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和煉丹最佳的火焰是六丁神火,最普通便是修士丹田內自行產生的三昧真火。林眠魚過去煉器、煉丹皆用的三昧真火。然而,這次用上了龍血……
趙阿衛的《極品法器煉器法》上提到過,說是龍血一經燃燒,與三昧真火融合後將形成更為強大的火焰。
這並非是趙阿衛的猜想,是秘籍上著名了著者年少時真的遇到過一條龍,因緣巧合得到了幾滴龍血,從而發現的一件事。
當時,林眠魚還不知道這本暗市上買的煉器秘籍是趙阿衛所著,在看著江挽風煉製彌天寶衣的一年間,他將這本秘籍拿出來給對方看過,江挽風在看完這本秘籍後讚不絕口,還說自己茅塞頓開,解答了很多以前一知半解的問題。尤其是其中龍血這點後,他無比震驚的同時眼神中還露出豔羨,羨慕著者的遭遇。後來,江挽風目睹林眠魚從蛇化龍後,還開玩笑說,以林眠魚的煉器天賦,以後若以真身龍血煉器,煉製的寶具或許隨隨便便就達到極品至寶的範疇。
至於仙器……
“我至今沒見過仙器,還真不知道仙器是何種寶具。”江挽風還為此狠狠地歎息道。
前方的爐火驟然化作深紅,林眠魚又投入了章尾山各種天材地寶,繼續一心二用,分彆煉製劍與劍鞘。
半個月後,無人注意的三重天西南極地,驟然亮起一道亮如白晝的七彩虹光,分明是有極品仙器誕生的征兆。
此征兆隻出現了一刹那,便被結界擋住了痕跡。
有仙人察覺到極品仙器誕生的氣息波動,卻沒當回事。
這在仙界是常有的事,出門在外的,哪個厲害點的真君,沒一件極品仙器傍身都是丟麵。
同一時刻,尹道航得知了帝君將於三日後出關,他剛準備用玉符聯絡林眠魚,便收到了林眠魚的玉符通訊。
林眠魚的影像出現在尹道航麵前,妖仙今日換了一身白衣紫邊,繡有龍紋的寬袍大袖。
大抵是如今身居西南極地,外麵還加了一件雪白大氅,毛絨絨的領邊襯得林眠魚如霜似雪的氣質多了絲暖意。
林眠魚一看到尹道航,還未來得及開口,尹道航便搶先告知了他帝君不日將出關一事。
“嗯。”林眠魚道:“方才妙淵真君已告訴我,帝君將在四日後召見我。”
妙淵真君當時提起這件事時,表情有些微的詭異,還拐彎抹角的提醒林眠魚要小心,彆在帝君麵前說錯了話,否則以帝君脾氣怕是……
原著多次描寫晨霄脾氣有多獨斷專行、霸道狠辣,林眠魚比妙淵真君更清楚晨霄的變態。
為了防止晨霄一見到林眠魚,就要將他處以極刑,林眠魚決定搬個或許能幫到自己的救兵。當然,若是晨霄還記得當年在凡界的承諾,自是極好。
於是林眠魚向尹道航打聽:“澤文仙君,你可知文曲星君住在何處?”
尹道航愣了一瞬,道:“五重天的文昌宮。拂溪仙君要找文曲星君?”
林眠魚:“嗯。”
尹道航:“聽聞文曲星君不輕易見客,不過我有一位仙友真好住在文昌宮附近,他與文昌宮的仙童聊過幾次天。不然,我先讓他去文昌宮替你求見一二,若是文曲星君願意,我會及時告訴你。”
星君地位比仙君高,不是林眠魚和尹道航這樣的仙君能隨意拜見的,好在尹道航仙脈廣。
林眠魚眸中微微顯露幾分謝意,神色亦柔和了些許:“好,便說是凡界林眠魚渡劫飛升,現求見文曲星君一麵。勞煩了。”
尹道航鄭重道:“一定帶到。”
林眠魚沒想到的是,尹道航午時便捎來了消息。據他仙友從仙童那裡得知,文曲星君百年前得到四位仙尊準許,已再度下凡曆劫,如今,仍在凡間未歸。
至於曆劫的理由,或許隻有文曲星君本人和四位仙尊知道了。
由於他的介入,原著中文曲星君的結局已然改變。
難道是為再遇韓傾?
林眠魚坐在落雪的院中,伸手接住了片片晶體,他所能想到的便是如此。忽然察覺有外來氣息進入西南極地,很是弱小,不一會兒便靠近了溪茗府。
“文昌宮,文曲星君座下仙童齡卿,求見拂溪仙君。”清脆的少年聲音高聲道。
一條鑽進雪裡的竹葉青蛇驟然從雪中鑽出來,旋即化身成一個五六歲孩童。
孩童腦袋上有兩個用翠綠色布包著的丸子頭,身著翠綠與紅交織的衣衫,眨巴著金色的蛇瞳,小臉長得很是機靈。
正是已經獲得化形能力的劍靈小青。
就在今早,雙蛇劍已從極品寶器直接躍升至極品仙器。小青不知林眠魚做了什麼,隻是碎塵、清和的意識已完全歸攏,從今往後,雙蛇劍依舊能夠有一化三,但它們三道劍靈已徹底融為一體。
小青起先是拒絕的,但融合中,碎塵和清和卻道:【我們本就是由你形成的兩道意識。如今能夠重新歸一,我們很歡喜。小青,以後我們將永不分離。】這是他們第一次以“小青”之名喚它,代表著它們終於也承認了林眠魚的主人身份。
小青能切實的感受到它們對林眠魚的臣服,以及能夠重新歸一的歡喜,沉默良久後,才從拒絕變成了接受。
正如碎塵和清和所言,它們往後將永不分離。
小青抖了抖滿身的雪,這還是他首次以人形接觸外人,滿臉興奮道:“主人,我去開門!”
林眠魚像是長輩叮囑小輩:“謹言慎行。”
小青剛抬腳欲往門口跑,聞言放下了大跨步的腳,肉肉的五短身材挺得筆直,轉身麵向林眠魚,恭敬的應道:“是。”隻是還沒正經走幾步,又興奮地加快了步調。
小青興衝衝來到門口,打開門後,便看到一個比他高一個腦袋的道童。
道童梳著混元髻,穿著簡樸的黑白道袍,注意到小青的獸瞳,並未露出異樣的表情,很是莊重地作輯,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
小青側身讓道童進來,然後興致勃勃地自我介紹道:“我叫小青,是溪茗府的仙童哦。”
道童很給麵子的微微點頭,但沒有接話。
小青看道童麵無表情的樣子,覺得無趣,踢著腳邊的雪很快便到了林眠魚身邊:“主人,人帶到了。”
他正要站到林眠魚身旁聽命,林眠魚卻道:“你去玩吧。”
小青瞬間喜笑顏開,歡天喜地地歡呼道:“好耶,主人您有什麼事再喚我,我去玩咯。”說完便變回了原形,鑽進先前挖好的一個雪坑裡,在裡麵悉悉索索不知乾什麼。
仙童齡卿站在一旁,看著小青放肆隨性的姿態,眼神中閃過一抹豔羨,待林眠魚看向他後,立即收斂神情,拿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呈給林眠魚:“拂溪仙君,這是星君他前次下凡前,讓我交給仙君的東西。”
林眠魚有些詫異,接過小木盒,打開鎖扣,其中放著一封信箋以及一塊玉符:“文曲星君知道我會找他?”
“齡卿隻知,星君當年夜觀星象,得知仙君飛升後會前來文昌宮拜訪,其餘齡卿一概不知。”齡卿恭敬道,“拂溪仙君,文曲星君托我之事已辦妥,告辭了。”
林眠魚微微頷首:“慢走。”
待齡卿離開,林眠魚打開了信箋。
信上所寫,文曲星君當年夜觀星象,得知林眠魚能夠順利渡劫飛升,但也算到林眠魚到了仙界後可能有難,而他因即將再度下凡,故而留下一塊能助林眠魚一臂之力的玉符。
林眠魚方才一看到這塊玉符,便想到了原著中同樣的玉符。是文曲星君為幫助被仙人嫉妒差點遭罪的謝秋昭,贈送的“轉換玉符”,使用之時,能夠將加之身上的痛苦轉換到出手的人身上。
然而,這也僅限於對付星君以下的神仙。
林眠魚感受到了文曲星君的好意,心中感激,卻也明白這玉符對帝君毫無用處。
他攤開手心,掌心突現一個拇指大小的精致迷你香爐,思緒急轉,眸色微深。小腿突然被一團雪砸到,打亂了林眠魚的思緒,抬眸便看到小青重新變回人形,手裡又捏了一團雪,賤兮兮地看過來。
林眠魚眉頭微挑。
小青頓感不妙,但還未等他反應,一團無比厚重的雪團驟然從天而降,直接將他淹沒。這團雪死死禁錮著他,他怎麼都鑽不出來,聲音悶悶地大喊道:“主人,不能用仙力!”
林眠魚漫不經心道:“你又沒早說。”
“主人,放我出來啦。”小青知道林眠魚心軟,撒嬌道:“我就是看您心情不佳,想讓您開心點。”
林眠魚一個眼神,那團雪便自行散去。
小青瞬間跳起來,小臉通紅,一蹦一跳地跑到林眠魚身前,眨巴著活了數千年依舊純真的眼眸,安慰道:“主人,夏舟仙一定沒事的。即便仙尊裡沒有他,但我就是有種感覺,他一定活得好好的。”
“是嗎?”林眠魚扯了扯小青肉呼呼的臉蛋。小青任由他作弄,也不反抗,他輕拍了拍小青的肉臉蛋,收回手:“其實,我也覺得他一定好好的。”
仙界太大了,林眠魚如今卻過於渺小,他要尋找夏舟仙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慢慢來了。
四日期限一到,林眠魚便出發前往了九重天。
和人間帝王一般,仙界不是誰都能朝見晨霄帝君的,隻有星君及以上的神仙才有資格。
上仙們都聽聞仙帝要召見一位飛升而來的妖仙,還未見到妖仙前,大部分上仙以為這一場召見出於,林眠魚是千年來少有能飛升上來的妖仙,又恰逢帝君將出關,想要讓諸天神仙再次意識到主宰仙界的是他,而非四位仙尊,才會有林眠魚被召見一說。
當然,也有少部分上仙覺得帝君怕是又要借機發揮,這位妖仙可能要被折騰慘了。
直到一些上仙在路上,看到了那位妖仙。
一襲白衣蹁躚,一張俊秀容顏,氣質冰冷如霜,渾身透著隻可遠觀之感。這樣氣質的神仙在仙界不在少數,然而,上仙卻都看愣了神,隻因妖仙的臉與那位晨霄帝君的心上人旭陽仙君實在太像了。
思及是妖非人,某些仙人相視一眼,紛紛猜測妖仙是靈蛇轉世飛升上界了。隻是那旭陽仙君,至今還是音訊全無……
晨霄帝君不可能不知情,看來這妖仙確實要遭難了。
但看對方的神態,找不出半分與驕縱靈蛇相似的地方,亦找不出旭陽仙君絲毫的平易遜順。
難道是又來了第三個?
眾仙之間悄然傳遞起關於林眠魚的猜想,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還沒到朝見帝君的時刻,所有到達淩霄殿的上仙,已經全都知曉了林眠魚的樣貌。除了仙尊之外,上仙們皆風聲鶴唳,就怕帝君除了對妖仙痛下殺手,還會對他們出手。
林眠魚地位最低,站在最後方,對於上仙們不斷投來的視線,不為所動。他看了眼華貴天地椅下方的四個位置,此刻已落座三位仙尊。
三位仙尊皆是容貌極佳,隻是看了一眼,林眠魚便覺眼睛刺痛,不敢再看。
“都到了?”略帶沙啞的嗓音帶著強盛的壓迫感,天地椅後方擺扇的仙童還未反應過來,晨霄帝君身坐天地椅。
一身黑底紅紋金繡衣袍,一雙漆黑眼眸仿若映著諸天萬物。
帝君環顧大殿,淩霄殿霎時鴉雀無聲,無人敢抬頭看他。
晨霄背靠椅背,一手支頷,眼眸微微眯著,看似慵懶閒適,卻還是讓眾仙感覺氣勢滔天,情不自禁對之俯首稱臣。
眾仙跪拜,異口同聲道:“參見帝君——!”
話音落下,下方一位仙尊低聲道:“帝君,都到了。”
晨霄另一隻手輕輕敲著天地椅的金色扶手,發出沉悶之聲,宛如喪鐘一般敲擊在眾仙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