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儀:?
他真怕了許西檸,怕她心血來潮要教他怎麼拉屎,轉頭要走。
誰知,女孩突然毫無征兆地蹲下來,笑吟吟的,親了一口狐狸的腦袋,揉了揉說:“等我回來。”
她身上有股檸檬洗發水清新好聞的氣味。
許西檸很少主動親他,為數不多的幾次還是剛開始交往的時候,她急於想要曝光戀情趕走前任霍廷,每當看到鏡頭,就會飛快地扯著謝儀的領帶,言簡意賅:“搞快,親我。”
語氣直白坦蕩,像是在說“兄弟,借個火”。
她眼神清澈又明亮,像是小鹿又像是陽光,讓人感覺和她對視就會被光芒灼傷。
她的嘴唇像春天櫻花的花瓣,濕潤柔軟,勝過世上一切蜜糖。
想到這裡,謝儀忍不住站起來想親她。
誰知許西檸也站了起來,他奮力一撲……隻將將夠到她的肚子。
許西檸一邊把它往裡推一邊關門:“好了好了我要走了。”
她拽下斜挎包上的檸檬玩偶,在狐狸眼前一邊晃一邊“嘬嘬嘬”了幾聲,然後用力往屋裡一丟:“去吧皮卡丘!”
謝儀:……
去你妹啊!
*
許西檸走後,謝儀怕展星野搞偷襲,沒有留在她家。
他化成人形,隨意幻化了一件時興的紅底金絲夾克,筆挺的黑色長褲下蹬著一雙亮麵馬靴,信步穿過人多的廣場。
花夾克容易顯得花裡胡哨,但謝儀就沒有這樣的煩惱,他長著一副頂配的濃顏係長相,越是出挑豔麗的顏色,越是襯得他身高腿長,俊逸非凡。
人群像是被吸鐵石吸引的鐵針,激動發抖地向他聚攏。
謝儀帶著遊刃有餘的微笑,從夾克胸前的口袋裡變出一朵又一朵玫瑰送給近處的女人,動作彬彬有禮中摻著邪氣,帶著致命的吸引力。
“啊啊啊啊啊謝謝你啊啊謝儀真人啊啊啊啊我好喜歡你的我真的好喜歡你的!”那少女語無倫次,看起來要昏過去了。
源源不斷的讚美,唾手可得的愛。
這才是他熟悉的,重複了成千上萬次的日常。
生活一時間好像又回到了正軌,仿佛這個世界上本不該有他謝儀得不到的人。
離開人群後,謝儀倚在樹邊,揮揮手,一個皮膚白皙身材高挑的少女立刻跑了過去,輕聲喊道:“殿下?”
她叫白瑤瑤,是一隻住在槐江市的鴿子精,之前還給鎖在門外的許西檸送過鑰匙。
平時謝儀不召她做事,她就在b站當up主。
謝儀說:“幫我飛一趟塗山,請族中長老求個簽。”
當時在打鬥時,謝儀趁亂薅了一把展星野的頭發,用來做親子鑒定。
當然,妖族的親子鑒定不可能去三甲醫院,而是以頭發或者身體的任何一部分為媒,去塗山宗祠祭祖請簽。
如果請來的是紅簽,就說明展星野身上流淌著塗山狐族的高貴血脈,如果是白簽,就說明他是個屁民。
謝儀將裝有頭發的錦囊交到白瑤瑤手裡,看到她愛慕渴求的眼神,漫不經心地笑,隨手拍了拍她的臉:“順便再找幾個人調查一下展星野的母親……你會幫我做好的,對吧?”
“當然,當然殿下!”白瑤瑤激動的臉龐漲紅,狂熱又癡迷地吻他的手背,“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我馬上就飛!”
要是往常,謝儀就會俯身親親她,以示妖王的眷顧。
誰會介意多親幾個年輕女孩呢?
他像是喜歡春天的花朵一樣喜歡這些漂亮的女孩子,隻不過,就像人不會記得每朵花的名字一樣,他也不會記得她們是誰。
但他今天罕見地沒有興致。
從前他的人生就像是開啟easy模式的遊戲,一路所向披靡卻失去了趣味,就算是最迎合宅男的galgame也要走一條象征性的攻略路線,就算是最無聊的氪金頁遊也總得搞幾個象征性的boss,付出以後得到的東西才會讓人珍惜。
假如世界上有這麼一款遊戲,開局就是成千上萬的女孩百般迎合瘋狂倒貼……那絕對是世界上最無聊的遊戲。
這個無聊的遊戲他玩了八百年,直到一朵金色小花像看好兄弟一樣看著他,很講義氣地拍了拍他的大腿,說今天就是我們分手的日子啦。
她甩了他。
比甩了他還要更過分,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
他以為女孩在戀愛遊戲裡步步淪陷,予取予求,可她就跟約定好的一樣,真的在認認真真扮演一個好緋聞女友的角色。
他甚至無法責怪她。
那一刻,震驚混雜著慍怒,更多的是不解和茫然,就好像在日複一日單調的黑白遊戲中突然摻入了一絲耀眼的金色,劇情脫軌,向著他一無所知也從未踏足的領域策馬狂飆。
以她明亮含笑的眸子為中心,絢爛的色彩旋轉著席卷黑白世界,像是狂風過境,讓一切都變得不再一樣。
……
這個世界重新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
趕在許西檸下班回家之前,謝儀就變成狐狸蹲在門口等她了。
從瓷磚朦朦朧朧的倒影中,能看到火紅的狐尾蓬起如霧,讓人莫名聯想起當年妲己在屏風後身披紅紗婉轉起舞時勾魂奪魄的妖豔絕色。
他就算做狐狸,也是萬裡挑一的俊美。
許西檸臨走還親了他,要他等她回家,該不會準備了什麼驚喜吧?
想到這裡謝儀又自信了起來,慢悠悠地晃著尾巴。
他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混亂的腳步聲,繼而是許西檸清棱棱的嗓音:“不辛苦不辛苦,及時上報是我應該做的!保護野生動物義不容辭!”
門開了,屋外是穿著林業局製服和工作證的專業人員,兩男一女,帶著防咬的皮手套,大鐵籠,繩索和誘食條,一臉嚴肅,虎視眈眈。
謝儀:……
謝儀: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