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 鬆田陣平從沒想過某天“癡漢”這兩個字,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更彆說這句評價還出自萩原研二之口。
他真的很想衝過去問自己這個塑料幼馴染,這麼多年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可同時鬆田陣平又悲哀地發現, 可能還真的不清楚。
萩原研二說這話並不是空口無憑。
鬆田陣平在對方嚴肅的視線中接過手機, 同樣也看到了不小心被自己點出來的、滿屏密密麻麻深名朔也的照片。
鬆田陣平:……
有那麼一瞬間, 他都想說哇這變態誰啊,竟然這麼喪心病狂!
然後下一秒鬆田陣平就發現,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我可以解釋的, ”鬆田陣平攥住了萩原研二舉手機的那隻手, 滿臉堅毅,“我真的可以說明, 這些都不是我拍的, 這些其實是——”我截的圖。
話還沒說完, 他就見萩原研二用更加驚訝、更加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了過來。
“什麼?!這些原來都是小陣平你窺屏存的嗎?”
“……窺、窺屏?”
注意到好友滿臉震撼的表情,鬆田陣平張了張嘴,正準備辯解幾句,卻忽然想到了“窺屏”兩個字的意思,驀地沉默了。
等等, 從某種情況上來說,這個詞好像也……沒錯?
他就是在看遊戲的時候,自己悄悄存下了每張CG……
完了。
鬆田陣平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解釋不清了, 他甚至都快被萩原研二說服了。
——不行、這樣不行!
——他必須證明自己是個正經人!
鬆田陣平鼓起勇氣, 重新組織好了語言。
“其實是這樣的,萩, 你聽我說,這些全部都是一個遊戲的截圖……”
眼看著風評岌岌可危,他也不遮掩了, 直接拿過手機,兩下翻到app所在的那頁,徑直點開。
“這個軟件前段時間突然出現在我的手機裡,怎麼刪都刪不掉,沒辦法,我隻能點進去,然後發現這是一個遊戲,一個很奇怪的遊戲。”
一邊說著,鬆田陣平一邊翻轉屏幕,將手機上的畫麵展示給滿臉懷疑的萩原研二看,“喏,就是這個。”
他指了指遊戲顯示的初始界麵,上邊在黑暗中被禁錮的金眸青年,依舊垂淚看向屏幕之外,那股掙紮著求救的眼神清晰可見。
這回穩了——
鬆田陣平舉著手機,狠狠鬆了口氣。
這麼清晰的圖片、這麼簡潔明了的畫麵,很明顯很明顯能看出是個遊戲,這樣一來絕對能解開誤會!
絕對能!
絕對……應該、可以吧。
萩原研二陡然的沉默,讓鬆田陣平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他立刻扭頭去瞥界麵,可看到的內容一片正常。
這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吧,但為什麼萩的表情那麼奇怪?
“萩,怎麼了嗎?”鬆田陣平有點按耐不住,用手肘搗了搗好友的腰,“是這個遊戲……”
“這個遊戲,”萩原研二忽然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
鬆田陣平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在經曆了他一長串的解釋和後,好友的眼神好像更奇怪了。
鬆田陣平:?
“你確定這些照片都是這個遊戲裡的嗎?”
萩原研二的反應真的很詭異,他反複問著這個問題,似乎這是一件多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一樣。
鬆田陣平不明所以,但還是肯定地點了點頭。
然後下一秒,對方的手就摸上了他的額頭。
鬆田陣平大驚:“萩你?!”
“小陣平,你真的很奇怪,”萩原研二不由分說,把另一隻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似乎在試溫度,隨後詫異地嘟囔了一句,“也沒發燒啊……那怎麼會指著屏幕說照片都是憤怒的小鳥裡來的呢?”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
“你說——什麼,”鬆田陣平不可置信自己都聽到了什麼,他的心臟猛地一跳,再次摁亮屏幕,重新舉起,“萩,你再說一遍看到的是什麼?”
萩原研二瞥了一眼,頗有些疑惑地開了口:“一個手遊,是之前很火的那個憤怒的小鳥吧,我當初見有同事玩過來著。”
!!!
鬆田陣平心中驚濤駭浪。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app很詭異,突然出現又怎麼都刪不掉、無論用什麼方法都查不出ip……鬆田陣平當然也好奇過為什麼對方會找上自己、為什麼這個軟件會出現在自己的手機裡。
同樣也好奇,如果彆人看到這個app會怎麼樣。
可是,他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情況。
明明截圖下來非常正常,為什麼app在萩原研二的眼中,會變成憤怒的小鳥界麵啊!
這不是更說不清了嗎!!!
鬆田陣平快絕望了,他隱隱有種預感,自己在萩原研二眼中的形象可能徹底解救不回來了。
……現在“遊戲截圖”這個借口沒有了,這麼多這麼多寫實的CG,真話假話都說過一遍,他好像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解釋了。
“誒……所以,這些圖片都是,”萩原研二完全不知道自己幼馴染心裡的掙紮,眯起眼睛沉吟了一會,緩緩吐露出自己的猜測,“是之前你說的那位,初戀?”
“……”
“沒錯,就是他。”
短暫的沉默過後,思索無果的鬆田陣平徹底放棄了。
他摁滅手機後退了兩步,張開五指包籠住額前蜷曲的碎發往後梳,用手掌蓋住眼睛,仰著頭悶悶道,“深名朔也,他的名字叫深名朔也,這裡全部都是我存的照片。”
算了,鬆田陣平無奈地想,既然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的話,就乾脆順著之前編的故事順下去吧,反正是現成的設定不是嗎?
而且照片裡的人,遊戲裡名字的的確確就叫深名朔也。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鬆田陣平慢吞吞地開了口。
萩原研二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恰好聽到了最後一句話,包括其中好友微微顫抖的尾音。
“抱歉,我隻是……太想他了。”
*
“怎麼了?”
諸伏景光見青年停下腳步,也跟著止住了手中開路的動作,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是發現什麼了嗎?“
“……不、不,沒什麼!”
聽到聲音,深名朔也迅速從奇怪的感覺中回過神來,想到此時的處境,他有些懊惱地敲了敲腦袋,“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不過這應該是錯覺。”