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琛還是求生者的時候,兩人就經常會打上一把,互相切磋戰鬥機巧,因此對彼此的實力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路琛更擅長於使用冷兵器進行戰鬥,而米嘉則更喜歡直接用自己的肢體,比如用拳頭,或是變成怪物的模樣。
米嘉從背包欄裡拿出之前買的一把備用刀,隨手丟給路琛,“這刀對你來說短了點,不過我這邊就隻有這把了,將就著用吧。”
路琛還記得之前自己說過的規則,想把刀還回去。“不用。”
“我好心讓著你,你就給我好好接著。”米嘉沒接,有些不耐煩道:“彆不識好歹。”
路琛隻得拿著刀,不過並沒有將它抽出刀鞘,隻作為木棍使用,避免真的傷到對方。
兩人都是身經百戰擅長戰鬥的人,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路琛的動作靈活敏捷,仿佛鬼魅,與夜色融為一體,長刀在他手指間翻轉,手中的刀帶著凜冽寒意襲向對方。米嘉眼疾手快,手指夾住刀尖往後猛地一扯,緊接著順勢一個側踢狠狠掃在了對方的肩頭,試圖將其逼退。
但這並沒能打中路琛,他早就鬆開手裡的刀柄,避開了這一記側踢,隨後又悄無聲息的來到米嘉身旁,將刀抽走。
一個肘擊接踵而至,擊向路琛的胸口。他的身形矯健,雙腳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同時左腿猛然抬起橫掃過去。路琛輕巧躲開,右膝撞上對方的腹部,雖然有及時收力,但米嘉還是被撞退了幾步,發出一聲悶哼。
相較於路琛更輕巧利落的動作,人類身體對於米嘉還是更沉重難用了點,不能用怪物形態對他來說無疑是個很不利的限製。
“認輸吧。”路琛總是在戰鬥技巧上更勝一籌,他甩掉刀上沾著的雪,道:“不用怪物形態的話你是贏不了我的。”
米嘉隻是踉蹌了幾步就穩住腳跟,冷笑了一聲,“說贏還太早。”
路琛在提出那個輸贏定位置的建議時是帶有一定心機的。純靠蠻力他絕對不是小怪物的對手,但人形狀態下進行格鬥的話小怪物絕對沒辦法贏自己。畢竟他的格鬥技巧都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再熟悉不過,能打得過才怪。
但隨即他就發現事情不太對。除了一開始的動作他比較熟悉以外,之後對方使用的戰鬥方式跟自己之前教過的那些完全不一致,帶著一種極具攻擊性的壓迫感,讓人難以招架。
雖然不如路琛靈敏,但他每一擊都異常沉重,而且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予對手最為淩厲的打擊。
兩人看似旗鼓相當,實際上有著巨大差距,形勢對路琛而言越來越不妙。米嘉乘勝追擊,左腿抬起朝著對方胯骨處踹去,那一記膝撞結結實實擊打在對方腹部,隻聽“噗通”一聲悶響,那人倒進了雪裡,手上的刀也脫手而出。
沒等他將刀拿回來回擋住對方的再次襲擊,米嘉已經一腳踢飛了刀柄,同時右肘狠狠地砸向他的腦袋。
路琛頭一側,躲開了這一拳,緊接著猛的站起轉身,一個掃堂腿將對方絆倒。在被絆倒前,米嘉一把抓住他脖子上自己親手扣上去的項圈,兩人糾纏著一起摔倒在雪堆裡。
原本純白無瑕的雪地被他倆搞得一片狼藉,那一直屹立在窗外的小雪人腦袋都被他倆的戰鬥波及給打掉了,隻剩下根樹杈還勉勉強強掛在身體上。
經過這一番近身搏鬥,兩人身上都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
米嘉一頭紅發順著風淩亂的飄,他隨意捋了一把,掐著身下人的脖子,臉上是毫無抑製的興奮,“我贏了。”
果然還是打架比較刺激。米嘉俯下身,在他脖子上又咬了一口,解開他剛扣起來的扣子。
路琛喘著氣,抓住他的手垂死掙紮,“你下手沒輕重,這具身體會壞掉的。還是讓我來,我會溫柔點讓你感覺不到痛。”
米嘉被剛才那波戰鬥徹底挑起了欲/望,朝路琛咧開嘴笑道:“問題不大,我買的是最抗揍的體型。”
路琛:“...?”
一向波瀾不驚的人有些急了,“等一下!為什麼要抗揍?我沒惹過你吧?”
紅發青年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你最好再好好回憶一下,真的沒惹過我嗎?”
“……”
“很多事情我不計較不代表我不知道。”他湊近路琛,在他耳邊道:“我說過很多次,我討厭被欺騙。”
路琛咽了口唾沫,“...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很有必要。”
“謊言就是謊言,不存在善意或是惡意。”他一邊繼續解著扣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霧島其實就是高階世界的映射吧?”
路琛點了點頭,感覺身上因為之前的交戰燃起的熱度逐漸褪了下去,泛起一層冰冷的寒意。
米嘉:“所以時鐘座根本逃不了,你騙了他們。”
路琛沒有說話。
“如果他們真能逃出去的話,出去後會看到什麼?”米嘉繼續低著頭解著他的扣子。
“會看到一片環繞著他們的幕布,所謂的星星,就隻是幕布上的點綴裝飾品。”
“……”路琛看著他冷下來的神色,有些討好意味的再次吻上他的嘴角,“彆說這些了,做點開心的事吧?”
米嘉沒回答他,將他拖進旁邊的樹林裡。
那件厚實的羽絨服被丟到一邊,毛衣被撩起。
他被抵在樹乾上,身後粗糙的樹皮磨著他的後背,蹭破了一些皮,留下斑駁的血痕。
“...就在這嗎?”寒風割在皮膚上,讓路琛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怕什麼,這裡又沒人。”米嘉將毛衣掀起塞進他嘴裡,“咬住。”
之後似乎是怕路琛真的被凍到,赤紅色血液一樣的物質悄悄圍攏在他身上。
它們很熱,很暖,接觸到皮膚時甚至都有些燙,這種又冷又燙的二極感官刺激過於難熬,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每次在外麵兩人表現得親密的時候路琛總是有些不自在,倒不是因為不喜歡與米嘉肢體接觸,單純是因為不適應那些觀眾透過微型攝像頭窺伺的視線…這總是會讓他明確的意識到兩人間的親密其實都隻是演的。
他很清楚對方在那樣的環境中做出來的親昵動作並非發自本心,可每當米嘉那雙眼睛看似深情望向他的那一瞬,心跳卻還是忍不住漏了半拍,就連身體也仿佛被他點燃一般變得滾燙起來。
理性順著那陣由他主導的旋渦瘋狂旋轉、沉溺,最終消失不見,隻剩下想要接近一點,更接近一點的渴/求。
他恍然間想,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這團赤紅色火焰徹底燒成灰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