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剛剛的攤位也不是什麼“紀念品”兜售處,而是一個學校從古至今雷打不變的傳統,或者說……歡迎儀式?
【三日暗殺名單:僅限新生,隻要在名單表上填寫自己名字,晚上就會收到學長學姐格外熱烈的“歡迎”,存活難度按照排名自下而上依次遞增、獎勵遞增。如果把名字寫在首位上的新生三天之後依舊存活,他將獲得特權(加粗)】
深名朔也並不知道自己躲過了怎樣一場災殃,此時他滿腦子都是鬆田陣平剛剛那句“有命活下來再說吧”,苦著臉想之後的訓練強度肯定很大。
於是歎了口氣,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胳膊。
“差不多了鬆田同學,你把我放下來吧,彆浪費無謂的體力。”
這句話完全出於好心。
可深名朔也臉上還帶著未散儘的擔憂神色,這被鬆田陣平看在眼裡,完完全全就是對他實力的不信任了。
這能忍?
鬆田陣平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暴脾氣,真心覺得挺難的。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用手狠狠揉了揉青年的黑色軟發,“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可千萬彆第一晚就爬不起來了。”
“當然不會了——”
深名朔也捂著腦袋,不滿地反駁著,“彆看我這樣,我還是挺抗揍的,而且忍耐力超強!真的真的!”
還記得小時候,他實在餓得發瘋就會去跟野狗搶東西吃。
那個時候多艱難啊,頭暈眼花還得對付凶猛饑餓的流浪犬,最後打不過,隻能拚命蜷縮身體護食,他啃吃的狗咬他。
就這深名朔也都能全程保持鎮定,更何況現在小小的體訓。
“倒是鬆田同學,可千萬不要被一點小事絆住手腳啦。”
短暫的回憶一閃而過,深名朔也回過神,意有所指地點了點鬆田陣平臉上的OK繃,抬起頭朝他眨了眨眼睛:“既然都來這裡了,那就一直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吧——”
“比降穀同學先一步達成的話,某方麵來說不就是完勝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青年下意識笑了起來。
對,他似乎很喜歡笑,這會連眼睛都彎成了月牙,燦金色的眸底亮晶晶的,比陽光還要耀眼幾分,至少看上去是真心想為兩人的鬥爭搖旗呐喊。
沒來由的,鬆田陣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很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他甚至以為自己瘋了。
因為在那種刺眼的、帶著可笑善意和鼓勵的注視下,他竟然真的生出了一種“完全不用擔心,絕對能做到”的感覺。
……好極了、好極了。
請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魔法?巫術?還是什麼所謂的心理暗示?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鬆田陣平表情驀地一僵。
他聽見了自己嘲弄的聲音。
——“如果'鼓勵'也算招數的話,那這還真是個仁慈的蠢貨。”
——“閉嘴。”
鬆田陣平抽動了一下手指,第一次正眼看向對麵的青年。
從他柔軟的黑發到那雙鎏金般燦爛的眸子,再到鼻梁、唇瓣、下頷、喉結、隨後逐漸往下、沒入衣領……
而自始至終,這個叫做深名朔也的家夥都沒有露出不忿的表情,他似乎對自己毫不設防——
當然鬆田陣平覺得大概率是偽裝,來這地方的能有幾個是單純的?
但至少、從表麵上來看,這個家夥確實蠢得過分了,頂著一臉禮貌而疑惑的表情往前探身,甚至朝他露出自己脆弱纖細的脖頸。
這可是大忌。
熟悉的嗤笑再次在腦海中響起,鬆田陣平迅速回神,視線劃過青年身上細胳膊細腿,很快反應過來一件事。
不對,比起自己,明明是對方更需要“鼓勵”才對,怎麼到最後被說教的反而是他了?
“……如果明天還能見著麵,我再好好跟你算算今天膽敢.指.點.我的事情。”
在一陣漫長的、奇怪的沉默過後,深名朔也打出一個問號,剛準備開口詢問,腦袋卻忽然整個被對方壓了下去。
因為低著頭,他什麼都看不到,隻聽見有些低沉的聲音在上方響起。
——那聲音仿佛在克製壓抑著什麼,而後又因為不明原因變成了惡狠狠的切齒,一字一句非常清晰。
“千萬彆死太早了,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