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西檸:“?”
蛙蛙掙紮了半天,沒掙紮出去,雖然不疼,但展星野的手像手銬一樣把她牢牢圈住。
展星野憋了一會,道:“你很漂亮。”
許西檸:“?”
展星野把蛙蛙拉近了,一字一頓道:“這麼會跳的話,隻跳給我看吧。”
許西檸:嗚呼。
展星野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可從來沒有哪次直白露骨地誇她“漂亮”,最多隻在許西檸問他好看嗎好看嗎你怎麼不說話的時候,悶悶地點頭。
他也見過她跳舞,可從來沒說過“隻跳給我看”這種話。
這說明什麼?!!
許西檸恍然大悟!
草啊,原來阿野的xp是青蛙!!!
要不然,他怎麼會看到青蛙就把持不住呢?!甚至死死抓著不肯放手!!
許西檸反手一把摘下頭套。
微微汗濕的金發黏在白皙的額頭上,炫目的光下女孩明眸皓齒,驟然去掉醜陋蛙頭以後,巨大的反差讓她漂亮得有些驚心動魄。
展星野下意識放手,後退了半步。
許西檸:看啊!發現是我在裡麵以後,阿野多麼失望啊!!
許西檸十分體貼地上前,握著展星野的手:“阿野,你很喜歡這個青蛙吧?”
許西檸踮腳把頭套扣在他的頭上,然後開始麻利地脫玩偶服:“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給你穿好了!”
展星野:“……”我真不是這個意思。
許西檸盛情難卻,五分鐘之後,穿著青蛙玩偶服的變成了展星野,他還不得不裝出高興的樣子對她招手。
許西檸鼓勵他:“去跳舞呀!去玩兒呀!你現在就是最漂亮的蛙蛙!”
展星野視死如歸地去了,許西檸深藏功名,悠哉悠哉地晃去廁所。
……
舞廳裡突然響起沸騰的尖叫。
從門口緩步而入的,是穿著深紅色對襟寬袍大袖的高挑男人,他戴著薄而純金的浮雕麵具,像綢緞一樣的墨色長發被玉冠束起,袍子上用金線繡著宛如活物的遊龍祥雲。
那樣繁複華美的盛裝,換誰來穿,都會被衣服的氣場壓得灰頭土臉。
而男人恰恰相反,他有著淩駕於所有顏色之上的濃豔絕色,衣袍在他身上顯得輕薄服帖如落花流水,是合該襯他的模樣。
“啊啊啊啊是古裝謝儀!!!!”有同學激動得要昏過去了,“太絕了,他真的不是從古裝電視劇裡直接走出來的嗎!”
“電視劇的服化道哪有這衣服好看啊!”另一個人吼道,“況且,哪個男演員能有謝儀好看啊!”
謝儀這身就是他幾百年前的私服,禦用通經斷緯的浮光緙絲,比他身上這件品質次一級的緙絲手卷被拍賣出三千五百萬的價格,確實不是電視劇那點破布能比的。
謝儀像隻炫目華美的孔雀……何止是孔雀,簡直是流光溢彩的鳳凰。
他今天為了阻止霍廷和許西檸相見,連著表演了兩場魔術,都沒顧得上和許西檸說話,此時迫不及待地穿過舞廳,順著許西檸的氣息,走到了……蛙蛙的麵前。
謝儀:“……”
他很確信青蛙皮下是許西檸,因為全場隻有它散發著許西檸的氣息。
捏媽,是不是有點太離譜了。
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許西檸會乾的事情哈!
謝儀執起蛙腿,曖昧地捏了捏,桃花眼笑著彎起:“小檸檬,一個人在這等我嗎?”
展星野:殺心頓起。
他本想立刻掀起頭套,但他更想看看謝儀是怎麼耍手段勾引許西檸的。
展星野不說話,謝儀當她默認了,於是攬著他的腰,旋轉著進入舞池。
旁邊的同學受到了二次衝擊:“是不是隻要變成青蛙,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帥哥來找我跳舞?”
謝儀一邊跳,一邊輸出騷話:“你之前說我穿古裝會好看,今天這身衣服也是特地穿來給你看的……要摸摸看嗎?”一個霸道強勢的摟腰,將蛙蛙攬到自己身上。
“我在你家門口放了兩瓶香水,彆忘了收。”謝儀咬字曖昧,低聲道,“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身上的味道。”
舞曲激昂,謝儀把蛙蛙拋了起來,又把蛙蛙接住。
另一邊,溫南森蹙眉看著舞池,欲言又止。
許西檸的鎖骨上有著前世留下的印記,他能感應到,此時青蛙裡的人不是許西檸。
那謝儀……美滋滋地是在跟誰跳舞啊?
“你今天是不是太沉默了點?”謝儀低笑,“怎麼,被我認出來就不好意思說話了?”
“……之前你跟我可不是這樣的。”他嗓音低啞磁性,“你什麼樣子我沒見過?”
男人的手罪惡地滑向蛙蛙的屁股。
展星野:要不然還是把他殺掉吧,也不是什麼不可以做的事情……對吧?
一曲結束,謝儀牽住蛙蛙的手,單膝下跪。
謝儀嘴裡叼著一朵玫瑰,說話有種含糊的風情:“今天我送出那麼多玫瑰,其實真正想送的,隻有給你的這一朵。”
“——我喜歡你,是唯一的那種喜歡。”
周圍響起震耳欲聾的起哄聲:“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謝儀餘光捕捉到一縷金色的發絲,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緩緩轉頭。
隻見人群裡,剛剛上完廁所回來的許西檸,詫異地、費解地、大受震撼地盯著謝儀。
謝儀:?????
如果許西檸在那裡,這青蛙他媽的又是誰啊???
青年漠然地摘下頭套,眉眼漆黑,冷冷吐字道:“你讓我覺得惡心。”
謝儀氣得呸一聲,把玫瑰吐出來:“你還讓我覺得惡心呢!!!”
許西檸氣勢洶洶地衝過來:“好啊謝老狗!我早懷疑你對阿野圖謀不軌了!這次被我抓個正著吧?!”
謝儀百口莫辯:“你聽我解釋……”
許西檸抬腳踹他:“滾呐!!”
舞會很快進入後半場,許西檸之前穿著玩偶服,所以大家都敬而遠之,現在她自己坐在場邊,男生果然就一擁而上,源源不斷地上前邀她一起跳舞。
許西檸本來就是來玩兒的,她性格好,沒有架子,幾乎是來者不拒,幾個男人都輪不到跟她說話的機會,光看著她和一個又一個同學笑嘻嘻地說話,跳完舞還要一起親昵合影。
許西檸打小就受歡迎,在她眼裡,熱情的男生是一種世界的常態,代表著他們純潔的同學情誼,她發自肺腑地把在場的諸位都當做兄弟。
除非兄弟突然對著她的臉大聲表白,否則她壓根不知道彆人有什麼非分之想。
但落在幾個男人眼裡就不是這樣了,場上逐漸發酵出一種陳醋似的酸味,酸味交織衝天 ……
和許西檸跳舞的男同學扭扭捏捏地提出“一會我們能不能一起跳最後一支舞”?
許西檸這才想起來還有這檔子事,什麼在變裝舞會裡找到愛人一起跳最後一支舞就能永遠相愛的傳言,這得多迷信才會信這個啊?
想到迷信,許西檸忍不住看向溫南森。
溫老師沒有跳舞,也沒有離開,隻是安靜站在場外,臉龐被燈光照得半明半暗,碧綠的眼睛專注地看向她的方向,見她轉頭,彎眼無聲笑笑。
許西檸:迷信的可不是在這兒嗎?!
許西檸並不看重最後一支舞,可是如果對方很看重的話,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為林薇的離開,她從小就不相信有什麼會無條件的永恒,更何況是愛這樣虛無縹緲的東西。
“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的風雨,我要去接你”*,許西檸恰恰也是如此,把相遇看得很重,卻把離彆看得很輕。
分開的時候,彆人或許痛徹心扉,但她隻會笑眯眯地擺手說你是個好人,我們繼續做朋友吧,友好又真誠,就好像她早料到有這麼一天。
大家相愛的時候用力去愛就好啦,就像舞會一樣,總有結束的那一刻。
盲目地熱愛,卻也清醒地孤獨。
於是許西檸毫不猶豫地,在倒數第二支舞的時候,愉快地尿遁了。
藝術樓後是一片靜謐的玫瑰園,散落著幾處潔白的四角涼亭,樓上的樂曲和歡笑流淌下來。
此時月色如水,滿園的玫瑰花搖曳生姿,到了晚上,白天暴曬的燥熱逐漸沉寂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芬芳的溫暖夜風。
許西檸背著手,像個老大爺一樣悠閒地在玫瑰園裡散步,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個身影隱匿在暗中,難以置信地,著魔似的,死死盯著她的背影。
像是古潭一樣深不見底的眼神。
最後一支舞的前奏響起,樓上的幾個男人同時發現女孩不見了,順著氣息和感應,不約而同地走到窗邊,看到樓下玫瑰園裡的金發女孩,在月色裡像是花叢中的精靈。
“……許西檸?”黑暗中響起低啞帶著磁性的男聲,尾音一反常態的顫抖。
男人幾乎是瞬間到了她身後,快到讓人看不清步伐,高大的身影遮蔽了月光,將她完全籠罩。
許西檸轉頭,驚訝道:“霍……”
下一秒,霍廷緊緊攥著她的腰,將踉蹌的女孩抵在涼亭的立柱上,攥著她的手腕向上壓住,俯身,凶狠地堵上她的唇舌。
樓上的三扇窗戶後:
謝儀:?
溫南森:?
展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