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說得振振有詞:“我輸給你師父,那叫技不如人,我認了。可你在旁邊笑話我,用你人族的話說,那叫厚顏無恥,德行缺失!”
傾風欣慰道:“看來你這幾年除修行外,還多念了兩本書。那我也得斬你一條尾巴,才能叫你願賭服輸。”
“你來管我做什麼!那猢猻罵你師父,你就這樣放過?”狐妖不大高明地挑唆道,“打他啊!不打他一頓人人都敢來欺你師父!”
“打我?”紀懷故昂首挺胸,威勢十足地問,“你可知我父親是誰?”
傾風失笑。
這蠢狐狸要是吃這套,也不至於混成今天這等淒慘模樣了。
“有病吧?我管你是誰的兒子?沒出息的玩意兒,我隻管自己是誰祖宗!”狐狸哼哼唧唧地罵,甚至不忘替彆人拉個輩分,“陳冀就是你爹的祖宗!”
“放肆!你這小畜生!”
紀懷故惱羞成怒,喝罵中長劍出鞘,劍氣半道落在了正前的四方桌上,剩下半道劈在了牆壁上。
那該是把寶劍。四方桌應聲坍塌,斷裂的截麵布滿各種粗淺不已的劃痕,連白牆上也留下了一道半米長的浪紋。
紀懷故:“你有膽出來,到人前說話!”
傾風玩味地道:“狐狸,你不對勁啊。往日你罵我師父,三百句都不帶重樣的,怎麼今日一直在替他說話?”
狐妖頓了頓,那副欠揍的腔調怕是刻在骨子裡,怎麼也改不掉:“我隻是說實話。我是討厭你師徒,但更瞧不上他父子。”
“真是一隻小畜生,在這裡大放厥詞!怕是連井底都沒出過!”紀懷故立起劍尖對著屋頂,殺戾之氣深重,“我告訴你,當年妖族破境,是我父親率士兵平定作亂妖族,大捷!而陳冀銳意儘挫,自困界南十餘載!我父有哪裡比不上陳冀?”
“紀懷故。”傾風冷笑森然,用所剩不多的耐心克製道,“我這人,記仇得很,尤其是記恨說我師父壞話的。這是你第二次。”
她端起那杯涼了的茶,向後潑了出去,手掌一翻,用力反扣在桌。
“再有第三次,彆怪我出手教訓你。”
狐狸更怒:“放屁!我有萬生三相鏡在手,你還想騙我?”
“你大可隨意找人去問!”紀懷故全然不理會傾風的警告,“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狐狸嘴!”
狐妖不甘示弱,滿嘴穢言:“紀懷故,你以為你父親是什麼人物?他當年不過是跟在陳冀身後的一條狗。分明比陳冀的年歲要大,卻顛顛地叫他大哥!”
紀懷故勃然大怒,舉劍四砍:“你給我閉嘴!死狐狸!你休得中傷我父親!”
狐妖也拔高了聲音,不知做了什麼,狹小房間內似乎四麵都是他的喊叫,跟破窗老屋裡的風一樣,無孔不入。
傾風捂住了耳朵,還是覺得他吵鬨。
“我偏要說!你父親的軍功,不過是跟在陳冀身後,讓陳冀在前打殺,他在後方挑揀屍骨,是偷來的的功績!陳冀要來駐守界南,不屑與爾等蠹蟲計較。可你父親能有今日,受朝廷重用,全是靠的陳冀英勇,見著陳冀,不得磕頭叫聲祖宗?!”
傾風下意識地看向柳望鬆,用眼神詢問。
從未聽陳冀說過此事,聊過此人。她還真不知道。
柳望鬆也恰有所感地朝她轉過頭,頷首示意。
傾風眉尾輕挑。她師父還真是淡泊名利。
劍光泠泠,劍聲颯颯,擋不住狐狸的聲。
紀懷故劈不開這蜃樓,又找不到狐妖,被他激得失了理智,口不擇言道:“陳冀當年離開京城時宛若一條死狗……”
他瘋話未落,傾風掌心蓋住那個茶杯,揚手往外一推,看似不著力的一個動作,將杯子砸了過來。
侍衛旋即抬刀作擋。瞧它砸來的速度分明不快,可與刀刃相碰時,才驚覺那力道大得驚人。他兩手握刀竟沒止住,刀鋒反被帶得後傾,將要刺到臨近的紀懷故身上去。
紀懷故足尖點地,朝後速退。
杯子順著軌跡撞向牆壁,飛濺而起的碎片又迎頭罩來,鋒利地割裂了紀懷故的側臉與衣袖,連同四名侍衛都未能反應。
紀懷故的叫罵驟然消止,不敢置信地望向傾風。
狐妖唯恐天下不亂,撫掌大笑:“打起來!打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100個紅包~
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