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術貔貅可太熟了, 氣憤道:“不是吧?這你也要搶?犀渠的寶庫裡那麼多好東西,我隨手從牆上拿的一麵破鏡子,你都眼紅。陳傾風你彆太過分!好歹我是豁出過命幫你的!”
傾風喊冤道:“你就是這樣看我?好像我多蠻不講理似的。你這麵鏡子確實很像萬生三相鏡, 隻不過我的落在人境了。不對——除了顏色, 簡直是一模一樣好吧?”
貔貅鄙夷道:“天下所有能製成法寶的鏡子,長得都像窺天羅盤是吧?”
傾風不過是隨口一言, 沒有要爭搶的意思,也不覺得貔貅手上這鏡子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好寶貝。
可這廝張嘴就往她腦袋上潑黑水,那這鏡子今日就必須得隨她姓陳了。
林彆敘從拐角處過來,遠遠聽見二人又開始雞飛狗跳地打鬨,問:“你們又在吵什麼?”
傾風見到他,立馬拉他過去, 憤慨難平道:“林彆敘,你告訴他,這鏡子是不是長得像窺天羅盤?這蠢老虎居然汙我清白,說我騙他!”
貔貅還是信得過林彆敘的品行的, 主動將鏡子交到他手裡。
林彆敘翻看著邊緣處的秘文,眉頭輕皺, 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聲:“嗯……”
傾風與貔貅對視一眼, 電光火石間,俱是從這微妙的一字中聽出了點不尋常的味道。
兩人出手如電, 同時抓住鏡子, 針尖麥芒地爭搶起來。
貔貅氣得想咬人,齜牙咧嘴地道:“你不是說你不搶嗎?!陳傾風你還要不要臉?”
傾風催促說:“林彆敘你快說, 這到底是個什麼寶貝!”
林彆敘將手負到身後,緩緩道:“窺天羅盤。”
傾風大驚道:“天下有兩個窺天羅盤?不是說你們白澤屍骨怎麼怎麼樣才能出來一個羅盤嗎?怎麼還來個成雙入對啊?”
貔貅已激動得發尾顏色都轉紅了,拚命叫道:“我的我的!你放手!”
林彆敘見他二人爭得不可開交, 才慢悠悠地補上一句:“假的。”
傾風就知道他這滿肚子壞水憋不了多長時間,前兩日沒招惹她,今天又開始蠢蠢欲動了。一臉的欠揍。
她與貔貅那點脆弱的友誼正岌岌可危,氣笑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林彆敘不急不緩地說:“窺天羅盤的威能太過強勢,縱是先生也無法隨意驅用。九尾狐一族便想造個小羅盤出來,不必有窺天之能,日常卜算些無關緊要的吉凶也算有趣,於是取了窺天羅盤上的一小塊碎骨,又請先生幫忙書寫秘文,貫連了兩塊法寶之間的妖力。結果失敗了。”
傾風聞言立即鬆開手,嫌棄地拍了拍:“原來是個冒牌貨,送你了,我的好兄弟。”
貔貅感覺自己被耍了一道,心情跌宕得有點難受,衝著她冷笑了聲,用衣袖擦去鏡子表麵的指印。
想著好歹也是狐族的東西,大不了去找老狐狸換錢,多少是個老物件了,不定能憑感情賺回一點。
“先生的意思是,這東西不能卜算吉凶。”貔貅不放棄地道,“那總得有點用處吧?好歹是九尾狐與白澤一同煉製的法寶!”
這兩位全天下最聰明的人,千辛萬苦造了個廢品出來,如何說得過去?
林彆敘衝傾風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一句話喘了三口氣都沒說完。
“曾聽先生提起過,兩境閉鎖之前,這贗品沒彆的用處,叫九尾狐高價賣了出去。但因其妖力與窺天羅盤算是同宗同源,不定能穿過兩境帷幕,幫忙傳個消息。”
貔貅舉起手中鏡子,頓時覺得這破爛玩意兒燙手起來,心裡頭罵罵咧咧。
傾風再次回身看向貔貅,貔貅將鏡子背到身後,伸出一根手指,獅子大開口:“一萬兩!”
傾風撲過去爭搶:“做你的春秋大夢!”
貔貅跳腳:“你是強盜嗎?陳傾風,你要不要臉啊?先生你選的究竟是什麼劍主?”
傾風腦子飛速一轉,不與他糾纏,邁開腿要走,語氣誇張地道:“所以這個鏡子能幫謝師叔給他弟弟傳消息嗎?那我趕緊去告訴謝師叔!”
“等等!”貔貅拽住她衣袖,煩不勝煩地把東西扔進她懷裡,“給你給你,你們人族一窩全是無賴!”
傾風笑嘻嘻地接在手裡,好心情地安撫了句:“多謝我的好兄弟。你有什麼看上的寶貝,我也能與你交換。”
昨日進寶庫前,傾風是身無長物、一窮二白,而今腰上掛了十幾枚玉飾的法寶,走動跑路都哐當作響,可謂豪橫。
貔貅麵色稍霽,倒不在乎那麼一兩件法寶,可麵子緊要。抬手點了一個,傾風立馬拆下來送他。
林彆敘說:“想驅用這羅盤也不簡單。先生曾屢次試圖借此探詢妖境消息,無一成事。沒想到它一直存在犀渠這個外行人手裡。”
傾風腦海中靈光一閃,拍掌道:“狐狸不是個外行人啊!我來妖境前,萬生三相鏡就丟在他那裡。整個刑妖司隻有他會用,應當沒人跟他搶。”
林彆敘頷首,拿過鏡子,又朝貔貅伸出手。
貔貅正往自己腰上掛吊墜,見狀有點傷心地叫道:“怎麼?您也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