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保密【二合一】 霍展修羅場(作收90……(1 / 2)

霍府外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仿佛一座黑色的山巒從天而降,在後院的草坪上砸出一個深坑。

霍廷憑著戰鬥本能立刻抬手,刺目的閃電從他掌心竄出, 電流竄過空氣, 看似空空如也的地方隨著電光的軌跡亮起藍色的熒光, 像是富集熒光微生物的深海掀起波濤。

許西檸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感覺自己喝得太多。

起猛了,看見空氣在發光。

下一刻,在許西檸驚恐的目光中,霍廷突然和空氣纏鬥了起來。

上勾拳!下勾拳!掃腿飛踢!雷霆攻擊!

霍廷一個人跟空氣打得異常激烈, 難舍難分,像是突然嗨了開始原地freestyle了一段街舞。

隻有偶爾,交錯的電流劃過虛空,被電光激起的隱形觸手在明亮的藍色光影中露出龐然一角,像是探險者手持小小的手電,燈光一晃, 赫然窺見高聳龐大的山巒近在咫尺。

許西檸搖搖晃晃地後退,撞進一個人懷裡。

那人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金發女孩仰起頭,看見青年微蹙低垂的安靜眉眼。

許西檸轉過身, “嗚”的一聲緊緊抱住了他:“阿野!!!”

展星野絕大部分身體都化成透明的觸手和霍廷死鬥,一小部分留在許西檸身邊,化成人的形態。

他從來不在許西檸麵前把自己分成兩部分活動,因為覺得這樣很惡心,但今天實在是迫不得已。

“沒事吧?”展星野目光焦灼地劃過她濕漉漉的眼尾, 被咬破了的唇角,因為醉酒而微微泛紅的濕熱臉頰,連呼出來的氣都帶著紅酒微甜的醇香。

展星野儘量避開她呼出的酒精氣體, 用餐巾把她自己劃破的手掌包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許西檸像是看到了親人,驚魂為定地控訴,“所有人呼啦呼啦衝過來!窗戶劈裡啪啦碎了!他呲溜呲溜舔我的血!然後……”

“我知道。”展星野眼神很冷,“不會放過他。”

“你不知道!他用吃了大蒜的嘴吧唧吧唧親我!”許西檸義憤填膺,拳頭捏得緊緊的,“這是人乾的事嗎!那可是吃了大蒜的嘴!!!”

展星野:“……”重點是這個嗎。

遠處的霍廷被氣得一個趔趄,手背抹唇,抬頭盯著女孩,怒喝道:“許西檸!”

下一刻,他因為分神,被觸手貫穿腹部,巨大的動能直接砸穿了地板,將霍廷釘在地上。

觸手洞穿他的腹部後帶著巨大的憤怒狠狠轉動,將體內的臟器全部攪成一團血水。

許西檸沒看見這血腥的一幕,因為展星野刻意側身,擋在了她的視線。

但她迷糊的腦子一下子被吼醒了兩分。

她的試探成功了!

霍廷真他媽是吸血鬼!!

許西檸抓著展-需要被保護的普通人-野,拚命把他往外拽:“不好!阿野你來錯地方了!快跑!我來斷後!你不是他的對手!”

她從地上撿起兩把叉子,英勇地擋在展星野前麵!

此時霍廷被“不是他的對手”的觸手死死釘在地上,痛得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雙眼一片赤紅。

此時根本不是戰鬥的好時機,他太虛弱了,為了不傷害許西檸,他用變態的忍耐力將自己削弱到瀕死的地步,連正兒八經的落雷都召不出來。

其實就算召出來也沒用,展星野的族群能將電能儲存起來再釋放,相當於一個大型充電寶,越電越強,能力天克霍廷。

怎麼會有這樣變態的物種?!

仿佛殺戮而生,渾身上下沒有弱點。

霍廷倒在地上,單手抄起桌腿,將整張長桌衝觸手砸去。

桌上的餐盤刀叉酒杯,跟雨一樣劈裡啪啦往下落。

霍廷心裡知道沒用,這些觸手看似柔軟似液體,但事實上連鋼筋水泥都能洞穿,更何況是餐具!

然而貫穿他腹部的觸手卻猛地往後閃躲。

紅酒瓶在空中裂開,酒液潑灑,濺在空氣中,幾根隱形的觸手尖像是碰到了燒灼的濃硫酸般瞬間顯形,露出焦枯的黑色,在痛苦中蜷縮扭曲。

霍廷冷冷眯起眼。

弱點?

電光石火間,他隔著寬闊的大廳遠遠和青年刀鋒一樣的黑瞳對視。

空中驟然響起一聲呼哨,成群的蝙蝠如漆黑的狂潮從破損的落地窗灌入,為首的蝙蝠落地變成管家韋倫,跪地扶起霍廷的身子:“主人!”

霍廷反手扇了他一耳光,喝道:“誰讓你們回來的?!”

男人跌跌撞撞扶著柱子站起,焦急地看向許西檸的方向。

他惦記許西檸手上的傷,韋倫為了救他領著血仆回來,一旦他們被許西檸的血吸引,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寒風凜冽,周圍已經沒有許西檸的身影,觸手嚴嚴實實地將女孩包裹起來,連一絲氣味都不肯露出來。

下一刻,展星野帶著她直接從落地窗奪路而出。

成群的蝙蝠自行護主,尖嘯著想要追趕,霍廷啞聲道:“讓他們走,……讓他們走。”

他滑坐在地上,吃力地捂著腹部,窗外烏雲密布,蒼白的指縫裡滲出大片大片暗沉得近乎黑色的血。

韋倫跪在他身前,聲音發抖:“您的時間不多了,她天生能中和您的能力,這就是她的命數,請烙印她吧。血族隻剩您最後一位純血公爵,您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全族的利益著想。”

“請烙印她吧。”所有的血仆黑壓壓地跪成一片。

擺在霍廷麵前的不就這麼兩條路麼?

要麼得到她,要麼死。

霍廷突然感到一種莫大的荒謬。

如果她願意留在她身邊,他又何至於烙印她,但連韋倫,乃至他眼前這群愚不可耐的血仆都仿佛共同認定了,她不肯留在他身邊。

他就這麼不堪嗎?

霍廷眼裡劃過一絲狠戾之色,伸手抓住一名血仆的腦袋,拖過來,張嘴,露出鋒利的獠牙,咬穿了他的脖子。

那名血仆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發出,就被霍廷吸乾了,像廢物一樣被丟開,倒在地上,如慘白乾癟的木柴。

“輪不到你們來教我做事。”霍廷站起身,嗓音裡恢複了幾分氣力,沉聲道,“準備下個月進攻妖界,此外……”

他掀起眼睫,露出眼底陰冷的恨意:“給我準備一批酒精彈頭的子|彈。”

*

許西檸在觸手裡像是被困倉鼠球的小倉鼠,四處拍打嚷嚷:“可惡!是誰!是誰遮住了我的眼!救命!!HELP!!!!”

展星野:“……”

觸手無可奈何地撥開,露出外邊偏僻的馬路和橘色的路燈。

青年伸手把她接在懷裡,打橫抱著,笨拙地安撫:“不要怕。”

其實展星野隻是把她帶出了霍府,剛走沒多遠,但女孩看起來受到的驚嚇比發現霍廷是吸血鬼還要大。

許西檸驚魂未定地抓著他的外套領子:“我還以為我又變成小聾瞎了。”

青年垂著黑色的長睫,感到她胸腔裡激烈的心跳,低聲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他害怕血族人嗅到她身上的血味,撲過來撕咬她,情急之下本能地把她整個揣進身體裡,卷著就帶走了。

上一次他迫不得已用觸手把她包裹起來,還是初中時那個發生踩踏事故的樓梯。

好像不小心,觸發了她之前的心理陰影。

許西檸兩手按著他的臉頰,鼻尖對鼻尖,眼對眼,盯著他看了一會。

模糊的腦子裡影影綽綽泛起一些記憶的餘韻。

當年人潮湧動黑暗逼仄的樓梯道裡,被死死壓住的絕望恐懼中,為什麼腦海裡隱約也記得同樣一雙漆黑的眼睛?

許西檸板著小臉,像審訊官:“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展星野心虛地目移,如實道:“因為你給我打了電話。”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展星野隻好說:“你告訴我了。”

許西檸無比嚴肅地盯著他的眼睛,片刻後像是春光乍泄似的漾起一絲羞澀的笑意,撓頭道:“誒嘿嘿~是嗎?是我喝斷片了。”

展星野鬆了口氣。

他不會撒謊,還好她現在是,最好糊弄的狀態。

許西檸轉而又直起身子,捧著他的臉,認真道:“你不可以再靠近霍廷了!很危險的!”

展星野眼神漆黑,低聲道:“這是我想跟你說的話。”

許西檸貓貓驕傲:“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專業的。”

她從懷裡費力地掏了掏,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像海獺似的把記者證放在胸前,小臉璀璨,佛光普照:“一個被正義庇護的記者!”

“不,”展星野破天荒否定了她的話,麵無表情道,“你是一個女孩子,你會受傷,會流血,會死。”

許西檸不高興地拖著尾音:“阿野~”

展星野停下腳步,低頭去看她,逆著光,高處的路燈在他柔軟的黑色頭發上打出一圈朦朧的光暈,鼻音很低:“嗯?”

許西檸噗嗤一聲笑了,像逗小狗一樣撓了撓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很擔心我啊?”

“是啊。”展星野聲音很輕,“擔心得都要瘋了。”

許西檸費力地想了一下他怎麼就要瘋了,沒想明白:“你知道我做了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嗎,兩個月沒查出來的連環凶殺案的凶手,被我抓到線索了!”

展星野沒有接她的話:“以後遇到危險,打電話給我,好嗎?”

許西檸連忙解釋:“其實我是打給警察的,不知道怎麼就打給你了。”

展星野眼神更暗了,帶著些許固執地重複:“打給我。”

許西檸喝醉以後相當難纏,倔脾氣起來誰都拉不住,氣鼓鼓道:“好啊!你凶我!我就不打給你!”

她說出了腦子裡出現的第一個人,“我打給溫老師!”

話說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了,不知道為什麼。

青年黑漆漆的眼睛盯著她,沒有情緒的,漠然的,習慣了都好像感覺不到痛的麻木。

他忙著照顧許西檸,沾上酒精的觸手沒有及時清理,此時那些焦黑的傷痕像是野火一樣緩慢地在觸手末端蔓延,受傷的觸手在地上失控地抽搐,像是被斬首的蛇一樣抵死翻卷,其他觸手被迫將它連根斬斷,丟進下水道裡。

相當於斷肢的痛楚,他竟然一丁點都沒感覺到。

“也行。”青年垂著睫毛,喉結上下滾動了一遭,說出口的話像刀子一樣割得他鮮血淋漓。

“溫南森也行。”

荒蕪的夜色,無人的街道,他用力抱緊懷裡的女孩,低聲祈求。

“——你要平安。”

*

許西檸第二天早上醒來,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裂開。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她的視角堪稱夢幻。

先是目睹一起車禍詐屍,接著被凶手兼前任綁進他家,結果哈哈嗨跟開盲盒似的又是一個非人類前任,這次還是隱藏款吸血鬼,差點把她給咬了。

後麵的記憶跟他媽的現代魔幻主義小說一樣,先是吸血鬼跟空氣打了起來,在他蹦迪的時候空氣跟舞廳的燈一樣忽閃忽滅,接著她的竹馬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了,接著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馬路上,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出現在家裡……

許西檸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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