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亞人(1 / 2)

無痛症。

一種會讓患者喪失痛覺的先天性疾病。*

目前全世界隻發現三十多例病人。*

少見, 但確實存在。

安室透終於明白了柴崎奈奈屢次忽視自身傷勢的原因。

——她並不是痛覺遲鈍,而是根本沒有痛覺。

安室透情緒複雜地緊皺眉心,他發覺自己似乎又犯了先入為主的低級錯誤。

在知曉柴崎奈奈就是辛德瑞拉後, 安室透的第一反應就是把她當成一個惡劣性格的組織成員。

說白了, 雖然安室透之前有配合鬆田柯南一起對柴崎奈奈的心理做出過假設,但實際他從未親眼見過柴崎奈奈有真實的自我傷害行為。

不在乎傷勢、不害怕屍體、對死亡感興趣……當把這些“心理問題”安在一個組織成員頭上時,異常就成了日常。

於是安室透便不再深究, 畢竟在那時的他眼裡, 柴崎奈奈隻不過是惡趣味地在外暴露本性,再配合她那精湛的演技,從而導致鬆田和柯南對她判斷錯誤,甚至還把她當成一個心理受創的小可憐。

但就在剛才,安室透猛然回想起了江戶川柯南曾說過的與柴崎奈奈的那次初遇。

那時候柴崎奈奈還不認識江戶川柯南,那種犄角旮旯的地方她也沒必要獨自演戲,所以……他們先前的假設說不定是正確的。

柴崎奈奈沒有對鬆田和柯南說謊。

一個天生感受不到疼痛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死亡產生恐懼?

換言之。

在沒有恐懼的前提下, 人類總是會對得不到的東西充滿好奇心。

……按這樣思考,柴崎奈奈的“死亡吸引論”似乎很有道理。

但安室透對此保留意見。

如果給全世界的詐騙師做個排名,那柴崎奈奈必定會榜上有名且在前列,這個女人說話總是真真假假, 十句裡麵九句都需要核實證明。

想到這,安室透莫名煩躁起來,不過他並沒有將這種心情表現在臉上。

七月看著安室透若無其事地鬆開了自己的腳腕,他站起身。

“今天就到這裡吧, 我送你回去。”

說完, 安室透優先跨上機車,回身又問:“能自己上車嗎?”

七月沒有動。

雙方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不必再裝傻充愣。

她單純疑惑:“你是在同情我?”

七月其實並沒有太過遮掩自己沒有痛覺的事實——主要就算有傷口, 她也總是注意不到——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秘密,發現了也就發現了,順其自然,反正總有辦法可以忽悠過去。

但安室透的情緒卻明顯產生了某些波動,連說話語氣都不像之前那樣假惺惺。

安室透單腳支撐地麵,用七月用過的話術把話懟了回去。

“我沒這麼說過。”

停頓了下,他又道:“如果你覺得這樣挺好,那自然不需要彆人同情。”

七月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

她動作流暢地跨上機車後座,腳傷沒有給她造成任何的行動障礙。

“回去吧。”七月說。

回去死一死,就又是一條健健康康的好漢。

然而到家後,七月卻被迫推遲了讀檔計劃。

她被指揮著在沙發上坐好。

安室透挽起袖子:“醫藥箱在哪裡?”

七月:“沒有。”

安室透動作一頓:“沒有?”

七月眨眼重複:“沒有。”

亞人向來都靠自殺自愈,哪裡還需要醫藥箱這種東西。

安室透盯了她好一會兒,最後隻好放棄:“行吧……那你家裡有冰塊嗎?”

七月指了指廚房:“冰箱。”

是她為了能隨時喝冰可樂而準備的。

然後安室透又問能不能用毛巾,七月表示他可以隨便取用任何東西。

等了會兒,安室透拿著一個簡易組合的冰敷神器過來了。

七月等著他把毛巾交給自己。

結果安室透竟直接走到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七月挑眉:“你要幫我敷?”

安室透用公事公辦的口吻:“你沒有痛覺,隻會一股腦隨便按上去吧。”

七月為他提供另一個選擇:“其實你不用留下來,我總有辦法自己處理的。”

安室透不露聲色:“你就當我是在討好你這位精明能乾的新上司,畢竟我現在小命還被你捏在手裡呢。”

七月想了想,決定給他這個討好的機會。

脫去鞋襪,褲腿被撩到膝蓋處。

為了方便冰敷,七月小腿直接搭在了安室透的大腿上。

冰涼的觸感在腳腕停留。

患者沒法給出任何痛覺反饋,因此安室透隻能靠自己觀察來判斷傷勢位置。

七月無聊,順手從茶幾上拆了包薯片嘎吱嘎吱開吃。

挺詭異的。

直到兩小時前,他們都還處於針鋒相對的狀態,而這會兒突然就在這邊相親相愛了。

安室透,能屈能伸。

不愧是專門乾臥底的公安精英。

七月任由安室透折騰,自己吃完薯片吃餅乾,邊吃還不忘要玩手機,整個一副毫無上進心的網癮宅女模樣。

安室透:……

而且還通宵打遊戲、懶覺睡到第二天下午。

想不通私底下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有勇氣和組織鬥智鬥勇,而且似乎還占了上風?

能讓組織BOSS那樣縱容,柴崎奈奈一定是拿出了極其吸引人的籌碼。

對了,上次聽貝爾摩德說柴崎奈奈現在是研究所的負責人,難道她……

安室透旁敲側擊:“你留在組織是為了治療自己的無痛症嗎?”

七月不假思索:“不是哦。”

她往嘴裡塞了塊餅乾,側頭看向安室透:“你最好不要對我產生不該有的期待,雖然我承諾過不會妨礙你,但前提是你也不要做出妨礙我的行動。”

安室透:“如果我無意間門做了呢?”

七月大方:“不知者無罪,第一次會原諒你的。”

安室透:“那你不如先把你的目標告訴我,這樣我自然就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違反協議。”

七月笑了笑: “安室先生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套話,可惜不行,我會在你觸及到底線之前提醒你的,這方麵就請放心吧。”

她稍稍用力抽回自己的腳,然後盤坐起來。

“好了,就這樣吧,安室先生應該還有其他事趕著去做吧?”

安室透沒有堅持。

柴崎奈奈猜得沒錯,經此一事,他確實有很多安排需要緊急變動。

以及那個研究所……不能再放著不管了。

不過在臨走前,安室透提醒地對七月多說了一句。

“柴崎小姐,既然缺少痛覺,我建議你平時還是多關注一下自己的身體,我可不希望我們的協議在毫無進展的情況下被迫終止。”

七月很聽話地表示自己了解。

你最好是真的了解。

安室透用眼神傳遞如此含義。

七月笑容不變。

安室透:……

算了,能活這麼大,總歸——等等。

他中斷轉身的動作扭了回去。

“還有一件事,關於你的那個……所謂的小愛好,我也建議不要再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