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總,如果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接下來榮開富親自給她發了正式工作的offer,薪資之誘人,福利之豐厚,讓人歎為觀止。
許西檸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榮總,說實話,是不是謝儀去找您了?”
榮開富的反應不像作假:“謝儀?是那位魔術師嗎?他為什麼要來找我?”
許西檸滿腹狐疑地掛了電話。
不是謝儀?
那還能是誰?
*
榮開富放下了手機,恭敬又歉疚道:“這麼處理,常總您看可以嗎?”
片羽傳媒是星河文化傳媒的全資子公司,而常總是星河文化傳媒的董事長。
榮開富一般隻有在年會上才能見到這位可望不可即的總裁……他自己隻配坐在犄角旮旯裡。
常總轉身向旁邊的男人彎腰請示,態度隻比榮開富更為尊敬:“溫總,您看呢?”
被稱為溫總的男人金發碧眼,斂著眸子,一身深咖色的長款英倫風衣,左手覆著潔白的連指手套。
作為掌權者他未免太過俊美,俊美到奪目的程度,可未免又太低調,低調到全身的配飾隻有一副眼鏡,一個懷表。
溫南森聞聲抬眼,帶著上位者內斂從容的氣場,語氣卻很溫和:“麻煩你們了。”
星河文化傳媒是天幕集團的子公司,天幕集團是近三十年乘著東風飛速崛起,幾乎壟斷所有互聯網業務的商業帝國。
而溫南森……是天幕集團從未出現的大股東。
常總聽說過他,身價千億資產的創始投資人,但從不參與決策,甚至從不現身。
他好像並不關心自己一年幾百億的營收,就好像有錢人總會忘記幾輛在車庫裡吃灰的車……
這是常總上任二十年來,第一次看到傳聞中的溫南森,因為他看起來太年輕,以至於常總一開始以為他是個持靚行凶的騙子。
……
誰能想到他會親自跑到名下子公司的子公司,就為了一個實習生啊?!
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這就好比你昨天沒忍住抄了同桌的作業,第二天教育局局長大駕光臨學校,校長和教導主任在旁邊鞠躬哈腰地跟著,班主任甚至連說話的份都沒有。
眾星捧月之下,教育局局長徑直走到你麵前,表情嚴肅:“你欠同桌一個道歉。”
大炮轟蚊子也不是這麼個轟法吧!我是抄了作業又不是犯了法!
這麼個搞法很難不讓人懷疑同桌是教育局局長的私生子!
所以許西檸是他的私生子對吧?!隻能這麼解釋對吧?!都是私生子了為什麼還要實習啊?!有錢人的想法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溫南森又開口道:“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兩人立刻洗耳恭聽。
反正溫南森就算說我想要片羽傳媒關門你倆回家喝西北風去吧,他們也隻能照辦。
溫南森微笑說:“我想在片羽傳媒要一個崗位。”
榮開富鬆了口氣:“那太簡單了溫總,請問是誰要來工作呢?”
溫南森:“我。”
榮開富:“……”
常總:“……”
哈嘍?!
夭壽了!教育局局長要來搶他們班小組長的位置了!
溫南森走後,常總癱在椅子上抹汗,榮開富趕緊給他倒茶:“您說給溫總是要來視察嗎?那也不至於親自工作啊?我給他什麼職位比較好呢?”
常總老人精了,淡淡瞥了他一眼:“隻要能和許西檸離得近,應該就沒問題了。”
他直起身子,壓低了聲音又問,“那個許西檸……什麼來頭啊?長什麼樣子?”
榮開富趕緊找人事部調了資料過來。
許西檸的簡曆在屏幕上一覽無餘。
文卷大學新聞係大四在校生,績點3.8,父母離異,在校當過啦啦隊長,特長是攝影和空手道。
常總看了一會,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最後目光落上證件照。
藍底兩寸照片,女孩穿著潔白的襯衫,金發高高束起,對著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看著讓人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
常總靠在椅背上出神,許久,感慨道:“……確實是讓人過眼難忘的美貌。”
*
許西檸拿到獎金以後,和好男人快樂加了頓餐,還給老許買了根魚竿。
老許最近沉迷釣魚,說他自從和一位釣魚大師一起釣魚以後,如有神助,釣起來的魚足足有他大腿粗。
許西檸打哈哈:“那您老最近瘦了不少,大腿都快趕上我胳膊了。”
見許西檸質疑他的水平,老許堅決邀請她和展星野周末一起去公園釣魚,還賣了個關子,說見到釣魚大師的真容後,許西檸肯定會很驚喜。
許西檸估摸著又是哪個小時候抱過她的張叔叔李叔叔,沒太在意。
最近片羽傳媒的實習委實太過輕鬆,因為打倒了秦敏金和表舅毒瘤,她在公司內部一炮而紅。
董事長榮開富對她的態度,不能說是小心翼翼,那隻能說是伺候皇太後般畢恭畢敬。
許西檸剛回來工作第一天,榮開富就像是小太監似的追問:“小許啊,你對工資待遇有什麼不滿意的嗎?”我可以改。
許西檸不明所以:“挺好的呀。”
“小許啊,有什麼不滿意可以直接跟我說,千萬不要藏在心裡啊。”尤其是不能跟溫總說。
榮開富臉上堆滿大內總管看皇子似的慈愛,滿臉褶子像菊花一樣盛開。
許西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榮開富立刻反應過來,恨不得剖心自證:“我可不是對你有什麼特彆的意思哈,我們公司上下清正廉潔,杜絕職場潛規則。”
許西檸笑眯眯道:“榮總您可真是個好人。”
榮開富收到好人卡,預感到她很有可能替自己在溫南森麵前美言幾句,高興地屁顛顛跟在後麵,像個大號狗腿子:“那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許西檸誠實道:“我喜歡吃檸檬糖。”還摸出一顆吃給他看。
第二天,榮公公一聲令下,滿樓的茶水間都放上了奇異牌檸檬糖。
然後,一整天,樓裡樓外都時不時響起噦聲、哀嚎和咒罵:“他媽的,這什麼鬼東西啊!!!!”
許西檸笑得快要昏倒。
“奇異”牌檸檬糖,是一種用來惡搞和整蠱的超級酸味糖。
那種直衝天靈蓋的酸味,就好像你愛豆和你閨蜜在你麵前撒狗糧。
許西檸從小吃到大,特彆上癮,還時不時喂給喜歡的人吃,偷看他們的反應。
最沒意思的是展星野,許西檸給他吃糖他隻會覺得高興,壓根不管糖是什麼味道。
許西檸有時候覺得就算她把一整管芥末擠進他嘴裡,展星野也隻會乖乖張嘴,覺得被喂食了很高興,如果有尾巴應該已經打得啪啪響了。
最有意思的是溫南森。
當時許西檸還是個小朋友,以“想當我朋友就必須乾了這顆糖”為理由,把糖塞進溫南森的嘴裡。
結果,她眼睜睜看著那雙翡翠綠的眼睛微微變紅,繼而泛出水光,好像有無數洶湧而出的情緒被死死壓在眼底。
許西檸:……
救命,他被酸哭了。
許西檸趕緊關心道:“你沒事吧?這麼怕酸的嗎?快吐出來吧,好吧我承認不是每個人都喜歡這種糖……”
後來怎麼樣了,許西檸不記得了,反正她再也沒有給溫南森喂過糖。
遠處,有個女人牽著羊角辮小女孩走進了新聞部,一路張望,詢問以後,有同事站起來指了指許西檸的方向,引領她們過來。
許西檸見狀迎了上去:“有什麼可以幫您?”
“您就是……許西檸女士?”那位母親驚訝於她的年紀和容貌,把小女孩牽過來道:
“我家莉莉那天晚上貪玩,跑到江邊玩水,結果被漲潮卷了進去,幸虧有好心人救了她。無論如何我都想當麵感激這位好心人,還想麻煩你們登一個尋人啟事。”
許西檸恍然:“沒問題。有更詳細的信息可以給我嗎?”
那位母親掏出一張蠟筆畫,遞過來:“這是莉莉畫的那位好心人……說實話我也看不懂,但這就是她記得的全部了。”
幾個同事湊過來一起看,忍不住都笑了:“這畫得多多少少……有點抽象吧?”
“他怎麼飄在水上,還在發光?”
“用色是不是太大膽了?金發碧眼的。”
“為什麼把眼睛畫成金色的Q|Q?”
……
幾個同事嘰嘰喳喳討論了一番,隻有許西檸沒說話。
同事問她:“你怎麼想?”
許西檸麻了:“捏媽,這人我好像認識。”
“這都能認出來?”同事大受震撼,“……這位QvQ?”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不是Q|Q,”許西檸頭疼道,點了點畫麵,“那是金絲眼鏡和垂下的眼鏡鏈……”
“啊!!!”莉莉突然喊起來。
她跳起來,指著許西檸身後的方向,高高興興道:“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