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叛逆女巫 前無古人後……(1 / 2)

黑夜露出月牙白的微笑, 狂風也露出冰冷的牙齒,與堡頂上的黑狼旗幟互相撕咬,一時間不分勝負, 就如此時正踐踏泥濘和小徑的聖堂鐵騎, 數隻高挑敏捷的獵狼犬鼻子抵地,試著尋覓著狼的蹤跡,但一場小雨卻衝散了氣味,隻為夜晚的空氣帶來一股潮濕而冰涼的腥氣。

“聖堂那些禿毛狗到底要把整座城翻多少遍?再這樣下去我的牙齒都快掉光了。”。

亞曆克靠在城牆上, 咬著一片烤得萎縮成硬塊的肉乾抱怨, 這已經是他接連好幾天的晚餐, 奢侈一點也隻能澆上些馬血或羊血食用,天曉得他有多久沒去森林打打牙祭了。

亞曆克麵色淒苦地咬下最後一口肉乾, 尖尖的犬牙都在發疼了。

狼騎士哭嚎著:“大人到底在做什麼?他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公爵大人,這裡是他的地盤,就不能稍微管一下那些東聞聞西嗅嗅的獵狗嗎?”

忙著泡妞兒。加利文看著天上的彎月雪亮如鉤, 又似少女皎潔的微笑, 赫赫生風的黑狼旗幟在高空中張牙舞爪, 彷佛隨時要一躍而出,咬住那亮晶晶的鉤兒, 原來是願者上鉤。

十七歲的小公爵, 又是年輕氣盛的頭狼,發情期一來沒完沒了,整天追在雌性後頭跑。

想歸想, 加利文嘴上還是一本正經為小狼主辯護:“穆夏大人要接管整個薩夏、霍爾卓格、和一整個銀狼群,無論對人類還是野獸,他都太年輕了,難免會讓人覺得有機可趁。”

倒底也是一個霍爾卓格的貴族子弟, 加利文心底澄亮如鏡。作為捕獲無數人狼和斬殺銀狼王的大英雄,穆夏早已在人類世界坐穩地位,如今也不過是日行公事,聖堂想跟在後頭撈些油水吃,更彆說那些女巫,如今不也一個個乖乖躲在暗處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的薩夏完全是黑狼的巢穴了。

不同於加利文越想越遠,亞曆克是越想越悲傷,上次在森林見到的那頭肥嫩漂亮的母鹿說不定都當媽了…..他們的老規矩是不能吃幼崽和育母,以確保附近的森林永遠都有充足的食物。

加利文嫌棄地移開臉:“注意你的口水,都快和眼淚一起流下來了。”

亞曆克啐了一口:“我連想想都不行了啊?我現在彆說去森林,就算去廚房偷隻雞我都不敢,也不知道那些神出鬼沒的女巫藏在哪裡,說不定正拿著銀箭對準我的嘴巴……”

說著說著,黑狼鼻子輕嗅,似有所感轉過身,就對上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一群小女巫眼睛一眨也不眨,彷佛閃爍在黑暗中的貓眼,就這麼安靜地看著他們,像看著兩隻嘰嘰喳喳的小老鼠。

亞曆克:“…….。”

加利文:“…….。”

蒔蘿:“…….。”

既然魔法通道被封,那就常人會走的路。在近乎威脅的請托下,兩個騎士告訴蒔蘿一個可以通往城牆外的密道,那是霍爾卓格的騎士才知道的暗道。

“小姐,妳確定要這樣離開嗎?妳畢竟是緋壁堡的客人,應該值得一場端重的告彆宴會。”加利文帶著一群月女巫,雖然背上寒毛直豎,但他還是想為自家狼主子挽留一下。他已經看清楚穆夏有多麼迷戀眼前這個少女,隻怕對方一走,小狼王就會搖搖尾巴追上去。

“我有急事要辦。”蒔蘿知道對方話裡的意思,少女純美的麵容不諳世事,誠摯送上祝福:”公爵大人年輕有為,日後薩夏定能繁華不朽,重現往日光輝。”

你要把話傳給他。蒔蘿對上加利文的眼神,有些話不需要說出來。眼下薩夏經過一番動蕩,北邊還有戰火即將燒過來,新上任的小公爵得先把椅子坐熱了。

蒔蘿想自己已經看透了穆夏,巧克力色的皮毛看著傻甜漂亮,但內裡還是真真實實的狼。小狼腦子一直清楚得很,哪怕突然犯傻,也是在小事情故意為之,叫獵物大意,她自己就是那獵物,好幾次中了陷阱差點沒被直接叼回窩裡去。

“我大概會前往拜佛勒庭,屆時會稍一封口信回來報平安,再感謝大人的招待。

現在才剛開始,蒔蘿告訴自己要耐著性子,馴狼可不是養狗,總要撒些餌,讓他心甘情願跟上來,又要提點他慢些腳步,尾巴彆翹得太高,才不至於所到之處大地踐踏、生靈塗炭。

果然加利文聽到就放了心,起碼姑娘家不是真要斷絕關係,就是不知道這小女巫是真意還是假意,不過轉念想想,連銀狼王都不敵而死的穆夏已經是無人抗衡的大魔怪,她一個玩弄些巫術的小姑娘又能做什麼?

當然,黑狼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著無害單純的女孩已經在心底撰寫著一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馴狼筆記。

騎士說的密道藏在一具生滿灰塵的盔甲騎士下,黑鐵盔甲配以石盾足足快百斤重,需要兩個成年男子才能拉開,加利文倒是輕輕鬆鬆像拿著玩具兵一樣將盔甲拎起來,一旁的葛妮絲發出一聲冷哼,蒔蘿隻能當沒看見。

粗糙簡陋的洞口乍看下還真像一個狗洞,也不知道是誰的爪子扒出來的,葛妮絲和蒔蘿照舊走到最後。

“小姐,祝妳們一路順風。”亞曆克戰戰兢兢地送著幾位月女巫,一條大尾巴的影子垂在地上,嚇得憋不住了。

蒔蘿擔心地看著葛妮絲一眼,對方目光幽遠,似乎在放空,不像是有殺意的樣子,少女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感覺到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外麵的世界和女士們說得完全不一樣。”

葛妮絲低聲苦笑:“吃人的不隻是狼,女巫的敵人還有女巫,現在我們竟還接受狼人的幫助。我不願意違抗女士,米勒穀是我永遠的家,但我怕再待在穀裡麵,哪天陸地被海水淹沒了我都不知道。”

女孩少見的脆弱比任何刀刃箭鋒都還要刺人,蒔蘿感覺眼眶灼熱,下意識握緊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就算陸地消失了,月亮也永遠在,勇敢起來,我親愛的姊妹。”

她親吻女孩的手,葛妮絲也同樣回握她的手。

女孩微微一笑:“女士的課我已經上夠了,我要親自去看看這個世界的真貌。”

孩童的心單純得像張白紙,她們是沒有仇恨的新世代,也由她們來決定塗抹鮮血和黑夜以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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