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中,鬆田陣平的確因為自己父親被誤抓的事情,對警察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厭惡。
可這種並不出格的反感,在遊戲中卻被生生扭曲成了殺意,直接讓那時正值高中的鬆田陣平背上了“殺人犯”的罪名。
……當然,至少從現在看,這個執拗的要跟降穀零一較高下的卷毛,倒是囂張得一點沒有身為逃犯的自覺。
“喂你這家夥,等等,走得怎麼這麼快……!”
新生典禮結束,特意去演講台逛了一圈的鬆田陣平,扭頭就發現一直跟在旁邊的家夥不見了,眼神立刻沉了下來。
索性周圍的新生知曉他的威名,基本都繞道而行,那道獨樹一幟的綠色熒光又非常矚目,不多時,鬆田陣平就重新抓回了這個從身邊“逃跑”的小不點。
雖然小不點本人對“逃跑”二字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鬆田同學,你真的誤會了!”
被緊緊攥住手腕的深名朔也滿臉無奈,比劃著手腳解釋著第四遍,“我隻是看那邊有紀念品的攤子想去逛逛……而且剛剛你走的明明更快吧,一看到降穀同學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了。”
“哈?我看到那家夥,激動?!”鬆田陣平下意識被最後一句話吸引了全部注意,惡狠狠否認道,“這不可能!”
“這當然有可能——”
“我還錄了視頻呢,鬆田同學想看嗎?”
深名朔也邊說邊做出要掏手機的動作,果不其然看到了麵前青年跳腳阻止的樣子,於是愉快地在心裡喊了句“nice”,又裝模作樣把根本沒內容的手機塞回去。
哼哼,心虛了吧。
深名朔也得意地想,自己也算是小小報複一下,畢竟鬆田陣平剛剛攥人實在太用勁了。
也不知這家夥哪來的力氣,他偷偷捋起袖管看過,手腕處的皮膚才一小會功夫就青了大片,邊緣也一圈紅,明顯的不得了。
因為感覺不到疼痛,深名朔也一直都很注意,免得又跟以前一樣被發現當成異類。
他認真評判著現在的情況,然後覺得自己恐怕得臨場發揮一下奧斯卡演技了。
這樣想著,深名朔也緩緩吐出一口氣,熟練醞釀好情緒,準備進入狀態。
隻可惜剛紅了眼圈就被鬆田陣平揪住領子,近距離感受了一下什麼叫惡魔的吐息。
“你剛剛說紀念品,這附近難道有賣什麼紀念品的嗎?”
先前深名朔也毫無感情的“吹捧”被當了真,一臉惡相的鬆田陣平顯然把對方當成了同仇敵愾的隊友,仗著自己長手長腳,輕而易舉地拎著小不點到處走。
深名朔也腳不沾地,隻能無奈地揮舞雙臂指路。
“往左往左,對,然後再向前。剛剛鬆田同學你來得太快啦,我還沒有完全看清楚呢……誒誒停!就是那裡、那裡!有很多同學圍著的地方。”
“所以你想說是我的錯嗎?”
鬆田陣平眉頭一跳,先是陰沉沉在深名朔也耳邊來了一句,隨後才抬頭看過去,看向那個所謂的紀念品攤位。
正如深名朔也所說,那邊圍了非常多的人,甚至還在嘰嘰喳喳激烈爭吵著什麼,偶爾蹦出來“我的”、“彆搶”之類的字眼,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可鬆田陣平深知這裡是什麼地方,知道正常校園偽裝底下深藏著怎樣一副地獄景象,打從一開始就對“紀念品”這個可能性嗤之以鼻。
試問,一群窮凶極惡的罪犯預備役,又怎麼可能會無聊到去搶那種毫無意義的東西呢?
況且按照新生手冊的內容,唯一能讓他們、讓這群新生興奮的,果然還是——
“喂你這家夥……在乾什麼?!”
“找死嗎!”
“竟然直接填在最上麵一欄,新來的,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紀念品”攤出現了混亂。
站在不遠處的鬆田陣平和深名朔也都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看著一個身材高大,叼著牙簽的青年、或者說男人繃著臉,穩穩抓住了學長打過來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著。
對著眼前的人、也是對著所有人。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這正是我想要的,隻要能變強,我從不拒絕任何挑戰。”
“好酷啊!”
圍觀的深名朔也完全忘了自己被提著的事情,忍不住發出感歎,咳咳兩下壓低聲音模仿道:“'我,從不拒絕任何挑戰'——什麼時候我也能有底氣地說出這句話呢……”
“等你有命能活下來再說吧,”鬆田陣平毫不留情地潑著冷水,“要是你像這家夥一樣開始就吸引所有仇恨,估計第二天連骨頭都剩不了。”
話雖如此,他的眼底卻泛著隱隱的興奮,忍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唇瓣,看向那邊“口出狂言”家夥的眼神,像極了一頭盯緊獵物的惡犬。
要是這時諸伏景光在的話就會發現,此時此刻鬆田陣平頭頂飄著的全是【殺了他】【殺了他】這種紅到發黑的、饑渴難耐的心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