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連月精靈都不淡定了:【這、這人類……】
“甜水鎮市自古就是海女巫庇蔭之地,我好歹是深受女巫的祝福之人。女士,妳太過注意我們了,其他人都當我們是小羔羊,隻有女巫才無法抗拒孩童和少女,妳為我們做太多事了,尤萊兒在睡夢中都把妳叫成媽了。”
“妳們都知道?”
蕾塔西艱難了一會:“凱瑟琳……算了,大概隻有我吧。”
那位哲林根小姐的腦回路直接跳到靈魂獻祭和惡魔召喚上了……蒔蘿擦了擦冷汗,重新打量起蕾塔西,任誰第一眼都會被她的容貌吸引,但就像大鐘華美的外表下有無數細小的零件精密運作,少女真正的美來自於其細膩堅韌的靈魂,在某些方麵上,她比凱瑟琳更有智慧,更能洞察隱密。
月精靈在蒔蘿耳畔說:【我感覺到靈感了,這女孩有做女巫的天賦。】
“我的確不是常人。”蒔蘿微笑看著這個聰慧至極的少女,她突然明白大女巫找到小女巫的心情了,大概就像在乾涸的天地發現一朵開得燦慢的花,叫人怎麼不想伸手嗬護。
女神一個念頭,天光迅速暗下,星河逆轉,象征太陽和月亮的銅球和銀珠終於交錯——穹頂迸裂,霎那間流光溢彩,朝霞暮靄如星塵湧動而出,所有濃鬱渾沌的色彩恣意漫開,彷佛創世紀初的天地重新誕生。
蕾塔西看得目瞪口呆
時光已經不再具有意義,所有鐘樓靜聲下來,隻有二人麵前的咕咕鐘喀答一響,時間來到了整點,小屋前的一切全都活了過來——小兔和小羊開心地繞著屋舍奔跑,搖椅上的小夫妻也笑顏如花,蕾塔西不禁紅了眼眶,她看向蒔蘿。
“蕾塔西,醒來後立刻讓奧莉維亞帶妳們出去,離開聖女院、離開聖城,絕不可耽擱任何一刻。”
木屋的小門打開了,裡頭不是報時的布穀鳥,隻見一個木雕的女孩兒從中款款走出,金發藍眼,精致可愛,是迷你蕾塔西。
“遇到困難,就對我祈禱,妳們的願望必定會實現,最終我會以我真實的樣子與妳們重逢。”
蒔蘿跟著木頭女孩走入木門,她回頭本想再看看蕾塔西,卻在一瞬間從空中窺見了一個暗紅色的洞,像是死氣沉沉的眼,像是……紅月?
沒等蒔蘿多想,木門已經自動關上,蕾塔西的身影也消失在門後,木偶蕾塔西則一路帶著蒔蘿走入小屋深處。
【蒔蘿,妳看!】
蒔蘿聽到腳下琳琳琅琅的撞擊聲,在月精靈的照明下才發現那是成堆的湯匙,少女心念一動,隨手拿起幾枝一看,果然湯匙手把上布滿刻痕,這些都是蕾塔西的嘗試,所有積壓在腦中的廢稿。
木偶蕾塔西一步一步將秘盒端上來,遞給了蒔蘿,交付了蕾塔西的信任。這棟小屋是蕾塔西內心最深處,她將所有關於密盒的記憶都藏在這裡,顯然對凱瑟琳交托的事極為看重。
【妳確定行嗎?】
蒔蘿原先抱著姑且一試,但重新踏入夢領域,她可以感覺到自己逐漸掌控那股未知的力量。
月精靈拿出一束不起眼的枯枝,本來枯萎的枝乾正一點一點鮮綠起來,光禿禿的枝枒重新凝出一捧捧馥鬱的白花,直到金熟的芯蕊綻放出蓬勃的生機。鮮活搖曳的橄欖花彷佛重新沐浴在夏日的暖風,它本就生於夢中,生在女神記憶中那片盛夏森林,如今回到家鄉,自然重獲新生。
蒔蘿拿起一把湯匙,試著從記憶中挖出那把鑰匙的模樣,當時穆夏不小心曝露了鑰匙,她拿到手上摸索了一會,從翅膀到鑰匙凹槽……
再睜開眼,手上的湯匙已經變成了另一個模樣——她記憶中的模樣。蒔蘿拎著那對翅膀,像是捉著一隻亂跳的小鳥,在精靈和大白鵝兩雙小眼睛的注視下,小女神屏氣凝神地插入鑰匙孔。
第一圈、第二圈……蕾塔西說過第二圈就卡住了,蒔蘿沉下氣,再轉一圈,就聽到美妙的喀擦聲……第三圈!
她迫不及待再轉,第四……鑰匙卡住了。
蒔蘿還真的一點都不意外,如果那麼順利她反而要懷疑有鬼了。
這樣看來,僅憑那幾秒記憶變出來的鑰匙還是不行,必須要再次拿到真正的鑰匙,或是擁有清晰鑰匙記憶的人……
少女歎一口氣。
左右早晚都要對上,就當熱身吧,起碼從大野狼夢裡偷記憶比從大野狼脖子上取鑰匙好上那麼一點點。
月精靈感應她的想法,忍不住問:【魔狼會睡覺嗎?】
“會。”
蒔蘿曾經和穆夏旅行過一段時日,對那隻大狼狗的生活作息也算熟悉。而且養狗達人都知道犬科從不長睡,它們隻會捉空隙時間間斷小睡,以應付野外突如其來的狀況。
“他淺眠。”也就是說隨時會醒,把她捉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