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出來的氣又輕又甜,展星野的臉猝不及防地紅透。
“怎麼不纏我了呀?”女孩歪頭,狡黠地眯起眼睛。
柔軟的唇瓣湊近了,濕潤地,輕輕含住脖頸處凸起的喉結。
舔了一下。
跟一滴火星掉進漆黑的燃油似的,瞬間把火全都點燃了。
她是真的膽大包天,一點也不知道,主動纏繞他,對於他們種族來說是多麼明晃晃的,熾烈又致命的誘惑。
青年扣緊她的手往懷裡拉,低頭吻住她的唇瓣,動情又用力地吮吻,由外向內,帶著清冽沉鬱的氣息。
等到分開的時候,女孩的嘴唇像是被大力揉過的花瓣,眼裡有點濕潤的迷蒙,漂亮的眼尾泛著胭脂一樣的緋色。
青年柔軟的額發後,盯著她的眉眼卻愈來愈暗,愈來愈沉,眼底仿佛有黑色的火焰在熾熱翻湧。
危險又壓抑,動情又克製。
仿佛深不見底。
展星野抵在她額頭上,閉了閉眼,喉結滾動,嗓音像摻了沙一樣帶著磁性的低啞。
“是這樣的才對。”
他放鬆了對觸手嚴厲的控製,解除禁令的觸手瞬間一擁而上,像海浪一樣幾乎把她整個人都卷起了。
許西檸一下子就繳械投降了。
她眼尾也是紅的,臉頰也是紅的,耳根也是紅的,像濕漉漉的小動物一樣,手指也被青年緊緊扣住。
她隻能可憐地仰著頭,去蹭他微涼的臉頰。
觸手都放輕了力道,輕了又輕,結果輕微不斷地摩挲,似有似無,若即若離,反而帶來止不住地酥麻,又癢又酸,像是啄吻,從各個地方傳來。
女孩改口了,鼻腔裡發出的音又軟又糯,求饒似的說,嗚嗚嗚好癢哦還是重一點吧……唔。
青年終於忍無可忍地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堵上她溫熱的唇舌。
……
*
“嗷,嗷,嗷,疼疼疼,輕一點嗚嗚嗚嗚”
女孩眼淚都出來了,弓著脊背,咬著嘴唇,嗚咽著喊疼。
“忍一下。”
青年低沉清冽的嗓音。
“不忍了嗚嗚嗚停下!停停停!!!”
……
許西檸躺在沙發上,展星野單膝跪在地上,屈起的膝蓋上搭著女孩的腳跟。
他一手握著她的腳,一手掌心覆蓋著她的小腿腿肚,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用力地按壓她的腿側,打著圈地揉。
許西檸氣得用另一隻腳踹他,他也沒鬆手。
許西檸她……她太緊張了,繃得太久,不幸導致小腿抽筋。
展星野:“……”
他眼裡有點自責,有點無奈,還有點微微覺得好笑。
也不知道為什麼,從許西檸見到他的本體,卻仍然喜歡他的那一刻,仿佛一直壓在他身上重愈千斤的厚重山岩,猝不及防地被卸下。
像清澈的風穿透用力敞開的窗,一舉掃過積灰的房間,帶來通透又明亮的光芒,瞬間豁然開朗,讓他從壓抑了許久的漫長黑暗甬道裡,終於走到儘頭,窺見天光。
從未有過的輕鬆。
長達八年的深惡痛絕和自我放逐,此時此刻終於鬆動了一個小口。
就算是異種,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因為她喜歡,所以沒什麼不好。
……
展星野低著頭,黑色的額發遮住他低垂的睫毛,一邊幫她揉腿,一邊很突然的,揚著唇角,低低地笑了一聲。
是那種悶悶的,又情難自禁的,連帶著肩膀和胸膛一起微震了的,滿載著少年氣的笑。
許西檸:“?”
女孩立刻不乾了:“你還笑!你笑我?!還不是因為你害得,我上次抽筋那都是……上次的事情了!”
她一邊說一邊惱羞成怒地踹他,從手肘踹到肩膀,穿著潔白棉襪的腳,最後不偏不倚,踹在了他的臉上。
展星野微微偏了偏頭,然後轉回來。
在窗外的雪光映照下,清俊乾淨的麵龐,濃密的睫毛下漆黑的眼瞳看著她。
許西檸自覺有點過分,心虛地把腿收回,嘟囔道:“是你先笑我的……”
“啵”的一聲輕響。
展星野烏黑蓬鬆的發頂,猝不及防,開了一朵晶瑩的小花。
許西檸大吃一驚:“你開花了?!”
展星野茫然地抬了抬頭,發出“啊……”的一聲。
許西檸大罵:“變態!”
展星野站起身,慌張摘掉花:“你聽我解釋,不是因為那個。”
許西檸滾到沙發上,麵紅耳赤地抄起抱枕砸他:“變態!!大變態!!!!”
……
展星野給她揉了一會,抽筋差不多也好了。
等到快離開展家的時候,許西檸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話說,當年你到底把我的瑞士軍刀藏哪兒了?”
展星野瞥了她一眼,走到臥室裡,一根觸手伸到天花板的吊頂上,將牆角的瑞士軍刀取了下來。
許西檸歎為觀止,鼓掌道:“精彩啊!難怪我死也找不到,你小時候怎麼放上去的?”
展星野臉色平淡,一副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的模樣:“爬牆。”
許西檸的掌聲更發自肺腑了。
她臨走回頭一瞥,突然覺得展星野的臥室有點眼熟。
和他在櫻花街的公寓臥室並不一樣,但是布局卻是一樣的。
床頭的夜燈,插座,床頭櫃上有蓋的水杯,抽紙,還有牆角的廢紙簍。
當時她為了躲房東霍廷,跑到對門展星野家跟他同居,睡在他的臥室裡,覺得格外熟悉。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自己都快忘了,童年的時候經常在展家睡覺,還不睡客房,非要跟展星野睡在一個房間。
展父展母縱著她,給她在展星野的臥室裡支了一張折疊床,但每每都是展星野去睡折疊床,她睡展星野的大床。
她睡覺有各種各樣的毛病,要有床頭燈,要有水杯,還要有蓋兒,因為小時候她不小心喝過落了小飛蟲的水惡心了半年……
她動了展星野的東西,他就不會再改,下次東西還是放回她喜歡的位置。
久而久之,他的臥室,完全被擺成她順手的模樣。
當時還隻有幼兒園的女孩,兩手搭在肚子上,躺在床上憂愁地歎氣:“阿野你睡了嗎?”
“沒有。”展星野的聲音從折疊床上飄過來。
“你媽媽說等我長大了就不能跟你睡一間了。”許西檸很難過,“長大好多規矩,我不想長大了。”
“……”
“你為什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說什麼。”
“不知道說什麼你就嗯一聲呐!”
“嗯。”
許西檸心想隻有我想跟你一起睡覺,你卻不想,真討厭,還嗯呢嗯個屁。
她氣呼呼地翻了個身:“不想理你了。”
過了會,展星野穿著拖鞋走過來,伸手,拍了拍她:“你生氣了。”
“你閉嘴吧。”
展星野脫鞋,爬上床,坐在旁邊,望著月色下女孩裝睡的眼睛,和氣鼓鼓的臉頰,絞儘腦汁地想她為什麼生氣。
“以後我家的臥室,隻給你睡,好不好?”展星野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小臉,說出幾乎等於求婚的話。
許西檸轉過身,睜開眼盯著他:“真的嗎?”
“真的。”展星野點頭,向她伸出手。
兩個小小的人坐在床上一本正經地拉鉤。
許西檸不記得這事了,但展星野記得。
關於她的一切,他都記得。
所以後來他又買了些房產,大的小的,因為工作買的,或者隻是單純為了暫居買的,大多連地板都懶得鋪,因為他不需要。
但他在所有的房子裡,都會單獨裝修一個臥室,一個沒有人會去住的臥室,一個許西檸如果住進去,絕對會覺得處處都格外熟稔的臥室。
那也沒辦法呀。
……
他跟她拉鉤了的。
*
過了幾天,片羽傳媒。
許西檸還在工作,突然接到一個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電話。
“白鹿橋派出所?”許西檸剛結束采訪,歉意地捂著聽筒跟受訪人示意了一下,走到一邊,“你們是不是打錯電話了?我家不在白鹿橋附近。”
“是我,我是許承年的女兒。”
許西檸瞳孔顫抖了一下。
“你說什麼?”
許西檸瘋了似的趕往白鹿橋派出所。
她大衣卷著寒冷的濕氣,風風火火地衝進門:“許承年呢?許承年人呢?”
一名年輕警察把她帶到了辦公室裡,老許坐在裡麵吹空調,一邊喝茶一邊和對麵的張警官侃大山,兩人相見恨晚似的笑得前仰後合。
“對對對,”老許猛拍大腿,“我一個遠方表親結婚的時候也是這樣,你說鬨洞房吧不就圖個開心,鬨得不愉快何必呢你說是吧……”
“老許!”許西檸推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