷗外勾起一抹笑,雙腿交疊,後背靠著椅背,他不緊不慢地啜飲了一口杯中的咖啡。

涼了的咖啡更苦,嘗不出原本牛奶和糖精中和過的醇香,他被膩得不輕,臉色不為人知地扭曲了一小下。

上次他進行了一些小小的要挾,不想人來得這麼快,雙手遞上的賠償金也很豐厚,他掃了一眼,不再多說什麼,點點頭即將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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