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摸索著這件熟悉的衣袍,瀲灩的光澤彷佛流淌著月光,指尖下細膩的紋理是由大女巫們親手編織的強大魔法。
一直以來,這件神奇的法衣總能滿足她任何需求,無論是什麼樣的衣服,隻要一個念頭,寬綽的大袍就能遮蔽寒風,雨水濕透的衣服能瞬間煥然一新,或是站在水晶燈下旋轉出燁燁生輝的禮服,隻要一個念頭…….
隨著女巫的想法,銀袍彷佛突然失去魔法,雨水打濕了衣料,亮銀的光澤越發黯淡,像是劣質的染料,漸漸退色,直至乳白,越發清透……
蒔蘿皺著眉看著半透明的衣服,就像退了一半的蛇皮,她知道這個想法極為大膽荒謬,但顯然衣服是聽到自己的請求了,隻是現在看來還是太勉強了?
【隱匿身形這種暗魔法需要光配合。】
月精靈無奈提醒了一句,它透過綠傘看了一眼陰雨綿綿的天空。
【沒有月亮,沒有太陽,現在要從哪裡才能生光……】
話音剛落,突然柔光乍現,月女巫手上已然空無一物,空氣中還閃爍著幾顆晶瑩的光之塵埃。
蒔蘿鬆一口氣,幸好成功了。
〔神聖時序EX〕終於能派上用場,之所以EX級大概是能無視任何時間給予自己光的加護吧。
蒔蘿心滿意足地披上這件隱形的隱形衣。
“如何?”
月桂對著那塊雨水滲透不進的空地說:【我會乖乖在這裡等妳回來。】
連月精靈都看不到,蒔蘿放下心來。這件隱形衣很是強大,即便蓋著腦袋,蒔蘿依然可以看清楚前方的路。她脫下鞋子,儘可能踩在草皮上,不留下任何腳印。
湊近一看,蒔蘿忍不住屏息。
漫天糾結的樹網織出綠色的天空,古老的橡樹戳破屋頂、穿過石砌牆壁和窗口,蒔蘿想到故事中那株直通雲霄的魔樹,這裡隻剩下拱型的大門隱約可以看出昔日的壯麗輝煌;大廳內的牆漆和壁畫也早已斑駁凋零,甚至可以清楚其中從四麵八方伸入的枝蔓和綠枒。
自然的魔力完完全全支配了人類的傑作,蒔蘿感覺室內室外並沒有什麼區彆,隻是從一片森林走入另一片森林。
到處都是綠仙女,她們熱絡地相談、打招呼,顯然都相當熟識彼此,蒔蘿慶幸自己沒有天真地想要混水摸魚進去。她躲在衣服的庇護下,小心翼翼擠開人群。
塔樓前身應該是一個迎賓大廳,前麵是純白大理石砌成的台階,蒔蘿注意到台階麵對的牆上擺著一幅巨大的金框肖像畫,隱約可見是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他身穿寶石色的紅天鵝絨禮服。台階距離還不近,也就是說想要會麵城堡的主人就必須乖乖一步走上去,順便在走台階的功夫瞻仰一下城堡主人的肖像畫,可想而知這位前任的主人有多傲慢,才會傻到和女巫作對。
如今開著鮮花和野藤的綠毯鋪滿每一吋大理石台階,從牆角鑽出來的茂密枝蔓幾乎快要蓋住那幅肖像畫,裡麵的人像是被困在樹枝和綠葉編織的天羅地網中,連同這棟城堡的所有承諾都深深禁錮於土地之中。
“安靜。”
蒔蘿循著聲音抬起頭,原來台階上方的牆壁砌有一個半月型的天台,上麵坐有幾個披著紗衣的女人,她們臉上蓋著漆黑的麵紗,彷佛守寡的婦人,神秘又寂靜,想來就是達芙口中那些高貴的蒙麵女士。
蒔蘿還聽到她們說,這些審議廳的女士都是德高望重的女性,但不一定都是女巫,所以她們大多帶著麵紗,以防被敗訴的女巫記恨。
“吉瑞娜,妳再出言不遜,就給我下去。”其中一位蒙麵女士輕聲細語,但她的聲音卻能清楚傳遍大廳每一角。
台階上站著兩隊人,其中一隊就是吉瑞娜領頭的紅發女巫們,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顯然這位被告吃了一筆敗仗。
讓蒔蘿驚訝的是,瑪麗姑母竟然站在中央做類似維持秩序的庭長工作,顯然有不少女巫都相當信服這位伯爵夫人。
最後吉瑞娜被迫當庭道歉,並且要服用黑蒜和浮塵花釀製的禁魔藥,整整一個月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現場有一半看好戲的女巫忍不住歡呼,蒔蘿看到維拉妮卡娜一臉臭臉,差點沒笑出聲。
“接下來,將那些觸犯禁忌的罪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