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他們隨著大長老來到一片深山老林。
大長老一揮衣袖，前方的林木間起了一層薄霧，看不清楚其中景色。大長老看也未看他們一眼，先行走入其中。
夏舟仙一邊跟著一邊對林眠魚耳語：“神神秘秘的，要不是這仙靈丹確實對我們有益，還以為是要暗害我們呢。”
林眠魚握緊夏舟仙的手，原著沒有更多的章尾山細節，現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前方的大長老背影，含笑道：“說得再輕他都聽得到。”
夏舟仙全無所謂：“聽到就聽到唄。”然後開始唧唧喳喳說起各種事，包括點評這禁地的瘴氣氣味難聞，但其中蘊含著比靈氣更純淨更強大的力量，連帶著章尾山的綠植長得如何如何都要說上幾句。
林眠魚多次忍俊不禁，越看夏舟仙神采飛揚的樣子，越覺得怎麼會如此可愛。
真是有夠膩歪的，大長老沒管在背後打情罵俏的兩人。
約莫一炷香後，大長老驀然駐足，指著地上一片好似蘭花，但通體黑亮的植物道：“這便是玉淵花。”
林眠魚驚訝地瞪大眼，沒想到大長老沒再找麻煩，直接將他們帶來玉淵花這兒，而距離玉淵花稍遠的地方還生長著形如多肉的羽葉肉葵。
這兩樣對妖修都無比重要的進階靈草大片的生長著，哪有什麼被雷劫劈過痕跡。
沒等林眠魚彎腰采摘，一株玉淵花便飛到了他的手中。
“這裡還有一些靈草，你們服用過仙靈丹，可以隨意服用。但東西都是貪多必失，過猶不及，你們自己看著采摘。”大長老身形筆直地站到一旁，雙手負後盯著他們，不再言語。
夏舟仙拱了拱林眠魚的手肘，傳音道：【被這樣看著，怎麼都不像是讓我們隨意采摘的樣子。】
跟守衛領地的獅子一般。
【他那樣說，我們便那般做。】林眠魚語氣裡難得帶上了幾分恣意，說實話，看到滿地難得一見的靈草，難免會滋生貪念。
他掃視了一圈周圍，直接喚出小青，然後在小青的辨認下，找了好些對此後修行、煉器有益的靈草。
這是沾染了仙靈之氣的靈草，若是煉器，或許有機會達到仙器的門檻。當然，林眠魚隻是想想罷了。
再看夏舟仙，就算不認識也都往儲物器裡塞，隻不過和林眠魚一樣並非連根拔起，都留下了靈草的根莖。
許久後，大長老看兩人采得差不多了才道：“走吧，你們隻是服用過仙靈丹，在此地時間久了還是會被瘴氣所影響。”
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反正有大長老那虎視眈眈的眼神盯著，他們也不敢反駁。
這次來章尾山收獲頗豐，林眠魚是打算立即離開的，但大長老卻不打算讓他們輕鬆離開，直言邀請他們回妖獸洞窟坐坐。
林眠魚答應下來，和夏舟仙跟著大長老來到龐大的洞穴口，放眼望去，比當年食雪妖獸的洞穴還要大不少。
清儷手臂上纏著一條銀環蛇，俏生生地站在洞穴口，一看到三人，喜笑顏開，迎了上來：“妾身就說大長老是個嘴硬心軟的，還是把你們帶回來了。”
大長老方才對林夏二人似乎已經花完了所有耐心，不想再繼續招呼他們，對清儷道：“我先進去了，你招呼他們。”話音落下，人已進入洞口。
“行行行，妾身來。”清儷托著銀環蛇的身軀，“小環，打個招呼。”
銀環蛇吐了吐蛇信算是打招呼，視線卻停在林眠魚身上，一動不動，像是思考過後才有的行動，竟是探出身軀要朝林眠魚這邊爬來，被清儷發現後，一把扯住銀環蛇的尾巴，仿佛被捏住了命門一般，銀環蛇的上半身直接往下墜去，清儷隨手托起來，戳著色迷心竅的小蛇腦袋，教訓道：“你個小色鬼，看到新的蛇哥哥就不要妾身了。”
教訓完後，清儷又問：“現在還要去找蛇哥哥嗎？”
銀環蛇固執地點點蛇腦袋。
清儷哭笑不得，看向林眠魚：“沒想到你還挺受小家夥喜歡的，要不要摸摸它？”
夏舟仙還沒替林眠魚拒絕，小青便先冒出來，霸占著林眠魚的肩膀和胳膊：“不行，主人的小蛇隻能是我。”
清儷甚是無語：“你就是個小劍靈，不是小蛇。”
小青固執己見：“那也不行。”它看向夏舟仙，“讓夏舟仙摸它。”話剛說完，蛇尾巴便被一根溫熱的手指繞了幾圈，是夏舟仙無聲無息靠了過來，小青立即全身警戒，後仰腦袋，遠離夏舟仙。
夏舟仙卻伸長脖子一點點逼近小青，無視那不斷吐露的蛇信，爽朗笑著，問道：“小青，我方才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小青支支吾吾，好不容易組織成句，出口的話卻帶著哭腔道：“我來摸它還不成嘛？”說完就要去和銀環蛇聊聊，勸銀環蛇不要覬覦它家主人，未曾想到，一句話還沒開始聊，銀環蛇看了小青一眼，直接嫌棄地撇過腦袋，很是傲然。
小青沒想到自己居然被一條還未化形的蛇給嫌棄了，內心一簇小火苗竄了起來，就要破口大罵，一隻寬大的手掌輕拍了它腦袋一下。小青愣怔半晌，然後被熟練地撓起下巴，怒火瞬間熄滅，極為乖巧地趴在林眠魚肩膀上，舒服地就差和貓咪一樣打呼嚕了。
林眠魚給小青順了毛，銀環蛇還在向林眠魚展露無害，甚至很是羨慕小青。於是他往前跨了一步，撓了撓銀環蛇的下巴。
還沒撓幾下，林眠魚的手便被夏舟仙扯了回去，緊緊扣住，給了他一個“不許你再撓它”的眼神。
於是林眠魚曲起指尖順勢撓了撓夏舟仙的手心，惹來夏舟仙滿意一笑。
安撫好了愛吃味的道侶，林眠魚道：“清儷前輩，我們本想離去，但大長老讓我們來此坐坐，不知是有何事？”
清儷風情萬種地翻了個白眼，提起大長老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那家夥呀，就是難得有喜歡的外人前來，不想你們那麼快離開。”她笑望著林眠魚二人，“你們也彆怕，既然已經通過了試煉，便再無妖獸會傷害你們。”
交談間，兩人跟著清儷進入足有十米高的洞窟。
清儷身姿婀娜，身上的銀環蛇眼巴巴地望著林眠魚，她忍不住道：“小色鬼，人家都有道侶了，輪不到你眼饞了。不過說真的……”她扭頭看向夏舟仙，目光在其肚子上梭巡，眉眼含笑道：“妾身對一件事很好奇。”
林夏二人一看清儷的眼神，便知道她想說什麼。
清儷直言不諱，道：“章尾山並無角蛇，但妾身聽說，角蛇能讓同性懷孕，再看你道侶，大概人修是無法懷孕了。不知，若是找同為妖修的同性雙修，會懷孕嗎？”
林眠魚握著夏舟仙的手，凝眸望著女王蛇，一張臉冷下來，明顯並不喜歡這個玩笑，不留餘地的拒絕：“我不知，況且，此生我亦無找其他道侶的打算。”
清儷知道方才的話觸及了林眠魚的逆鱗，沒有再調侃，笑顏如花道：“妾身失言了，兩位不要將這話放在心上。”
夏舟仙原本在清儷主張讓林眠魚找其他妖修時，已經有些生氣，但林眠魚的反應卻給予了他莫大的安全感，這股火還未完全冒出來便熄滅了。
他雙眸彎彎，愉快地笑起來，湊近林眠魚，耳語道：“沒想到，林哥你對我已經用情至深了。”
林眠魚扭頭看過來，眼眸中的冷冽已化為和煦春風，語調輕緩，雖無明顯深情，卻已將所有真情都放入了隨後的話語中。
隻聽林眠魚道：“如今你可以這般想了。”
夏舟仙有些失神，回過神後，牽起林眠魚的手，在手背上落下火熱的一吻。
這要不是在彆人的地盤，夏舟仙一定會馬上撲倒林眠魚，多來幾次雙修，仔細描摹對方的形狀。
夏舟仙的眼神太過露骨，林眠魚自然知道對方內心所想，指尖蹭過夏舟仙的雙唇，就當是此刻給予的深深一吻。
但他顯然低估了夏舟仙的瘋狂。
夏舟仙探出舌尖，舔了舔林眠魚的手指，再一把攬住林眠魚的脖頸，對清儷和銀環蛇的視線視若無睹，標記似地咬了一口林眠魚的唇。
血腥味蔓延在彼此的唇間，林眠魚任由夏舟仙施為，唇上的細小傷口被輕舔了一下，溫柔又繾綣，一觸即分。
夏舟仙轉首，與兩道視線相交，笑容張揚熱烈，眼底卻壓著陰戾，好似在說“再覬覦我的人要你們好看”。
清儷的眼眸轉瞬間化作豎瞳，閃過一道寒芒，即刻又恢複成人類眼瞳，噗嗤笑出聲，低頭戳了戳銀環蛇，調侃道：“小環，妾身可沒法再幫你了。”
方才一刹那，清儷竟然從夏舟仙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好似千年前，她也曾麵對過這種逼人氣勢，而且還輸得很慘。
明明夏舟仙還遠沒有對方強大。
她亦非是當年弱小的女王蛇了。
清儷四千年前順利渡過仙劫，和大長老一樣選擇留在了章尾山，以她的修為，想要悄無聲息透過修士識海看穿對方靈魂是輕而易舉的事。
好比林眠魚的靈魂是一條角蛇，雖說角蛇周圍還圍繞著莫名的金光。而夏舟仙的靈魂，籠罩著磅礴的光芒，她竟然看不到任何實質的三魂七魄。
奇也怪哉，卻足以證明夏舟仙的不一般。
清儷無聲無息地收起仙力，看向林眠魚，嬌笑道：“方才是妾身失禮了。你們對彼此都是用情至深。”
之後，清儷便隻是逗弄身上的銀環蛇，偶爾和林夏二人聊幾句。一盞茶後，他們終於通過漫長的洞穴走道，到達了更為壯觀的內部洞窟，站在平坦的地麵，四處皆是繽紛花草，仰頭望去，便看到前方多層的洞窟，無數洞穴內想必住著不同的妖獸。
幾頭巨大的妖獸盤踞在角落，花草遮掩著它們的身影，叫人看不真切形貌，正觀察著林眠魚他們。
林眠魚注意到西側的一棵大樹上，一抹不染塵埃的白色正矗立粗壯的枝頭，它長著一雙神秘的淡紅色眼睛，此刻正望向他們。
小青一看到白孔雀便認了出來：“是大長老。”
夏舟仙和林眠魚麵麵相覷，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訝，沒想到須發皆白，精神矍鑠的耄耋老人原形竟是一隻驚豔奪目的白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