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兩個小孩都帶進廳裡,送他們回了家長身邊之後,蘇藍才慢慢說了一句,
“我不喜歡小孩。”
胡如噗嗤一聲,“我看出來了。剛讓你抱他感覺跟洪水猛獸似的。”
蘇藍頭疼地揉了下太陽穴,下意識又想摸煙,想起來這是室內,放下了手。
“太麻煩了。”她做了個總結。
胡如這回驚訝地看她:“那你跟我高中時候那個好朋友還真的挺像。她也覺得小孩麻煩,還跟我說要丁克來著。”
蘇藍心想那可不是嗎。
正好回到了禮堂,蘇藍眯眼看了看屋外的天色。
“新婚快樂。”她說,遞上了一個禮盒,放在一邊的台子上。
“不好意思,我等下得先走了,但我覺得這個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謝謝。”
胡如笑著說,“你是客人怎麼還送禮?多不好意思。”
女人擺了擺手,她往禮堂外走去。
霍遊寒本來和一群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眼神一直瞟著她,見她走過來,他立即擺脫了其他人迎上去,“蘇藍。你聊完了?”
“嗯,我準備走了。”
“這就走了?那我跟你一起。”
“彆,”蘇藍揚眉,“你看那邊還有好多人等著跟你敘舊呢。人家酒都給你倒好了。”
霍遊寒咧嘴笑,“這算什麼,改天繼續喝不就行了,喂……草,你乾嘛!”
她徑直在他身後推了一把。
霍遊寒立馬被一堆喝得醉醺醺的的幾雙手給拖住了。
蘇藍不在意地招了招手,“還你們了。”
霍遊寒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自己身後昔日的朋友們立即大笑道,“謝謝啊!不然就給他溜了!”
“彆客氣,他說你們疊起來都喝不過他。”
“哈??嘴怎麼這麼能吹牛呢,來,給我們霍大少爺滿上!”
“滿什麼滿,來,吹個瓶!”
……
霍遊寒推脫不過,一杯接一杯地喝,他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禮堂門口之後。
沒過一會兒,穿著婚服的胡如急匆匆走來,她用力扒開他身邊的幾人,急切地問他。
“霍遊寒,跟你來的那個人是誰?”
“她叫什麼?你怎麼跟她認識的?她已經走了嗎?”
霍遊寒有點酒意上頭,他瞥見胡如手裡,還抱著個禮盒。
好像是蘇藍帶來的結婚禮物。
一把漂亮的手.槍,還是胡如從高中時候就最喜歡的款。
-
“啪。”
僻靜的道路邊,車門被順手帶上。
車內寂靜。
早上的時候,鐘予隻在婚禮開始前露了個麵,私下裡單獨地跟新人見了一麵送上了新婚禮物。
鐘家的名頭太重,他並不想引起沒必要的轟動。
這些蘇藍都知道。
但她沒有想到,鐘予一早出來之後,就一直在車裡等著她。
……還睡著了。
倚靠在車窗上的鐘予長睫垂著,氣息均勻,白得剔透的臉上因為熟睡而浮上了淡淡的紅暈。
窗外的樹影落了一抹在他的頸側,更襯得他脖頸纖長,黑發美人安靜地睡著,像是在一幅畫裡。
蘇藍不由得坐近了一些,手伸出來,慢慢地將他臉側的碎發攏到耳後。
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像是水波的漣漪暈開,微微撩起,露出一雙睡意朦朧的綠眸。
“……蘇藍?”
他嗓音還帶著睡醒的啞。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拱了拱身體,窩進了她的懷裡。
“怎麼在這裡就睡著了?”蘇藍帶著點笑意。
“不知道……困。”
鐘予輕又啞的嗓音,尾音難得地拖長了一些,聽起來像是小貓撒嬌。
“婚禮,結束了嗎……”
蘇藍攬著他,隔著衣服也能摸到他纖細的腰。
“沒結束,我提前出來的。”
“幸好我提前出來,不然你真的要等我到晚上?”
鐘予這下有點清醒,臉上有點燒,他把臉埋進她的側頸,輕輕點了點頭。
“……嗯。”
“你不是要離開都城幾天嗎。我想……再多見你一會兒。”
可能是他太得寸進尺了……最近鐘予不知道為什麼,總想要一直待在她的身邊。
離開她一會兒,心裡都會覺得不安,心跳都跳得不平穩,做什麼都不對。
隻想要待在她身邊……被她抱著。
被她的氣息環繞,他才能安定下來。
揉他頭發的手一頓:“這麼想見我?”
“……嗯。”黏人小貓又在她懷裡貼近了一點。
蘇藍心裡微微一動。
本來她的確要離開幾天。
她要回她的貴族主宅,處理一些最近的領地事務。
但做好的日程……忽然她覺得,也不是不能改一些。
“玫瑰。”
她手指抬起他的臉,望入他的眼裡。
鐘予臉上還帶著不知道睡醒還是羞意染上的紅霧,他慢慢地眨了一下眼,“怎麼了?”
“想跟我去嗎?”
話音落在車裡,鐘予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
“去哪……”
過了幾秒,他意識到了什麼,綠眸微微睜大,不敢相信地望著她。
“都城入秋了。但是我那裡還是長夏,陽光很好。”
蘇藍聲音很溫。
“有葡萄藤,紅酒,明亮的海。城裡街邊還有彈豎琴的藝術家。應該不會很無聊。”
“想跟我去玩幾天嗎?”
“想。”
幾乎在她話音剛落,鐘予就答應了。他驚喜地眼睛都亮晶晶的,“蘇藍……你真的,真的要帶我去嗎?”
“真的。”
“真的?”
“真的。”
她點了一下他的唇。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好嗎?”
鐘予感覺自己像是中了什麼巨額獎券,又高興又興奮,比玫瑰還要瑰豔的臉上飛起漂亮的豔色,他結結巴巴地都語無倫次,
“好……我,我要帶什麼嗎?你有什麼想要我帶的……我是不是,是不是該馬上回去收拾……”
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堆,他又忽然定住,小聲保證道,“蘇藍……我不會打擾你辦公事的。”
“我會很乖的。”像是怕她臨時改主意,鐘予又咬唇說了一遍。
“你說什麼……我就聽什麼。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我說什麼你都做?”
“嗯。”鐘予認真點頭,乖巧地垂下眼睫,臉頰紅暈遍布,“我會聽話的……蘇藍。”
蘇藍有點頭疼地看著鐘予的模樣。
玫瑰總是不知道,他說的這種話……真的會出問題。
“鐘予。”
“……嗯?”
“那就先喂我吧。”
鐘予驚地抬眼,眼尾都豔紅一片,他結巴道,“喂……喂什麼?”
襯衣的扣子被一隻手解開,鐘予的雙手被一隻手輕鬆握住抬高,身體被按在了車座上,動彈不得。
窗外的陽光樹影婆娑地影影綽綽打起來,照耀地嫣紅更加嬌豔。像是生日蛋糕上的糖漬櫻桃,令人口齒生津。
她有點驚訝,“玫瑰,你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鐘予已經話都快說不出來了。
“彆……你,那麼咬的話,當然會……”
她不在意地嗯了一下,問,“是我的錯覺嗎?好像變軟了。”
“不過接下來你不能反抗了,你自己說的話,不能反悔。聽明白了嗎?”
頭頂都撞到了車壁,鐘予眼淚都下來了。
他淚眼朦朧地仰頭望她,胡亂委屈地點了點頭,“……嗯,我,我知道了。”
一連好幾次,都不知道過了多久,失神的時候,他哭著搖頭,腿又被她抓住。
“你自己說的話,怎麼能不算數呢。”她聲音很輕柔,溫柔地提醒他他說過的話,“你要很乖的哦,鐘予。”
鐘予流著眼淚點頭,緊閉上眼,咬上自己的衣服,把嗚咽都吞進了嗓子裡。
司機早就被她提前做過指示,漆黑的車繞著都城的城郊開。
“都城這麼大。不知道開上一圈需要多久。”
司機自言自語道。
天都黑了,可能少爺小姐喜歡欣賞夜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