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千峰似劍 “這條路,我走定了!”……(2 / 2)

社稷山河劍 退戈 5548 字 8個月前

白重景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祿折衝生硬笑了兩聲:“你想要殺我?怎麼還不動手?”

白重景五指收緊,抓住一把潮濕的黃土,攥緊在手心。

祿折衝見狀,好聲勸說道:“你現在去殺謝引暉,無論成敗,我既往不咎。”

白重景好似啞巴了、殘廢了,任憑他說,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

他的沉默更催生了祿折衝的憤怒,叫他第一次生出眾叛親離的悲戚感來。傀儡上的妖力隨祿折衝的怒火不受控地散溢出來,站定在白重景身前,朝後者頭頂伸出潰爛半腐的手臂。

祿折衝今日剛殺了衍盈。傾風一見他動作,便以為他又要大開殺戒,連同這腦子不開竅的重明鳥也不留情麵地清理門戶。

那蠢鳥是真能跪著受死。

傾風餘光飛速一掃,見周圍房屋已空置出來,最近的百姓也在林彆敘操控下遠離危險之境,當即不再克製,亮出鋒芒,一劍似力有千鈞,縱橫掃蕩而去。

謝引暉見到她動,跟著出劍如電,身形如飛,同她前後合擊。

祿折衝卻看也不看二人,隻固執地盯著下方的白重景。懸在空中的手朝上一抬,一排排粗壯木根頓時破土而出,拔地參天。

傾風從中感受到駭人的妖力,認出是從少元山那蔓延過來相連根須,想起林彆敘先前的鄭重警告,劍氣不由偏斜了下,自行避開了那些疊嶂交錯的劍樹。

祿折衝掀開眼簾,傀儡高束的長發間已有幾縷霜白,無神地注視著正前方的傾風,漠然說:“犀渠那廢物動了我的陣法,是我始料未及,可也說明——”

他一手指中傾風,狠聲道:“爾等今日注定要命喪此地!”

隻見樹根再次拔高三寸,一股濃烈的血色從飛濺的泥土中蔓延而出,少元山的山脈隨之翻動,擠壓得昌碣的地麵跟著晃顫。

“傾風!”林彆敘眸光一暗,高聲喊道,“後退!”

白重景倏然抬頭。

祿折衝沒有看他,五指成勾,字字有力地道:“這條路,我走定了!”

城主府寶庫中的陣法徹底喚醒,少元山上的龍脈戾氣隨著樹根頃刻傳至昌碣。

那戾氣凝成的紅霧如岩漿奔流開來,傾風心驚下試圖止住趨勢,抖動著手腕舞出一道旋渦似的劍氣。

結果劍氣未能將那戾氣揮散開,反像是有股引力,激得戾氣又爆裂些許,猛地膨脹起來。

城內有諸多高手,祿折衝敢孤身赴會,哪怕隻是一具傀儡,傾風也還歎他勇猛可敬。不料他是癲狂起來,敵我不顧,亂殺四方。旁人好生嗬護的龍脈,他也敢拎起尾巴當鞭子甩。

傾風的經脈最顧忌駁雜的妖力,何況是龍脈的戾氣。

謝引暉不過是一尊木身,縱然刀劍難侵,又哪裡敢在這紅海翻騰中與人硬碰硬。

師侄二人一同撤退,隻留下在原地躑躅不定的貔貅。

貔貅不知所措地張望了會兒,見自己孤立無援,索性不管不顧地吸進一口妖力。

紅霧朝他彙聚而去,雖勉強算有成效,可也劇烈了反噬他的經脈,叫他自喉管到胸腔一陣細密刺痛,像活吞了一把刀片。長發尾端的金色也多出幾分猩紅。

“擋不住!這個我真不行!”貔貅眼角疼得泛淚,弓起腰背,可謂吃足了教訓,“祿折衝!你不是要昌碣城所有百姓都給你陪葬吧?”

祿折衝沒有應聲,神識已沉浸入深土下的樹根,操縱著古木的經絡在城池底下遊走。

林彆敘麵色冷峻,隻是依舊站在原地未退。閉目與祿折衝鬥法,想壓下這邪氣的陣法。

高空中紫雷滾滾,翻騰不止,少元山上的龍脈似已奄奄一息,在妖力不住被抽往昌碣之時,連往日那種尖聲咆哮都無力發出,顯得極為安靜。

這反常的一幕叫傾風驚懼忐忑。一麵觀察著林彆敘的神情,不敢出聲驚擾,一麵又難下決斷,不知他需不需要救援。一把劍握在手心,不停拋轉,在將出未出之間徘徊不定。

“林彆敘,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祿折衝長臂調轉方向,將那雲海似的紅霧牽引過去,“你既生於少元山,還欠妖境一場曆練,今日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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