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校內排名賽(2 / 2)

對方身上穿的不是立海大的校服,普通的私服以及包裹嚴嚴實實的臉,讓人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

長發少年看他一眼,拉下口罩,露出下麵那張對柳蓮二來說熟悉卻又陌生的麵龐。

“我是工藤景仁。”景仁指了指場內久仁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說道:“工藤久仁的弟弟。”

“我們是雙胞胎。”

“對於打數據網球的你,我想我的名字,你並不陌生。”

“嗯。”柳蓮二沒有否認,他翻開筆記本,念道:“工藤景仁,三段職業棋手,近來剛剛獲得世界圍棋大賽個人賽八強的好成績,立海大一年級入學測試第一名學生,相較於第二名也是同為自己哥哥的工藤久仁,僅僅隻在圍棋界活躍的你或許並不如工藤久仁耀眼,但某種程度上來說”

柳蓮二合上筆記本,睜開的眼睛閃出銳利的光芒,仿佛能夠看透一切般沉聲道:“工藤景仁,你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才。”

“感謝你對我的評價。”工藤景仁語氣平淡地道謝,卻又認真糾正:“我不是天才。”

柳蓮二挑眉。

工藤景仁黑曜石般的眸子隨意看向他,用最嚴謹的口吻說著最囂張的話。

“天才二字不適合我。”

“我是超越天才的存在。”

十分的理所當然。

柳蓮二微微張嘴,有些吃驚。

真的是從沒見過這麼狂妄的家夥。

根據他所搜集的資料,工藤景仁行事低調,但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確要勝過被冠有天才名頭的工藤久仁。

畢竟這位,可是小小年紀就已經拿到了心理學博士學位。

至於新聞為什麼沒有大肆報道,恐怕也有他本人不願出名的原因吧。

“關於剛才你對於工藤的評價,可以請你詳細說說嗎?”相較於自己搜集情報數據,柳蓮二覺得,或許從工藤景仁這裡入手,會更快捷地了解資料,且詳細全麵真實。

畢竟他們兩個可是親兄弟。

“超出自己認知的對手,會令他方寸大亂,尤其是這種,被他一開始就打上了‘絕對能勝利’標簽的比賽,一旦發生不可控的情況,冷靜這種情緒就會被他完全拋下。”

“再加上對手表現出來的傲慢,令他怒不可遏。”

“此刻的他心亂如麻,打的球已經毫無章法了。”

景仁看著場上已經因為情緒問題丟了一局的哥哥,如此說道。

柳蓮二微微沉思,“這麼說的話,他很容易被激怒?”

“不,”景仁擺了擺手,更正:“他是一個很冷靜克製的人,即便對手挑釁,也很難讓他失去理智,他的憤怒隻局限於,他感覺自己受了侮辱的情況下。”

或許是他這些年的比賽太過順風順水的緣故。

有些能夠與他分庭抗禮或是遜於他的對手在麵對他的時候,會在言語、行為、表現上試圖激怒他,可等到真正對戰的時候,都會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實力認真對待。

若是一些他自己心知肚明無法戰勝的對手保存實力與他對戰,他也不會感到惱怒。

隻有一種對手會令他心生怨憤。

那就是他以為能夠戰勝的,卻傲慢地不拿出真正實力和他對戰的。

柳蓮二也能夠想明白其中的關竅,“也就是說,問題不是出在對手的行為言語上,而是他自己的認知上。”

景仁點了點頭。

“其實憤怒不會令他無措,真正會讓他六神無主的,還是超出他認知的對手。”

他自詡掌控全局,認為丸井的實力,已經完全被自己看破。

從一開始,這場比賽於他來說已是勝券在握。

當他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的想法或許是錯誤的,從一開始對勝利的自信到如今自我懷疑,這麼大的落差,對向來以天才自居的久仁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他不介意失敗,他介意的是,意料之外的失敗。

如果是意料之中的失敗或是無法確定勝負的局麵,他也不會這麼糾結了。

柳蓮二聞言若有所思。

“大致總結一下久的缺點,他太在意自己想象中的對手,忽略了對手本身的真實,一旦幻想這層布被揭開露出下麵的真相後,他就會亂了方寸。”

“他也太過在乎對手對他的重視程度,一旦對他的重視程度低於他自身的認知,他會感到憤怒,會感到受了羞辱。”

“中國近來有個新詞叫做‘自我攻略’,他這就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自我攻略。”

“比賽中,自己肯定自己,是絕對不可取的。”

工藤景仁看著場上連連失利的哥哥,如此評價。

柳蓮二支著下巴微微沉思。

在意想象中的對手,認知中的重視程度,自我攻略

這不就是臆想症嗎?

“他這是有臆想症嗎?”

以及輕易亂了方寸,那不就是

“還有些心理脆弱。”

工藤景仁略顯艱難地開口:“不是。”

雖然他也覺得像是臆想症。

久也確實是玻璃心。

就算真的是,他也得說不是。

柳蓮二微微皺眉,“可是我覺得”

“前輩覺得數據網球如何?”

景仁認為不能再就“臆想症”和“心理脆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

的確,他哥哥從小就天真、單純、愛幻想,平時很機靈,在某些方麵卻蠢兮兮地像是個笨蛋,看上去患有臆想症,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是天底下最可愛最聰明的笨蛋。

“你對數據網球很了解?”剛才他就有提到過數據網球。

據他所知,工藤景仁和最開始的工藤久仁一樣,之前並沒有接觸過網球才對。

又怎麼會知道數據網球呢?

還清楚地了解,他就是打數據網球的一類。

“不了解。”景仁乾脆地搖頭否認:“隻是之前有見過一個打數據網球的人。”

一個和麵前的人一樣,將頭發打理得整整齊齊的高年級前輩。

柳蓮二還想再問些什麼,工藤景仁卻將目光轉向了場內的比賽上。

“繼續看比賽吧!”

希望這次的磋磨,能夠令他有所成長。

起碼不要再像從前那樣,那般,天真幼稚了。

“ga won by工藤久仁,丸井文太,6-6,進入搶七局。”

比賽進入白熱化。

已經來到了兩人的賽末點。

摘下負重的丸井文太對於工藤久仁來說的確比之前難對付的多,不過比之三巨頭那種讓人幾乎生不起反抗心態的家夥而言,丸井文太同樣也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如今的比分就是最好的證據。

除卻在丸井文太摘掉負重後因為心情激動稍稍失去理智而導致丟掉了兩局,後麵二人在比分上幾乎是你追我趕,勢均力敵的。

當然,雙方的實力明麵看上去不相上下。可丸井文太自己心裡清楚,在長時間的拉鋸戰中,他的體力已經支撐不起這種高強度的比賽。

如果不儘快結束比賽,哪怕是食用高熱量的甜品,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這一點,同為丸井目前對手的工藤久仁也很清楚。

對方傲慢,他可不會。

他可是在比賽之前就已經調查清楚了,這位前輩的弱點。

他清楚地知道,丸井前輩,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說真的,即便摘掉了負重,對方表現出來的耐力也已經出乎他的預料。

尤其在麵對了他這麼多局施加強大力量的擊球下。

他的體力比他預想之中的好得多。

然而,終歸是弱項啊~

果不其然,在第十三局開始不久,丸井文太在接球的時候毫無預兆地踉蹌跌倒,場邊觀賽的人皆是一片嘩然。

“前輩。”工藤久仁調整了一下網球拍,垂眸看著撐著球拍跪倒在地的紅發前輩,冷漠開口:“你快撐不住了。”

打到現在,相同的比分已經讓他頗為震驚。

對方真正的實力超出了他原本的認知。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丸井前輩有足夠的實力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

在他的預想中,這不應該是一場勢均力敵的較量,而是他單方麵的碾壓才對。

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的預測絕對不會出錯!

這場比賽的勝利,隻能是他的。

“唉,果然不行嗎?”

丸井叫停比賽,到場邊往嘴裡塞了一小塊兒蛋糕,才再次上場。

“前輩真的沒關係嗎?”工藤久仁問。

丸井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事,我可不能輸給你們這些小後輩啊!”

工藤久仁身體一頓,也沒有多說,再次揮拍、發球。

兩人你來我往多次。

丸井凝神靜氣,盯著前方半空中旋轉的小球,他翻轉手腕,球拍微傾,微微向上一挑——

黃色的小球撞上了球網。

工藤久仁還沒來得及露出笑容,就見那小球以一種牛頓看了都要跳腳的姿態在球網上走動,之後“啪”地一聲輕輕落在久仁的半場彈跳幾下。

工藤久仁:“”

牛頓神,你是在睡覺嗎?

你的掛機係統出bug了你知道嗎?

醒醒,起來乾活了。

“秘技走鋼絲,嘿嘿,我天才吧!”

丸井文太驕傲地挺著胸膛,一臉得意地炫耀自己的絕招。

工藤久仁覺得腦子有些脹。

又和之前那樣。

就在他勝券在握的時候,對方卻用最自然無辜的姿態狠狠打了他的臉。

明明丸井前輩的體力即將消耗殆儘,比賽也快要結束,對方卻用出了這樣的招式。

之前都沒有見到過的。

工藤久仁再次嚴陣以待。

可惜已經晚了。

體力幾乎耗儘卻懂得把握時機的丸井文太對上身體素質上佳但經驗不足且各方麵有所消耗無法再打出一開始那樣的重力高速球的工藤久仁雖然贏的艱難,但最後還是險勝。

“ga won by工藤久仁,丸井文太,7-6,丸井文太獲勝。”

工藤久仁失落地來到球網前和丸井文太握手。

“恭喜前輩。”出於禮貌,久仁還是道了聲恭喜。

丸井文太撓了撓頭,說:“不好意思啊,一開始還小瞧你了,本來還想著戴著負重應該也能贏你的,誰知道你這麼厲害,我可是差點兒翻車啊!”

工藤久仁的笑容有些僵硬,語氣不大自然:“前輩是在諷刺我嗎?您一開始可是保留了實力了。”

丸井捏著下巴想了想,“就算我一開始拿出全力,綜合來說,咱們兩個也是五五開的。”

開始兩局的失敗是他戴著負重的緣故,久仁那兩局的失敗是因為情緒失控,至於為什麼到了後麵才用出了自己的秘技

久仁打的球太橫衝直撞了,這樣的方式不僅不一定會取得勝利,很可能還會過度消耗體力。

或許是久仁意識到了問題,最後那一局慢慢摸索到了基礎普通的打球方式。自己不用麵對強大力量的高速球,這才給了他打出走鋼絲的機會。

還是唯一一次機會。

然後看到他的走鋼絲的久仁情緒再次有些波動,以為他還在保存實力,方寸大亂之下就被他拿下了勝利。

如果這個孩子能夠在賽場上始終保持冷靜理智,這一局勝負還未可知。

但他早晚會有所成長的。

唉,這麼來看,他也得繼續努力,絕對不能被後輩提前搶了位置啊!

怎麼也得等到他順利退位才行。

久仁沮喪地耷拉著肩膀,隻當丸井是在安慰他。

他的情緒表現地太明顯,對帶孩子很有一手的丸井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

為了避免小後輩誤會,他趕緊將原因給他詳細解釋了一遍,同時明確表示出了久仁心理脆弱、太容易受對手影響的問題。

對此——

“我很堅強的!”工藤久仁肯定地說。

丸井欲言又止:“可是”

一開始看我摘下負重你都快哭了啊!

“我的心就像石頭一樣硬,不要試圖打動我的心。”工藤久仁冰冷無情地說。

丸井:“”

你開心就好。

至於容易受對手影響

工藤久仁想了想,對手挑釁向來無法讓他失去理智,這次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呢?甚至忘了冷靜是比賽成功的要素之一。

對了,是他太自以為是了。

他將自己認知中丸井前輩的實力強加在對方身上,當對方表現出更高實力的時候,他才會感到受到了欺騙。

工藤久仁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冷靜下來的他再通過丸井的點撥,能夠很輕易想出自己失敗的緣由。

但是這仍舊改變不了丸井前輩傲慢的事實。

起碼他心中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對於丸井文太,他心中還是有些怨念。

以至於,此刻在被答疑解惑後的久仁麵對對麵笑容滿麵的前輩,嘴巴一噘,腦袋一歪,哼哼唧唧地抱著自己的網球拍扭頭就走了。

丸井文太:“”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來到場邊的久仁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靚的崽——

穿著休閒服,留著長發,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弟弟。

他鼓了鼓腮,瞬間感到熱淚盈眶,如同一個小炮彈似的飛一般地一腦袋就要紮進了自家弟弟溫暖的懷抱。

這是家人的懷抱啊!

“弟弟——”

他深情地呼喚著。

工藤景仁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嫌棄地將他腦袋往後一搡,順便把手上沾到的汗漬就著久仁的衣服蹭了蹭。

“去,我衣服新的,一身臭汗彆碰我。”

工藤久仁:“”

啊,是原汁原味的景仁沒錯。

“你什麼時候來的?”工藤久仁站好,好奇地看著自家弟弟。

他之前知道弟弟回國了,不過完全沒料到對方今天會來立海大。

“比賽開始的時候我就來了,剛才你的比賽我都看完了。”或許是嫌久仁的衣服擦得不乾淨,他又拿出自己的手帕把手指一根一根地進行擦拭,他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說道:“難得輸的這麼慘啊!”

雖然二人打到了搶七局,但對於久仁來說,這的確是一場很慘烈的對局。

提到剛剛失敗的比賽,工藤久仁立刻失落地垂下了肩。

“我看不慣對方傲慢,而且我也有些自以為是了,所以衝動大意了。”

工藤景仁頓了頓,冷淡的麵容上隱約可見幾分無奈:“說彆人傲慢,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往常的比賽,如果你覺得能用五分實力獲勝,你會用八分嗎?”

工藤久仁設身處地想了想自己可能的做法,搖頭。

“不會。”

“所以你為什麼要生氣?”

工藤久仁癟了癟嘴,支支吾吾地嘟囔:“就是生氣嘛!”

“你就是玻璃心。”景仁拿著手帕往自家哥哥臉上使勁一糊,動作粗魯地一擦,恨鐵不成鋼地說:“從小就是這樣,稍微有點兒不如意就要耍小孩子脾氣。”

工藤久仁不服氣地鼓了鼓腮:“我才十二歲啊!本來就是個孩子嘛!”

“收起你那些天真的想法,立海大網球社可不是什麼小孩子玩樂的地方。”景仁冷酷又現實地開口:“不管麵對什麼比賽,心態是最重要的,任何情況下都應該保持冷靜,這世上可沒那麼多稱心如意,不是所有的人和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想法來發展的!”

“你要做的,就是隨時調整心態。”

“還有,賽前的數據搜集是有一定必要的,但那些資料隻能當做參考,絕對不能沉迷其中,忽略了對手本身的實力。”

工藤久仁抿了抿唇。

道理他都懂,可心態很難改變的。

見自家哥哥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工藤景仁微微歎氣,以為是自己話說重了,不由寬慰。

“你也不要沮喪。其實剛才那場比賽你做得很成功了,你缺的,也就是沉穩的心態和長久的經驗。”

“還有,對方傲慢,是因為對方有自信,險些在你這翻車,說明對方對自己沒有準確的認知,從這些方麵來看,在這場比賽中,那位前輩也是失敗的。”

“你也不要難過了。”

“打起精神,久你這麼聰明,下次一定會成功的。”

說著,工藤景仁抬起手,麵無表情地薅了兩把哥哥的頭發。

工藤久仁立刻有了信心,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嗯嗯。”

景仁:“”

哥哥真好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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