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
希圖想問, 你懂什麼了，不過，尹非凡沒給他這個機會，乾脆利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說那東西混亂、無序, 糅合了無數極端情緒, 又說祂是世界殘骸組成的墳場, 並以你的情況類比。
所以, 你覺得攻擊蠻荒的存在, 是眾多破碎世界和祂們的執念, 共同組成的怪物。
如此一來, 上次大劫時，許多生物受影響變得瘋狂也有了解釋。
眾多世界意識殘存執念的彙聚，也是世界意識的一種，與蠻荒的世界意誌, 處於同樣的高度。
生存在世界內，尚未超脫的生物, 要如何與世界意識抗衡？
哪怕那不是自己生存的世界、哪怕那些都是走向毀滅的破碎世界, 也不行。”
希圖聽完，認可的點頭, “是的，幸虧發現得早，若是空間屏障徹底破碎，又或滲入蠻荒的汙染更多，我們也抵擋不住。”
尹非凡也是這麼想的，世界意識級彆的精神汙染，全盛時期的他，都不敢說能全身而退, 遑論不曾超脫的界內生靈。
“屏障將破，你與我說這些，可是有什麼避免劫難的方法？”
“是有些想法，有沒有用，卻是說不好。”希圖歎了一聲，半虛半實的臉孔上，滿是憂慮。
尹非凡看了，隻道希圖這樣的人，果然跟他不一樣，都快要消失了，還記掛這麼多。
換做他，可以套用路易十五陛下的名言：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
這大約，就是人與人的參差？
尹非凡心裡胡咧咧的時候，希圖已經整理好措辭，開始講他明白外麵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後，借蠻荒世界之力，探查到的有用信息，以及拯救蠻荒的可能。
受限於蠻荒文明程度，希圖對事物的理解，存在局限性，尹非凡當然也有，但他終歸多了地球經曆，比之希圖，思維開闊不少。
結合希圖的看法，尹非凡將希圖收羅到的信息，重新理解歸納。
首先，吸附在蠻荒空間屏障上的東西，是諸多破碎世界的集合體，對生物精神有著極強的汙染性。
且這種精神汙染，會經由精神與□□的聯係，影響到身體。
已知的表現有身體強化、能量增強，並伴有異化，不排除徹底異化的可能。
其次，長達千年的蠶食，使得破碎世界集合體與蠻荒密不可分。
這也是千年前，祂僅能在蠻荒空間屏障上開個洞，千年後的今天，卻有碎天之兆的原因，想如千年前那般阻止劫難，幾乎不可能。
最後，正如破碎世界的殘存執念依舊是世界意識，世界碎片也是世界，具備世界特征。
比如殘破的規則、容納生物等。
彙總所有信息，尹非凡得出與希圖相同的結論，想解決蠻荒危機，隻能從破碎世界集合體入手。
希圖沉默著等待尹非凡理清思路。
他知道，他告訴這個崽子的一切，可能會逼他、逼他身後的部落，走上一條艱難又絕望的路。
但他隻能這麼做。
他死了，很快，意識也會隨空間屏障破碎而湮滅。
無論他想做什麼，都做不了了，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唯一能感覺到他，並與他交流的尹非凡身上。
“我去。”
理清思路的尹非凡，給出了希圖希望的答案，希圖卻沒為此欣喜，相反，他被濃濃的愧疚淹沒。
“你……”
尹非凡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在意的笑道：“你不用多想，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即使沒有大劫，這蠻王山巔，他也是要闖的，隻是時間早晚區彆。
希圖平複下情緒，看著尹非凡，鄭重道：“我會竭儘全力幫你。”
直至意識消散，世間再無希圖……
“好。”
斷開與希圖的意識聯係，凝了霜雪的長睫微顫，抖落點點瑩白，眼瞼掀開，露出沉黑的眸子。
尹非凡眨眨眼睛，起身，走向同樣盤坐在雪包旁的豐。
豐從恒等新來的戰士那裡，聽了不少尹非凡的豐功偉績，見他過來，硬朗的臉孔掛上笑，眼裡滿是關愛與欣賞。
那是長輩看著出色晚輩的眼神。
與他相鄰的兩位戰士，也睜開眼睛，看了過來，表情雖有不同，眼中之色，卻極為相似。
她們，正是尹非凡初上山時，感覺與豐一樣強大的另兩位強者。
“豐阿祖、靈阿祖、泑阿祖，我有話要與你們說。”
尹非凡恭敬的向人行禮，並道明來意。
“小崽，坐，有什麼事，儘管與阿祖們說。”烏發雪膚，看著仿若二八少女的靈，溫柔的說。
尹非凡依言盤坐，將他察覺異樣，發現希圖，以及與希圖的對話內容，精簡的說與人聽。
末了，尹非凡坦誠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決定穿過空間屏障，尋找分離蠻荒與世界碎片集合體的方法。
幼蹙起纖眉，不讚同道：“你已經做得很好，這些消息，對我們非常重要，後麵的事，不該由你這樣的小崽承擔，交給阿祖們就好。”
尹非凡搖頭，堅定道：“不行，這事，隻有我能做。”
語畢，尹非凡同時調動巫力與圖騰之力，繁複、華麗的圖紋爬上肌膚，襯得整個人多了幾分神秘、深沉之感。
“這是……”
“如你們所見，我與希圖一樣，同時覺醒了巫力與圖騰之力，而且……”抬起右手，嬌豔、危險的血色之花，在食指指尖綻放，“我還擁有有彆於兩者的第種力量。”
豐、靈、泑驚詫的看著尹非凡，他們眼中，是掩不住的震驚。
“我擁有彆人沒有的力量，所以，有些事，隻有我能做到。”尹非凡看著他們，斬釘截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