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蹴球是李雲溪親哥送她的,李雲溪不肯舍下,林棲梧又實在不敢單獨帶著她進白榆齋要,隻能求到李暮跟前,拜托李暮幫幫她們。
林棲梧想得很好:“嫂嫂去往那一站就行,他要不給,我就跟大哥告狀,說他不敬重你!”
李暮突然有點好奇少年大反派對林棲梧做過什麼,能讓林棲梧對他這樣避如蛇蠍。說起來在書裡,這倆也是表麵看起來不太合的樣子,但能從少量的文字描述中看出他們默契十足,主打一個你挖坑來我推人,你滅口來我埋屍。
中間有個情節是林晏安詐死,不知情的人裡頭,隻有林棲梧堅信沒看到林晏安的屍體,就等於林晏安活著。
後期林晏安在外地聽到林棲梧死在宮裡的消息,趕回京城想辦法將林棲梧的屍體弄了出來,看到林棲梧的遺體時,他差點沒站穩還噴了一大口血。
所以李暮總覺得林晏安的結局太草率了,他既然在乎家人,就不該這麼輕易放過男女主,這裡頭邏輯不通順。
李暮被拉著去了白榆齋,少年像是知道林棲梧一定會去找李暮搬救兵,半點不掙紮,拿出了那隻蹴球,上頭還帶著墨跡,與少年衣服上的墨跡正好相襯,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何況少年自己也解釋了:“母親見諒,這隻蹴球正好砸到了我寫字的硯台上,毀了我剛寫好的東西,又弄得我滿身汙臟,我實在氣不過,才扣下了這隻球。”
林棲梧心虛不已,可一想到林晏安是怎麼從小捉弄自己長大的,又硬氣起來,嚷嚷出一句:“我讓嬸嬸替我賠你一件就是!”
說完搶過蹴球就要拉著李雲溪跑。
李暮難得眼疾手快,拉住了慢一步的李雲溪,跟拉葫蘆藤蔓似的把兩個孩子都拉回來。
李暮蹲下,和她們視線齊平,認真對她們說:“要道歉。”
李雲溪跟林晏安不熟也沒仇,知道這事兒是她們錯了,很乖巧地說了聲“對不起”。
林棲梧怎麼都不肯道歉,林晏安等了會,才帶著縱容的笑臉,對李暮說:“沒關係的母親,我氣也已經消了,姑姑不道歉也無妨。”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林棲梧直接暴怒,蹭地轉頭看向李暮,生怕李暮也和其他人一樣,聽到林晏安這句以退為進的話,反過來摁著她的頭逼她道歉。
然後她就看到李暮對林晏安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了,接著站起身,一副這件事情結束了的模樣,帶著李雲溪和林棲梧離開。
林晏安:“……”
林棲梧:“……!”
對嘛!既然他都說氣消了不用道歉,那當然就是不用道歉啦!
林棲梧的腳步輕盈歡快起來,拉著李暮的手一晃一晃,走到門口還回頭對林晏安做了個囂張的鬼臉。
拿回蹴球,隨行的丫鬟就近用太平缸①裡的水洗掉了蹴球上的墨跡,擦乾還給李雲溪。
李雲溪和林棲梧謝過李暮,又手拉著手跑遠玩去了,幾個丫鬟在後頭緊緊地追著。
李暮嫁來燕王府後,昭明長公主把這倆孩子上課的地點從長公主府挪到了燕王府,有根本不出門的李暮在,可以幫著看顧一二。
李暮對這個變化沒有太大感覺,孩子們上課的時間更多,空閒時間更愛在燕王府各處撒歡,隻有要寫功課了才會跑來李暮這蹭一下自習室的氛圍,和以前在李府區彆不大。
傍晚林卻從外麵回來,還帶了一盆說是今晚會開的曇花,要李暮陪他一起看。
李暮許久沒有過夜間娛樂,對熬夜看曇花很感興趣,廚房那邊也準備了足夠的零嘴點心和飲子,兩個人就從九點看到淩晨,期間多是氣氛自然的靜默夾雜一點嗑西瓜子的響動,林卻也會說話,李暮聽了點頭或搖頭,偶爾不好意思隻讓林卻一個人嘚嘚,她也會出聲應上一句。
曇花垂落,李暮知道該睡了,怕沒有提早醞釀睡意,睜眼半宿,不由得想到了新婚夜喝過的交杯酒。
新婚夜後李暮一直想試試睡前喝杯酒,起初不知道怎麼跟丫鬟嬤嬤提,後來終於提了,卻被告知府裡沒酒。
李暮想一下就想到了原因:林卻愛喝酒,但他身體不好不能喝。
這也是李暮在書裡看的,書中顧池祭奠燕王總會帶酒,回憶中燕王去世那年正月,顧池去王府找他,遇見他作死,邊喝酒邊賞雪景,顧池景也不讓他賞,酒也不讓他喝,還讓他養好身體再出來吹冷風看雪景。
當時燕王說了句非常紮心的話:“萬一沒養好便死了,豈不是抱憾終身?”
結果那年臘月真就死了。
李暮覺得,身體不好就是不能喝酒,但沒必要連累能喝酒的她。
於是趁著今晚夜色不錯,她對林卻說:“想喝酒。”
提到這個,林卻有些沒精打采:“府裡沒酒,娘不讓喝。”
李暮看著他,林卻:“要不明日讓你的丫鬟去街上買幾壺,就說你想喝,吳管事應當不會攔著。”
李暮遲疑,總覺得背後有坑。
果然林卻又說:“看在你我的夫妻情分上,到時候也分我一壺?”
李暮裝聽不懂,扭頭送給他一個側臉。
婉拒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