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論她怎麼哄,他都不睜眼,就一直搖頭。
蘇藍沒辦法了,她在他唇上咬了一下,加重了語氣。
“玫瑰,睜眼。”
唇上的疼痛傳來,鐘予蹙了眉,但還是執拗地緊閉著眼,怎麼都不肯睜開。
蘇藍抬起他的臉,去抓他抵抗的手腕。
鐘予被她扣住,濕熱的眼淚滑了下來,“我不要……”
長長的睫毛根根打濕。
“如果這都是夢,我該怎麼辦,蘇藍?……”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藍微微怔住。
“就這樣……好不好?”
鐘予的語氣軟下來,好像是反過來在哄她一般,
“如果是夢,就不要叫醒我,好不好?就讓我一直在夢裡……”
心底說不出來的複雜感受五味雜陳。
……
蘇藍低下頭,很輕地吻他。
鐘予的唇又軟又熱,長睫抖了抖,小心翼翼地回應她。
鐘予……沒有辦法從她的死亡裡走出來。
蘇藍第一次,這麼真切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她該做什麼才好?
-
回到都城,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了。
鐘家的山莊離都城主城還是有一段車程,家宴在晚上,鐘予沒有時間耽擱。
幾乎是在家裡稍微修整了一下,他就得出門。
身上的痕跡消得很輕了,但鐘予還是換了件扣子能扣到下頜底下的外套,反正都城已經入秋了,穿得稍微厚一點也不奇怪。
蘇藍看著他換完衣服,一絲不苟的製式服裝,看上去又是那個生人勿近的鐘家貴族少爺。
她問,“什麼時候回來?”
“……可能要過幾天。”鐘予說,“有些族裡的親戚也來了。”
他眼睛因為前一天晚上的哭還微微紅著,早上的時候他們倆對著鏡子試圖遮掩,最後還是發現有些束手無策。
“我昨晚……哭得很厲害嗎?”
鐘予輕聲問,他隱約有點印象,但又不記得是為了什麼哭了。
兩人走下樓,蘇藍送他到車前。
關上車門前,鐘予仰起頭,天光落進他的綠眸裡,澄淨一片,水洗過一般。
“可厲害了,哭得我一晚上沒睡著。”
蘇藍貌似認真地回道,她笑起來,“不用擔心了。”
她捏了下他的臉,“回來之後我們見麵。”
“嗯……好。”鐘予點點頭。
車門關上。
忽然又被他推開。
蘇藍的目光裡,鐘予停頓了一下,問道,“蘇藍,這幾天裡……”
“怎麼了?”
“……我能給你發消息麼?”
鐘予攥緊了手指,他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不會很多的。”
蘇藍怔了下,唇角微微翹起,“當然了。”
鐘予鬆了口氣,望著她的眼睛尤其地亮。
車門被傭人關上。
蘇藍目送著鐘家的車駛遠,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
都城最奢華的老牌商場內。
頂級貴賓休息室。
“您往這邊請,小姐在裡麵等您。”
“好的,謝謝。”
香檳倒入玻璃杯,氣泡上湧,被恭敬地遞到一個人的手上。
舒涵良走進休息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蘇藍一個人懶懶地坐在豪華沙發上。
她身體陷進柔軟的靠枕裡,慢悠悠地接過香檳抿了一口。
偌大奢華的休息室內,就她一個人坐著,剩下大約十幾個人全都畢恭畢敬地在旁邊束手低頭地候著,似乎在等她發話。
很大的陣仗。
舒涵良更好奇了。
“舒律師。”
她看見了他,眉梢微揚,笑了一下。
“怎麼今天忽然要來這兒?”
西裝革履的男人扶了一下金框眼鏡,在她身邊坐下來,溫和地問道。
立即就有人給他也遞來了香檳。
“有什麼東西要買?怎麼不送回家裡?”
像蘇藍平常的日常穿著,都是各大設計師親自上門為她定做,除非是有看中的東西,她很少出來自己逛街。
“讓他們送到家裡去的話,安保流程要走太久了,我懶得等那麼久。”
“來這裡也可以。我不介意。”
蘇藍微微一笑。
“不過我要買的東西挺重要的,需要你的參考意見。”
“我?”
舒涵良失笑。
“我是律師。你這次不會又是想買什麼聯邦封禁期沒過的藝術品吧?上次的法律流程走了大半年,你還能等那麼久麼?”
“當然不是了。這次的更重要一點。”
“送人的?”
“嗯。”
蘇藍抬手示意了一下,那些附近圍繞著恭候著的十幾個人立即魚貫下去,更多的人依次無聲無息地進來了房間。
“我這次需要的,不是你作為律師的意見。”
那些進來的人,都恭敬地捧著看上去就價格不菲的絲絨盒子,半跪到他們兩人前方一些的位置。
舒涵良愣了下,“這些是什麼?”
蘇藍唇角微微上揚,“你看就知道了。”
隨著她的發話,托著盒子的人當著他們的麵,一個一個地小心地打開了盒子。
舒涵良定住了。
極其璀璨的色澤,折射出來的光線頓時讓整個房間頓時都明亮了好幾分。
幾乎亮如白晝。
還有人等在後方,手裡捧著盒子,等待著人發話再上前,供他們挑選。
“這就是……你要買的東西?”
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就這麼被托成一排,恭順地呈到他們的麵前,晃得人近乎花眼。
舒涵良怔在當場,驚愕的神色出現在他處變不驚的臉上。
看到那些款式,他突然扭頭看向蘇藍。
“等一下,你是要——?……”
“是的。我也是認真地需要你的意見。”
蘇藍看著那些珠寶,又抿了一口香檳,拎起其中一枚細細打量了眼,隨意地撣了撣手,立即又有另一個人蹲到她麵前,將盒子送上。
她的嗓音比起她的話來說格外地雲淡風輕。
“我想定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