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換好了衣服, 順著走廊走到廚房。
醫生說懷孕的孕夫最好不要經常上下樓梯。所以她這才讓人把書房附近的房間都收拾出來做了臥室。
這下臥室跟一樓的廚房都在一層樓了,鐘予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眼睛都亮了。
“蘇藍, 你是很喜歡我做的飯的……對不對?”
之前某一天夜裡的時候, 被她抱在懷裡的鐘予悄悄地問過她。
在她點頭之後,鐘予的那雙眼眸就更明亮了。
“不過住得近,不是讓你經常做飯的意思。”蘇藍補充道, 蹭了蹭他的發頂。她順著他的手指一直摸到他左手食指上的那道淺色的疤。
“你要多休息一會兒, 玫瑰。”她吻了下他的額頭,“好嗎?”
聽完那句話的鐘予蹭了蹭她的手心,貼進了她的懷裡,意外地繞開了話題, 沒有正麵回應她。
……
之後的鐘予, 還是經常在廚房待著。
他似乎是真的喜歡。
小樓不大, 但廚房很寬敞,靠院子的那麵有一麵很大的窗戶, 天光漏進來, 疏疏散散晃著影,明亮又剔透。
蘇藍進來的時候, 鐘予正在處理食材。
他圍著圍裙,頭微微垂下, 注視著案板上的蔬菜,動作很慢又穩,一下一下地切著。
不管看幾次, 蘇藍都覺得做飯對他那雙格外漂亮的手來說是暴殄天物。
但走近了看,鐘予那雙藝術品一般的手正輕微地發著抖,似乎心神不寧極了,連她的腳步聲靠近都沒發現。
“不是說食材都準備好了?”她開口問。
“蘇藍?”
鐘予驚了一下, 側過眼來看她,慢慢地抿起一個笑,“其他的都準備好了。
他示意了一下手下的動作,“這種菌菇切太早了會氧化,現在切起來也很快就好了。我加快點速度,不用太久的。”
說著,他又真的加快了切菜的手。
鐘予說話嗓音溫和。
但那雙眼睛眼圈微微紅著……
像是是剛剛才哭過。
蘇藍按住了他的手。
“先彆切了。”她怕他切到手,“過來。”
鐘予下意識放下了手中的刀,他不明所以地被她拉到了一邊,“……怎麼了?”
看到蘇藍認真的表情,鐘予莫名地有點心慌。
她要跟他說什麼?
鐘予的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好像摸到它就能給他底氣一般。
“蘇藍……”
“我沒有跟彆人睡。”她首先說,“我希望你知道。”
鐘予怔怔望她。
他驚了一下,稍微彆開了一些臉,“我並沒有想要問你這件事的。”
她能跟他求婚就已經很好了。
他是她的夫人,應該大度一點。
他已經比以前能夠擁有的多得多了。
鐘予努力地忍住自己心裡的絞痛。
怎麼會有人願意和彆人分享自己的愛人呢?
鐘予慢慢露出一個笑,“隻要你願意讓我留在你身邊,這些我都不介意。蘇藍,你可以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鐘予,”
她握住他的手腕,蘇藍微微歎氣,“那件衣服沾上的信息素是意外,那是萊斐爾的。”
聽到這個名字,鐘予咬了下唇,沒說話。
蘇藍三言兩語解釋了下在都城發生的攔車的事,鐘予聽得微微怔住。
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攥起。
“他跟貝琳達到最後用的方法還是如出一轍。”
蘇藍說,“我能理解他的初衷,但他最後用的方法和貝琳達幾乎如出一轍,用最下三濫的手段去綁定一個婚約。”
“我估計是皇室裡太壓抑,但他們追求地位財富心甘情願被困在圍城裡麵,又不願意去適應他們自己的規則,最後——隻能說願打願挨吧。”
蘇藍背靠在操作台上,將鐘予拉進自己的懷裡。
她認真地看著他,說了這輩子沒想到自己會說的話,說出來每一個字都格外生疏,
“玫瑰,除此之外,我沒有跟他發生任何彆的事情。我也沒跟其他任何人睡,我保證。”
鐘予注視了她好一會兒,過了很久,才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鐘予這麼一說,蘇藍反而不確定了。
她遲疑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沒有。”
鐘予還是點頭,“嗯,我知道的。”
“我和皇子一點事都沒發生。”
“嗯,我相信你。”
“真的什麼都沒有,一點出格的都沒有。”
“我明白的。”
似乎是看她麵色猶疑,鐘予還認真地又說了一次,“我真的相信你。”
蘇藍:“……”
她怎麼心裡不踏實。
但鐘予已經轉身去繼續處理他的食材了。
黑發美人依舊姿勢優雅,不疾不徐。
看不出來剛剛認真點頭的樣子是不是在唬她。
原來……這就是劣跡斑斑的後果嗎?
蘇藍凝滯了一下,按了按眉心。
情人無數的蘇小姐第一次體會到了跟正妻辯白的痛苦。
但這次……她是真的無辜啊。
“蘇藍……”
她正神遊著,就聽鐘予垂著眼處理手上的東西,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所以,那天在宴會上的確是你麼。”
蘇藍順口:“什麼宴會?”
“那天貝琳達在的……那個宴會。”
蘇藍一頓,“貝琳達?”
按理來說,她重生後去的貝琳達在的宴會……隻有那麼一場。
下藥的那場。
甚至在那一天,她見了鐘予,還狠心地告訴他蘇藍已經死了。
蘇藍:“……”
蘇藍頭又疼起來,剛準備開口,就聽鐘予切菜的聲音忽然停了。
刀刃碰在案板上,落得很輕,細微的一聲響。
鐘予說,“蘇藍,我好高興。”
他的聲音溫溫的,唇角抿起。
這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反應。
蘇藍頓了頓,“……高興什麼?”或者說完全相反。
“原來我們那麼早以前……就見上麵了。”
鐘予垂著眼,繼續切起了手下的菜,“原來我那麼早就見過你了。我好高興。”
那一天鐘予哭得眼淚斷線的模樣浮現在她腦海。
蘇藍怔了下,他明明因為她那麼傷心。
他卻是高興的?
“那天你來找我,還幫了我,光是這麼想,我就很高興。”
“如果真的那天我出了什麼事……”
鐘予話沒說下去。
茫然感慢慢浮上心頭。
如果真的被彆人碰了,弄臟了,他再也不可能去見蘇藍了。
被弄臟的他,就沒有資格在她身邊了。
連去找她尋死,都……
“……幸好你來了。現在知道那次是你,我真的好高興……”
“對不起……”他聲音輕輕低下去,“那次給你添麻煩。我不太記得了,但我那時候是不是很纏人?”
“玫瑰,你在說什麼?”
蘇藍微微歎氣,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蹭了蹭他的頭發,柔軟的黑發帶著清香。
“那次是我不好。你不要說抱歉。”
“至於纏人……”
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
“你那時候哪有我們玫瑰現在這麼纏人。你說對不對?”
鐘予僵了一下,回眼睨她一眼,臉上都漫上了紅霧。
“我在切菜……蘇藍。”
“我知道。”
“飯都快好了,不能……”
蘇藍卻沒管這麼多。
軟乎乎的鐘予看起來太好欺負了。
她溫柔地奪掉他手裡還握著的刀,當啷扔進水池裡,抱著鐘予就把他抱坐上了操作台。
其他東西被她推到一旁。
頭被她手掌按著後腦壓下,鐘予承受著她的親吻,舌尖被纏繞舔吸,鐘予的睫毛輕輕顫著,津液交換,唇瓣濕熱。
“這裡在廚房,蘇藍……”
“我知道。”
圍裙的係帶被解開,蘇藍這次是從上解他的扣子。
“玫瑰,”她語調平穩,“我這兩天去都城很辛苦。你覺得你應不應該犒勞一下我?”
鐘予感受著扣子被解開,他咬著下唇,羞得都想往後縮,但還是聽她的話沒有動彈。隻能閉上眼,感受著胸前衣服被解開的涼意。
“……很辛苦嗎?”
“嗯。我見了很多人,處理家族裡的事務,還要和你們鐘家的管家見麵,聽他解釋最近你們家裡的動態。”
顛倒黑白的話在蘇藍嘴裡義正言辭,像是真是這麼一回事,而不是鐘予被她半綁架地困在這裡。
但玫瑰一向單純好欺負。
她問,“我是不是很辛苦?”
“嗯……”玫瑰被她親的暈乎乎,真的問了,“那你想我怎麼,怎麼犒勞?”
“好問題,”蘇藍還似乎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晚飯是不是還要一會兒?”
鐘予臉都紅了,“你要是不耽誤的話,晚飯一會兒就好了……”
“那就是還有一會兒。”
蘇藍說得很正經,“在這之前,玫瑰,”她望著他,聲音平靜地像在說公事,“喂我點彆的吧。”
“……你想吃什麼?”
嫩紅的櫻桃被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顫巍巍地挺立著。蘇藍很自然地拇指食指捏住右邊的,摩挲著,感受他的顫抖,“你看,它自己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