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第一百六十六章 原罪女神 母鹿母狐都……(1 / 2)

秋末的尾巴沒凝結出冰霜, 就先融化成一場濃鬱的暴雨。

突如其來的暴雨使河水上漲,河中央的船隻如一片孤零零的落葉,唯有霍爾卓格的黑狼依然在旗幟上氣勢洶洶嘶咬著狂風。

放眼望去,群山的輪廓朦朧上蒼白的水氣, 凶猛的雨勢衝刷著神跡的七彩山壁, 再怎麼端莊威嚴的臉孔也消失在崩湧的泥水之中。在大自然的威壓下,哪怕是至高神的榮光之地也退去神聖的光輝, 徹底沉沒在灰蒙蒙的霧海下。

朝聖之路就這樣半途而廢, 布倫丹聖父傷心地近乎要溺死在葡萄酒桶裡,

“我的至高神啊!榮光之地理應四季都被太陽所庇蔭啊……”

相比之下, 船工們終於得以大口吃著香香辣辣的洋蔥拌肉泥, 分享粗糙的麥酒慶祝這場及時雨。

“是我的功勞!”

一個端茶倒酒的童仆拉著仆婦邀功:“我用一枚銀幣向女神許願了, 希望大家都能吃到熱呼呼的飯菜!一定是希望女神聽到我的願望了, 她就實現妮娜的願望了, 替她找回媽媽的遺物!”

仆婦趕忙按住孩子的嘴巴,將他扯到身後。慶幸的是布倫丹正埋首在一大杯葡萄酒,沒有聽見這種大逆不道的異教言論。

【妳動用水女仙的祝福就為了這些家夥嗎?】

月精靈幸災樂禍地看了一眼那個醉醺醺的老頭:【做得不錯嘛!】

小女神多看了幾眼那個孩子,她咳了咳嗽, 小聲辯解:“這,天氣不好的事是人能控製的嗎?”

顯然她控製得不太好, 這場雨比她預期得還猛烈。

在聖道師強烈要求下, 騎士們下船探勘地形, 他們很快拖得滿身狼狽帶回了消息,濕濘的泥地令人寸步難行,就連騎馬也成了問題。

白珠在河麵上迸濺,雨勢沒有減緩的趨勢,濃稠的水氣就連呼吸也顯得困難, 船隻在搖晃的風浪中艱難前行,穆夏眼睛眨也不眨,吩咐水手降低速度繼續向前。

他思索了幾秒,便指示:“至高神在上,暴雨和狂風侵襲不了聖城的蔚藍碼頭,就直接停在那裡吧。”

經驗豐富的老舵工眼睛一亮,但布倫丹聖父就虛弱著一張臉打斷他們。

雨水落在老人臉上,彷佛流了滿臉的汗或是淚水。他領口滿是酒漬,含糊不清地說:“不、不行啊!蔚藍碼頭聚集的都是世俗之徒,那是貪懶的捷徑!聖城有太多嫉妒我才學的人,他們會大聲誹議我們中斷的朝聖之路,要是讓聖主們聽見,可能就會拒絕接見我……”。

蒔蘿隱約聽到有人發出近乎窒息的歎息,然後就聽穆夏輕聲安撫:“布倫丹大人,請放心,船隻隻是先一步停靠碼頭。我們會在這裡護送尊位下船,淨罪灘雖然目前窒礙難行,但我們可以改道至苦行坡和紅薊丘,那裡也能通往聖城,而且速度更快,中途還有學塔和聖所可供停歇。”。

布倫丹聖父有些軟化,他打了個酒嗝,還是不太確定道:“但那是後世開辟的道路,不是神律所述的朝聖之路……”

穆夏使了個眼神,隨從立刻銜了兩杯滿滿的葡萄酒,他遞來酒杯:“苦行坡和紅薊丘都是聖徒曆練的聖地,聖主也曾親臨於此,我們借道而行完成朝聖之路,何人敢多加置喙?”

布倫丹聖父接過酒,一口氣灌完一整杯,幾顆殷紅的珠子從嘴角滴落,胸前的銀槌掛鍊閃著鴿血寶石的光。

另一個人將一切捕捉進眼底,他沒有立刻喝,杯中鮮紅如血,掌心之內皆是腥風血雨。

狡猾的魔物輕聲細語著:“還請布倫丹大人繼續替我們指引方向,洗清我們生來的罪惡,完成這趟贖罪之路。當聖門對我們敞開、狼王的首級獻給聖主和至高神之時,所有質疑和毀謗者都必須折服於你我帶來的榮光,聖城和薩夏也將再次偉大。”

有聖道師被那美好的願景打動了,立刻搶在布倫丹前麵附和:“是!若是有穆夏大人陪同,那些卑鄙之徒看見銀劍的光輝,也不敢妄自誹議。”

少年騎士姿態謙卑,碧眸澄澈,就像個充滿熱情和求知心的年輕學子,很快就吸引不少聖道師加入他們的談話,穆夏完全被眾星拱月在其中。

月精靈嘖嘖幾聲,繼續忠實它打擊黑狼使魔的職業生涯:【蒔蘿妳聽,前頭說要把狼首獻給女神殿,現在又說要獻給至高神,腳踏兩條船都敢踏在神明上了。這家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說一套做一套!】

上一刻在聖父麵前維護女孩,下一刻又和一群聖道師打成一片,忽冷忽熱,陰晴不定,穆夏依然在逃避著什麼,又或者…….在隱瞞什麼。

蒔蘿看著少年在談笑間喝了一口酒,血紅的液體沾染嘴角,完美的偽裝還是溜出了尾巴,他無意識舔了舔犬牙,溫和的微笑露出幾分危險的鋒利,這是一隻混入羊群的狼。

蒔蘿現在無比肯定了先前的猜想──這隻小狼在打壞主意,聖城會變成第二個薩夏。

逐月勇士號停在一座破舊的小岸口,霍爾卓格的黑狼旗幟迎風嘶吼,陰暗的天色低沉沉壓下,今晚大概是看不到月亮了。

儘管布倫丹等聖道師堅持要徒步前進,但他們先前喝下的“聖血”給予的恩澤太多,他們連直線都有些走不穩,最後還是被騎士請入有頂蓋遮蔽的軟轎。

少女抱著心愛的大白鵝,無比自然地混進下船的隊伍,布萊克也搖搖尾巴跟在她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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