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者返程的大巴車上, 車內氣氛凝重沉悶。每個人的腦中都反複循環著方才進行的那場殘酷激烈的淘汰賽,僅僅隻過去了幾個小時,他們還能感覺到那時的痛苦和頹敗, 當時的畫麵曆曆在目。
“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這樣......真的好嗎?”宍戶垂頭喪氣地坐在車座上, 仿佛是被千斤壓垮一般向來挺直的脊背卻在此時無力地彎了下來,他雙手交握擱在腿上,垂下的眼中沮喪中卻帶著幾分不甘。
“好個屁,再比一次我一定不會輸給侑士。”向日不服氣地說道。
他不承認也不甘心就這樣輸給自己的搭檔。
車上的其他人也接二連三的附和起來, 原本沉寂的車內一瞬間就變得嘈雜混亂了起來。
他們很多人都不甘心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剛來就被淘汰, 想想就丟人。
“你們這些蠢貨!”真田受不了這群人明明輸了卻還不願意麵對現實的態度, 他冷靜地說明一個很多人都不願意麵對的事實:“有點兒自覺吧,我們輸了。”
即便接下來沒有去後山的“複活機會”,這場比賽也是在沒有任何陰險卑劣的手段中輸掉的。
大石心中失落卻很讚同真田的話:“是的,我們是在堂堂正正的比賽中輸掉的。”他想到了臨彆時菊丸無精打采的模樣, 輕聲道:“贏的人也不好受啊。”
“這種事, 我當然明白。”宍戶沉聲道。
他還記得自己那個好脾氣的學弟兼搭檔的鳳送彆他時神態,讓人不忍直視。
他咬咬牙, 說:“但我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啊。
車身一陣顛簸, 沒有準備的大家身子晃了晃, 剛剛情緒衝動下站在車內的人險些跌倒。
再抬眼看到外麵的時候, 稍微有些腦子的都發覺了這條路的陌生。
“喂, 我們來的時候走過這條路嗎?”向日看著窗外的景色,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可算是注意到了盲點啊!”太宰喟歎一聲, 這麼長時間才發覺不對,這讓他這個了解全部劇情的人實在是憋得難受。想說又想看他們以為自己被淘汰後掙紮痛苦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向日瞪向太宰,道路越來越偏僻, 他也沒有理會太宰,乾脆朝著司機的方向大喊:“喂,司機,怎麼開到深山老林裡來了?”
“這裡越走越偏......是不是走錯路啦?”
“那個,司機大哥,迷路的時候,還是停下來好好看看地圖......”金色小春心中慌亂,但還是如此建議。
司機穿著U-17的工作製服,是一個老成持重的中年男人,麵對少年們的質疑他始終保持沉默,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仍舊自顧自地駕駛大巴車朝著崎嶇坎坷的陌生小路深處行進。
“我說,你們著急也沒用啊,看不出來這位大叔是故意的嗎?”太宰治托著腮,懶洋洋的模樣和其他人緊張的姿態格格不入。
“故意的?有什麼目的?”宍戶皺緊眉頭,在沒有弄清事情真相前沒有輕舉妄動。
“什麼目的啊......”
太宰治拖長了音調,看著大家緊張兮兮的表情,他突然壞心眼兒地想要捉弄一下大家。
迎著大家求知的目光,太宰撓了撓下巴,裝模作樣地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們這麼多人,思來想去最可能的就是人口拐賣了吧。我們這可是大批量的人力資源,說不定會賣到某些地區的貧民窟、□□場或者黑煤礦做苦力啊。”
眾人聞言頓覺毛骨悚然。
他們不約而同想到偶爾在手機上看到的關於被拐賣做苦力的新聞,當時隻是匆匆一掃,憤憤不平幾聲,如今那些圖片卻像是刀刻斧鑿一般在腦海中根深蒂固,愈發清晰。
真田聽著太宰在這裡胡扯不免眼睛一抽。
他正想要嗬斥一聲,順便和大家解釋一下目前的情況,從來都和仁王廝混在一起的柳生卻仿佛受到革命的感召一般,伸手攔下了想要戳穿太宰惡劣行徑和謊言的真田。
“你們彆聽太宰胡說,他是嚇唬你們的。”柳生搶先說出了真田的台詞。
少年們愣了愣,眾人麵麵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柳生比呂士,立海大的紳士,他說的話不出意外應該是真的吧。
相較於太宰治在外的名聲,柳生的話可信度似乎更大。
思及至此,眾人不免鬆了口氣。
真田信任柳生,沒有多想什麼,就任由他去安撫大家。
然而柳生接下來的話卻讓真田大跌眼鏡。
隻聽柳生慢悠悠地說:“當然情況究竟如何也不儘然。這種事情也說不好。送去做苦力或許不至於,不過要說咱們這些人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那肯定是器官。像咱們這麼年輕,沒抽煙沒喝酒的,整天還都有運動,器官都是健康且充滿活力的,不知道讓多少人惦記著呢......”
真田:“!!!”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柳生,不敢相信這居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
等到反應過來想要開口,卻被太宰一把捂住了嘴,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很多人都被柳生的話給嚇到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太宰奇怪的行徑。
宍戶還強撐著臉色,色厲內荏地嗬斥:“笨蛋,怎麼可能?司機也許就是迷路了呢......”
“這話你自己聽聽你信嗎?”太宰打斷了他的話,他幽幽說道:“真要是迷路了,剛剛我們和司機說話的時候他會不理會?他分明是知道自己走錯了路,或者說這條路對他而言是‘正確’的。你理解我的意思嗎?”
“......”
是啊,司機的行為太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